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手机！”
晚上，女孩笑眯眯的出现在小凡家门口。
“谢谢！”王小凡只道了谢便没了下文。
晓敏只得指指屏幕道：“屏幕昨天被摔坏了，我帮你换了个新的。”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
“不破费！不破费！”她倒是坦然，小手往前一伸，“八百！现金还是转账？”
“八百？”王小凡惊异地又仔细瞅瞅屏幕，这价格都能买个新的这手机了。
“别嫌多呀，老板说这可是新科技——纳米屏，屏幕中的劳斯莱斯！贵些正常！”晓敏张口就来。
王小凡不懂数码，被她唬得一愣一愣，就信了，给她转了八百！
女孩收了钱转身要走，王小凡叫住她：“哎，你手怎么回事儿？”
刚才他就注意到女孩双手贴满了创可贴。
晓敏将手背过去，不回答，却问道：“小凡，如果有人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那得看是谁，骗到什么程度？”
“嗯——就是你以为他是知己，对他倾诉了所有平时隐藏起来的感情，可有天你发现，他不过是想耍你，戏弄你，看你笑话，所有的温柔都是个谎言！”
“这比骗人钱财还要可恶啊！”
晓敏用力点头，“是啊，是啊，该怎么办呢？”
“哼哼，换作是我，我就先假意不知情，然后疯狂整TA，让这家伙装老好人，等折腾差不多了，最后告诉TA我其实什么都知道了，让TA也尝尝莫得感情的痛苦！”
“嘿嘿，你可真坏！”
“嘿嘿，我可从来没说我是个好人！”
“嘿嘿嘿——”俩人在门口相视傻笑起来。
“得咧，谢谢指教，我走了！”
“晓敏——”
“嗯？”
“我不会骗你的……”
晓敏撅着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家。
这几天，王小凡不知撞了什么邪！
“啪！”
“小凡，对不起，我把高达的腿掰折了。”
“嘶”
“小凡，抱歉啊，我不小心把漫画给撕了。”
“Duang”
“小凡，怎么办，手柄上这个键弹不起来了。”
小凡！
小凡！！
小凡！！！
“老天爷，快把这女魔头收了吧！”王小凡心里哭求道。
这几天，一听她叫自己，他就是一哆嗦，不知又有什么宝贝惨遭毒手。
而且巧的是，被弄坏的都是不怎么贵的，完美避开了珍藏和限量，所以心疼也就是一阵儿，若非她每次都泪眼婆娑地向自己道歉，一脸诚挚地悔恨，王小凡真觉这女人是故意的。
女孩“痛恨”自己的笨手笨脚，娇声对他说以后不来了，王小凡顾及她情绪，只能安慰“没关系，你随便玩，我不在意——”
“可这样下去，你会破产的。”
王小凡眉眼皱成东非大裂谷，心里的泪流成尼亚加拉大瀑布，颤声道：“没事儿，不差钱。”
我想各位都看出来了，这是这个狠毒的女人展开的疯狂报复，为何说她狠毒呢？毕竟伤害他人心爱之物是令人不齿的。
开始，她是想绝交！可王小凡那有免费的早餐零食供应，还有WiFi和漫画，绝交怎么想都是亏本买卖。但怨气又不能不撒，所以，她只好遵照王小凡的“意见”，开始疯狂的作，王小凡越是露出心疼的表情，她越是解气。
只是，她没料到王小凡的脾气能这么好。
这些天下来，该生的气早生完了，如今只是借着惯性在做坏事。慢慢地，心情从恶意报复变成想看看王小凡究竟能容忍到什么程度——当然，她不会去做毁掉限量手办这种捅马蜂窝式的试探，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她想要的是细水长流、日复一日，这样的结果才值得期待。
她开始扩大作的范围：
“好想吃意面啊，小凡，请我吃好不好。”
“那玩意儿不如兰州拉面好吃，咱小区门口那家，大碗加肉可便宜了。”
“拉面多土啊，人家就想吃意面，就想吃意面……”
“好好好，走吧！”
……
“小凡，这两款口红哪个好看？”
“这——有区别吗？”
“哼，直男，一点审美没有！这个是酒红，那个是樱桃红。”
“那，那就樱桃红吧。”
“好，就买这个酒红——不好意思，最近资金紧张，能不能先借我200？”
“你就不能克制点？昨天买衣服才借了500，前天800，大前天36块2毛……”
“不听不听，王小凡念经！给句痛快话，借不借？”
男生嘴上念叨着“你这样可不好”，可还是把钱给她了。
这种试探甚至延伸到直播时，只要看见“老王”进入直播间，她就会以各种名目疯狂索要礼物，甚至一些明显就是谎言，譬如房租涨价啦、昨天被车撞啦、家里来贼啦……
可王小凡从没拆穿过，总是在她开口的下一秒就满足其愿望。他的这种豪爽甚至一度让晓敏以为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巨额遗产在他那，所以才不把钱当回事！
试探的兴奋逐渐被一种沉重取代，一股难言的忧伤萦绕在晓敏心房，久久难以释怀。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她不是瞎子，不是缺心眼，再迟钝也该能看清这份好中蕴含的真情实意了！
为什么？为什么呀？
“他喜欢我吗？或许吧，毕竟我长得这么漂亮！”她自恋的想，“不不不，他对谁都很温柔，如果在街上遇见流浪汉，他也一定会给他买份吃的。说到底，他怎么会喜欢我呢？他是律师，挣钱又多又体面；而我呢？什么都不是。这样的我，凭什么被他喜欢？！”
没想到试探的结果竟是她自卑了——在王小凡面前。
她再没心情捉弄他了，没意思也没必要，“就这样吧，把钱还给他。”她如是想。
王小凡本想借着受伤多懒几天，但鉴于自己最近线上线下疯狂打赏某主播，让他的财政也开始吃紧。
这怎么行，下个月有好几款手办要发售，到时候没钱可真是要了命。
贫穷让他毅然提前归岗，除了伤前的案子，他又很积极的接待了几个新客户，这让其他同事甚感意外，一直是佛系挣钱的王律师怎么突然转性了？
这其中包括王瓷。她看着眼前已经晚上九点多还在奋笔疾书的男孩，心中隐隐疼惜，柔声劝道：“师兄，回去吧，又不是什么要紧案子，别把自己累着。”
“不行，我要努力工作，下个月有一堆人在等我领她们回家。”
王瓷如今已或多或少能听懂他意思，说道：“你要实在缺钱，我可以给你。”
王小凡闻言停下笔，捂住右眼，中二道：“我乃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在大地还是一体的时候，所有的宝物都是我所拥有的，缺钱什么的，乃是尔等愚昧之人的妄想。”
待耍完帅后，又奋笔疾书起来。
“师兄，你已经穷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吗？”女孩心中泛起无尽的酸楚和不甘。
不，不，自己憧憬的师兄应该永远清爽、干净，而绝不是眼前这个充满铜臭的家伙！
这份情感化成怒火，驱动她上前一步抢走他的钢笔，带着哭腔吼道：“你干嘛这么作践自己？你看看表，都九点多了？这么做根本不像你，你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喝可乐、看动漫，而不是在这儿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我知道的，我明明都知道的，你以为我不明白吗？”王小凡埋着头，啜泣的声音由低到高，“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摊上那么个穷邻居，蹭吃蹭喝，偏偏我还不会拒绝她。”
“你说什么？”
忧伤气氛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冻杀一切的冰冷。
“你是说你把钱花在那个宋晓敏身上了？”王瓷冷声问道。
王小凡打个哆嗦，一抬头，正对上女孩那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呃——这个，师妹，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活该，再见。”这是女孩留给他的加班鼓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