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最后的温柔
“不！”
“我不要我不要！”
于倩发了疯地揽着她的身体，泪水疯狂地与血水共同飞溅。路边的白雪映着一滩滩的殷红……没有了。什么都完了。
“妈，你记不记得小的时候，倩倩总是睡不着啊？”她幽幽地在雪中落泪问……
没有得到回应，她恬静一笑：“那个时候你总给倩倩唱歌……”
“妈，倩倩给你唱歌好不好？”
越来越多的路人开始围观，无人趋近，深怕一个碰触就会将这个陶瓷一样的女孩弄得粉碎。所有人都听着她漫长悲伤的歌声，愁肠婉转，荡气回旋……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残雪片片，寒冬凄凄；所有人哭了，都为这个母亲哭了。只有于倩寒风中抱着她，安静地笑着，笑中带泪……
如果，如果这一切只是梦！
宇文集团。九十九楼。
沙发上坐着三个身子，同样都是这个领域里鹤立鸡群的商业精英。水晶玻璃桌上摊着关于“繁星”与泓宝集团所有的资料。罗松盯着自己的笔记电脑，报告着：“旭总，明天的记者会是早上八点。已经向所有媒体记者都发了邀请函，至于沈氏集团……”
他顿了顿，有些尴尬地看着淡淡微笑的沈语嫣。
“列入名单。”宇文旭靠在沙发的后背上闭眸歇息，仿佛没有察觉这一抹尴尬，直接命令着。
沈语嫣听罢，眉间一闪，却没有表露过多的情绪。
“那江风集团……”罗松还想继续说下去，不料办公室门突然一敞而开。所有人都惊讶地循声望去，就连宇文旭在看到那娇小的身子时，眸间也掠过一抹深沉……
“你们先出去，明天的事下午再议。”
他鸷冷地命令道。罗松与沈语嫣互换了一个眼神，才点头离去。在与于倩擦身而过的时候，语嫣的眼神流露着难以捕捉的意味，却也只是一闪而逝。
“怎么来了？”宇文旭站起身子，在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时，心被扎痛了一下。
于倩茫然空洞地看着他，在门应声闭上时，突然冲入他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抱得很紧很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旭意识到她的不寻常，声调也柔软了几分。
于倩没有说话，只是很紧很紧地揽着他的腰，在他胸膛间无声地落泪。这一刻她只想找一个安全的港湾，让自己稍稍喘气。让自己好好哭哭，好好发泄。
俩人就这样抱着，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
半晌，她抬起头时，泪花已经干了一半。宇文旭宠溺地摸着她的黑发，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像摇铃鼓一样摇摇头，才扯出一抹欣慰的笑痕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幸福！”说完再把脑颅埋入他的胸脯，轻叹：“旭，有你真好……”
无声的呓语如一记闷棍，震得他思绪全飞。宇文旭身子一僵，大掌深沉地回搂着她的后背。即使在最后一分钟，被她依赖的感觉仍然美妙得他舍不得丢弃。
那黑瞳森寒地闭上，不知过了多久才在她耳边轻喃：“明天你必须出席宇文集团的记者会。”
“什么记者会？”她躺在他的肩上，缺乏安全感地紧拴着他的胳膊。
“是公布“繁星”上市记者会，顺便将你的理念介绍给大家。”当然，也是让你下地狱的时候！
“繁星？”于倩荒芜的眼神突然掠过一道光芒，眨着眼喃喃问。
“嗯！所以明天要打扮得漂亮一些，哭成这样怎么上电视？”宇文旭轻笑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再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可是他该死地一接触到那嫩滑的肌肤，就纵身燃火，忍不住想要越界。
那高大的身子突然站了起来，扶着太阳穴道：“你在这坐着等我吧，我做完事情送你回家。”
“嗯。”
于倩看着他走回办公桌，可能哭得太累了，斜倒在沙发上就昏昏入睡了。
感觉自己在梦里不踏实地踢着被子，后又有温婉体贴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低吟着“别哭”，所有的一切黑暗、灰白交替。她胡乱地在梦中喃喃呓语，直到醒来的时候才懵懂地发现自己已经到家门口。
“醒了？”
宇文旭绕着她的发丝，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她，唇边微扯出勾魂的弧度。
于倩晃神地坐了起来，突然惊魂未定地握着他的衣襟，双齿严重地发颤：“旭，我今晚不想回家。不要回家可不可以？”
她不想看到空荡荡的家，不敢去碰触一切还留着妈妈气息的东西。只要想起妈妈，她的世界就崩塌得一寸不剩。
宇文旭显然对她突如其来的要求感到惊讶，半晌才沉沉地吩咐道：“晨，调头回别墅！”
夜深人静。
思梦席的大床上，柔顺如瀑布的长发披在雪白的枕头。微弱的呼吸声埋没在由半掩窗户撩入的风雪声中。淡淡的百合香味萦绕在空中，若有若无，似浓似淡。
浴室的门一拉开，男人精壮的胸膛就映入月光的余晖。
那麦色的肌理，每一处都坚韧得让人不敢直视。
宇文旭擦着未干的发尾，眼神落在床上的身子时，不自觉地柔了几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她带回这里。或许潜意识里想争取这份与她最后的温暖……
那股百合香水味让他愕然蹙眉。她果真为了他，愿意牺牲所有的喜好！
大掌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带弹性的粉颊，柔软得让他忍不住恶作剧地捏捏几下。兴许是那阵搔痒，让床上的人“唔——”了一声，却没有醒来，只是动了动手指。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这样的人？”
“宝贝，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喃喃低语，冰冷的指尖落在她的脖颈时，面色透着天地不容的痛苦与压抑。为什么要逼他做这件事！那些回忆痛得他不敢回首，以致五年来他的世界空白荒芜得可怕。对她所有的耐性和爱意亦在她决然离去的岁月里寸寸凌迟。
等她后悔回来了，他早就不是那个还爱着她的宇文旭了！
“妈妈……”
“妈妈不要走……”
于倩在不知道在梦中看到了什么，突然紧紧地拴着他的手臂。宇文旭本想抽开，却在那一滴晶莹落下时，无奈地叹了口气。高大的身躯钻入被子里，从后头将她紧抱在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