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天空被迷雾遮挡，地球的天气说变就变。
原本干燥凉爽的天空顷刻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游是非和格桑站在壁垒碉楼的屋檐下，看着一具具士兵的尸体从身旁抬过。
章安戴着伞盔冒雨跑来。
格桑诧异道：“章将军怎么不打伞？”
章安扯开领口，露出淡金色的鱼服，笑道：“有鱼服，这点雨不碍事。”
他又对游是非道：“游将军，我们去里面谈吧。”
游是非无动于衷的望着异族禁区，那猩红迷雾下的山河好似用血墨泼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收回视线，看着一排排在暴雨中奔跑的士兵。
“章将军，这些士兵也装备了鱼服吗？”游是非问道。
章安听后愣了愣，道：“游将军说笑了，鱼服这种珍贵的装备也只有少校以上级别的军人能装备上。”
章安看到游是非微微皱眉，知道机会来了。
他随手拦住一队路过的士兵。
士兵急忙立定，行军礼道：“报告首长！”
章安点了点头，道：“我问你答。”
“是。”
“今天吃的什么？”
“蛋白质块和碳水营养液。”
“吃的饱吗？”
“报告军长，吃的饱。”
章安又道：“我问你，你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列兵沉默，不知军长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章安道：“不要多想，告诉我，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列兵大声道：“报告将军，我们缺少医生。”
章安看了看游是非，发现游是非在认真看着，他又问：“我问的是你，你作为一个士兵，最想要的是什么？”
列兵惊喜，心想难道壁垒要扩充装备了？朱雀公司第二批鳞甲到来了？
他毫不犹豫道：“报告军长，我想要一支祝融步枪和一身鳞甲。”
章安又问：“为什么？”
“报告军长，因为普通的枪很难打死冥奴，它们的数量太过庞大，只有穿着鳞甲才能以一人之力抵挡数十多的冥奴。”
章安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走吧。”
列兵回到队伍，还没走远，士兵们就开始迫不及待的低声讨论。
游是非当然明白，章安是在告诉他，壁垒的条件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好，他们需要更多的朱雀公司装备。
“章将军，这次冥族入侵我们损失多少？”
说到损失，章安面露愁容。
“两架陆地战舰，五十六艘巽二式，四十三艘巽一式……”
“多少人？”游是非问道：“损失了多少人？”
章安叹气道：“阵亡两千三百一十二，受伤四千六百八十四。”
游是非左手紧紧抓着刀，心中满是震惊。
其实，这阵亡的两千三百一十二人，有他的责任。
正如李文赋所说，他不下令停摆朱雀公司，也不会有如此多士兵的伤亡。
“前几次呢？”游是非问。
“第一次冥族入侵，地冥奴对异族禁区内的城市进行屠城，死亡十三万人。”
“十三万？”格桑震惊道。
章安道：“是啊，不然这里为何被称为异族禁区呢。”
游是非问道：“什么时候？”
“那时候朱雀公司还没成立，灾难后的一个月左右吧。”
章安深深呼出一口气道：“后来朱雀公司成立，就修建了这条壁垒，期间冥奴发动过两次小规模入侵，都被我们挡住了，壁垒军伤亡二千一百。”
“第四次入侵是在一个月前，我们差点没挡住，幸亏有超凡能力部和李部长出手才阻挡了冥族，那次同样伤亡惨重，四千六百二十人。”
“此后冥奴便悄无声息了，直到今天。”
游是非道：“你们对冥族了解多少？”
章安摇头道：“了解很少，我们掌握的大部分关于冥族的信息都是李部长带领几位超凡者深入异族禁区获得的。”
“冥族有智慧，是一个文明。不过我们不知道真正的冥人是什么样子，他们能建造很多种奇异的巢穴，这些巢穴可以孕育出冥奴和冥怪。”
“冥奴和冥怪应该有很多种，其中对我们发起进攻的是地冥奴和飞冥奴，还有少数冥怪。”
章安叹气，回头望向北方，那是人类的家园。
“冥族很强，很可怕，它们生命力顽强，体内含有辐射，数量无穷无尽，普通步枪要杀死一只冥奴平均需要数十发子弹。”
章安忽然问道：“游将军，你知道在这场战争中我们唯一的优势是什么吗？”
游是非问道：“是什么？”
章安道：“是朱雀公司的科技。”
他道：“如果没有朱雀公司修建的这条壁垒，江南已经失守。所以说，要想反击，也必须依靠朱雀公司的科技。”
游是非看向章安，这个中年人眼神坚毅。
“为什么不是超凡者？”游是非问。
章安收敛了笑容，他冷静道：“超凡者可以，但不能是超凡者。超凡者太强了，人类无法掌控他们，他们却能掌控人类。人类需要英雄，但英雄成为统治者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看向游是非，平静道：“这与实力无关，与人性和人心有关。如果超凡者可以依靠，您这样的强者应该早已来异族禁区抵御冥族了，不是吗？”
游是非听出了章安话里对他的不满，他没有生气，反而点头道：“你说的对，不是所有超凡者都能成为英雄，有些人对着这个世界没有责任。”
双方沉默了，看着雨继续下。
过了一会儿，章安道：“我本没想说这些，我知道您是隐士，您不需要世人，当然就不存在责任。但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又是这一套。
游是非保持沉默，他不想和章安讨论关于责任的问题，对他一个隐士说责任未免有些扯。
他承认，做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人都很厉害，但这世界的本质是‘能力越大，权利越大。权利越大，责任越大。’
游是非有些烦了。
他道：“我不怎么喝鸡汤。”
章安脸色有些难看，他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现在看来，这位游将军确实难相处，他们不是一路人。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章安再次开口道：“我听说朱雀公司要组建朱雀军对抗冥族，到时候朱雀军与壁垒军之间还会合作，希望两军之间情同手足。”
游是非点了点头，“对壁垒军，我是敬佩的。”
章安道：“对于冥族，游将军怎么看？”
游是非道：“朱雀军就是用来消灭冥奴的。”
“您呢？”
“在李文赋回来之前，我会守住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