楚情手心里已经沁满了冷汗,“大姐姐”这个称呼已经如同梦魇一般烙印在她的心底,唤醒了她不久前不好的记忆。
那一瞬间她还以为睁开眼睛的是迦诺。
“怎怎怎么了?”薛泽立马举起双手,一脸懵逼。
薛泽觉得很奇怪,那一瞬间楚情如临大敌的反应不像是开玩笑,但是他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薛泽看着那对准自己的枪口,幽幽道,“《刑法》规定,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
确认了薛泽的瞳孔颜色,楚情才放下心来,看着薛泽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她感觉有点头大。
楚情将枪收回腰间的枪套里,“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楚情,隶属于IPMO的情报调查部。”
“IPMO全称 International Psychic Management Organization,是一个高度涉密的大型跨国独立组织,主要负责应对和管理全球范围内牵涉到魔附者的现象、事件。”
“这里是IPMO东亚中心局,在华国境内。”
“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一起涉及魔附者的案件,关于前天晚上百惠超市发生的杀人事件,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等等。”薛泽打断了她,“在这之前,你不应该先给我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吗?”
“你为什么伪装成医生蓄意接近我?为什么把我绑架到这里?那个史莱姆版绿巨人是什么东西?你刚才说的‘魔附者’又是什么?”
楚情不耐烦道,“我现在无法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哎,我也无法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薛泽推心置腹道,“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是个哑巴,现在说话都是被逼的。”
“……”
对话陷入了僵局。
这时,一个温和的男声在门口响起,“你说的那个史莱姆版绿巨人是我制造出来的。”
薛泽看过去,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带着无框眼镜,身材中等,皮肤偏白,手里拿着一个Pad,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摊开手,绿色黏液从他掌心分泌出来,凝聚成一个小人,蠕动了几下又渐渐渗入皮肤,消失不见了。
“我的魔附就是制造并控制这种物质。”
“魔附?”
“魔力的‘魔’,附加的‘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超自然能力。”
“你也觉醒了魔附,现在和我们一样是魔附者了。”
楚情死死的瞪着他,眼神像飞刀一样。
男子无视了楚情,镜片后的眼睛向薛泽释放出友善的信号,“我是任知见,楚情的同事,很高兴认识你,薛泽。”
“事情就是楚情说的那样,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一起涉及魔附者的杀人案件,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帮助。”
薛泽把腿一盘,“什么杀人案?”
任知见在Pad上点出几张照片给薛泽看。照片上是两具高清无码的尸体,一个尸首分离,一个被开膛破肚。
“这两个死者你认识吗?”
楚情拿出了一只录音笔,摁下录音键。
薛泽诚实的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我换个问法,这两个死者你见过吗?”
“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楚情脸色又冷了几分,“这两个死者是昨天早上在百惠超市被发现的,死亡时间在前天,也就是7月2号的午夜。”
“2号晚上你离开医院的时间是11点03分,从那时到第二天凌晨1点期间你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
“2号去听经,晚上住旅店,3号去餐厅,然后看电影。”
“……你少打岔!杀害那两个人的凶手有极大可能是魔附者,你有重大嫌疑。”
薛泽立即反弹,“你别血口喷人啊,谁主张谁举证,你有证据吗?疑罪从无懂不懂?就你这破案水平得制造多少冤假错案啊!”
“咳咳。”
任知见装腔作势咳了两声,“楚情啊,你不是还有报告要写吗?”
楚情狠狠刮了任知见一眼,将录音笔丢在床上,踩着高跟鞋大步流星的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薛泽和任知见。
任知见坐了下来,“我们每天都在和涉及魔附者的案件打交道,其中大部分都远超人们的常识,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只要讲出事情的真相就好。”
“那晚在百惠超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泽陷入了沉思,久久都没说话。
任知见看薛泽面色隐隐有松动的迹象,正准备再劝两句,薛泽突然抬头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任知见给了一个愿闻其详的眼神。
“时间已经快到午夜,胡同里有些背,一个行人都没有……垃圾杂物随处可见,路灯年久失修,昏黄的灯光闪烁着……”
“走过一个岔口,我看到了一家小超市的灯光。超市的门开着,明亮的光线从门内透出来,给这偏僻阴冷的小巷添了一丝人气……”
“我走进超市,收银台后面的姑娘抬头看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我正蹲在放拖鞋的货架前来回翻找,忽然听到迎宾器的提示声。”
“我隐约听到一个男人压低的说话声,随后突然传来收银姑娘的尖叫,‘抢劫!来人啊!有人抢劫!’……”
“收银姑娘面对明晃晃的刀尖,神情惊恐,脸色煞白。她颤抖着手打开收款机的抽屉……”
“……就在这时,劫匪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刑法》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劫匪冷笑一声,笑中带着三分讥诮,三分骄傲,四分王霸之气……”
薛泽声情并茂,神采飞扬,将那劫匪的神态表演的惟妙惟肖。
任知见已经惊呆了。他几次想打断薛泽,但完全插不上话。
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突然讲起……这讲的是什么?
单口相声吗?
还有,你为什么法条背得这么熟练……哦不,你和劫匪的对手戏不用讲的这么详细,真的不用!
你能不能快点讲重点?是不是在故意水字数啊!
薛泽眉飞色舞,还在继续。
任知见持续目瞪口呆。
你为什么要打劫劫匪啊!你看你给人家吓的,我要是劫匪我遇上你我也害怕啊!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薛泽讲得还挺引人入胜的,不知不觉间他都有身临其境之感了。
可见这小子文字功底深厚,是个写小说的人才。
“‘哗啦!’门外突然传来瓷盆被掀翻的清脆声响,劫匪还没跑出大门,身体便僵硬的定在了原地。”
讲述中,薛泽神色骤然一变,“这一刻世界好像都安静了,只剩下瓷盆在地面上骨碌碌滚动的声音。”
任知见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我越过劫匪的肩头向超市门口望去。大门外,有一只黑色的四足动物正用它幽绿的眼睛盯着这小超市中发生的一幕……”
任知见终于听到了关键点,整个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兴致勃勃的等着薛泽往下说,薛泽却突然收敛了表情,正襟危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任知见拍床而起,“你能不能行了!你给我严肃点!”
听你逼逼了半个小时有的没的,刚说到正题,你说不讲了就不讲了?
薛泽床上平躺,目光空洞,“我累了,我讲不动了,我饿了,我要吃饭。”
病房里的挂钟时间指向早上6点24分,按照楚情刚才透露出的日期推算,他应该是昏迷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任知见咬牙切齿的道,“行,我现在就让人给你送饭来。”
“我要吃麻辣小龙虾,蒜蓉烤生蚝,惠灵顿牛排配鹅肝酱,葱油梭子蟹,皮蛋瘦肉粥多放皮蛋,撒点香菜末也是极好的。”
……
还蹬鼻子上脸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