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苑和慕凝从凤鸣殿出来后,并没有回殿,只是相携着在御花园中缓缓走着,宛苑有些心烦,让身后跟着的宫女在远远跟着。慕凝见她这般,只是笑着﹕“你何苦这般呢?只不过回来了,并不是代表着什么?”
宛苑见前面的亭子,转了身,“我们去那里歇歇吧。”
“嗯,走吧。”说着,转了身对远远候着的宫女们﹕“你们便在那里候着吧。”而后便随着宛苑往那亭子走去。
宛苑心烦气躁坐在亭子中,“我总觉得,她这次回来,和以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是,我却看不出到底哪里变了?你一向和她亲近,你看出来了吗?”
慕凝听着宛苑的话,沉思着,在宛苑的身边坐了下来,想了想,肯定宛苑的话﹕“确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是,我看不出是哪里。”见宛苑一脸的不忿,慕凝却是看开的﹕“你也不必这般的计较着,毕竟,她便像是个花瓶,岂会是你的对手,即使皇上站在她那里,不也没用。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嗯,言之有理。”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听说皇上回来之后,便直接召见了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宛苑望着满湖的莲花,淡淡说着。
慕凝却只是笑着﹕“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吧,毕竟是亲兄弟,关系自然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比拟的。”
慕凝随着宛苑在亭子之内逗留了一会儿,后来,有些乏了,便告退,带着侍女,还是回府比较好,看样子,王爷今夜是会回来的。慕凝走着,一边想着,今晚的膳食应该吩咐一声厨房,让他们准备一些王爷爱吃的菜式。
乾清殿内,玄陌皓刚刚见到玄陌瑾,却没想过玄陌瑾会突然让他跪下,心下奇怪,但没有说什么,依着玄陌瑾跪了下来。玄陌瑾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的景色,语气悠悠说着﹕“老九,你爱着璃舞,对吗?”
玄陌皓没有想过玄陌瑾会突然这么问着,慌得解释着﹕“皇兄,臣弟岂敢对皇嫂有着非分之想?”
玄陌皓说得字字真切,玄陌瑾却没有漏过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玄陌瑾忽然笑了出来﹕“有没有,朕不想去辩解,你我心中一清二楚,老九,只要你做过了,自然,便会有人知道。”玄陌瑾说着,也不想再说些什么,“你跪安吧,最近便不要到后宫这里来了。”
玄陌皓看了一眼玄陌瑾,也不再说些什么,跪了安,出了乾清殿,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皇兄的能力。想着玄陌瑾的话,玄陌皓望着远处的凤鸣殿,微微愣了愣,心的某一处,触动着,转了身,沿着宫道往宫外走去。
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爱上了她,但,总是说不清楚的。玄陌皓有些挫败,想着刚刚出乾清殿的时候,玄陌瑾在身后说着“珍惜眼前人”一话,慕凝确实很好,但自己却不知为何?总是缺了那么一丝的感情,迎娶慕凝,或许真是为了心底的愧疚吧。
凤鸣殿笼罩在一片的晨光之中,显得庄严,带着一丝柔和,来来往往的宫女进进出出,打扫着凤鸣殿,准备着膳食,每一个宫女都忙碌着。
璃舞站在殿中的花园中,伸出手,沾了些许花朵上面的还未干透的露珠,笑着,转了身,对着身后正指挥着打扫着的宫女,“玲儿,去取一个罐子来,这些露水,收集起来,泡茶喝,是极好的。”
玲儿有些奇怪看着璃舞,小姐变得越来越让她不了解了,还记得,以前小姐是不会说要用这些露水烧茶的,更不是很爱茶,现下,怎的变得这般的,矫情了。玲儿想着,却不敢说出来,小姐变了,她已经不敢确定,小姐还如当年在相府那般的亲近了。
璃舞亲自动手收集着花瓣上面的露珠,真是件费力的活,古时的那些个文人骚客,真是麻烦,璃舞一边动手,一边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
玲儿见璃舞收集得差不多了,便上前询问到﹕“小姐,是不是该用膳了?”
“也到时辰了,备水吧。”璃舞看了一眼天空,淡淡说着,走了几步,转了身,“今日已经恢复请安了吗?”
玲儿愣了愣,看着璃舞,而后笑着﹕“是的,皇上说娘娘回宫了,理应恢复请安。”玲儿如是说着。
璃舞在宫女的服侍下,轻柔的在水中洗着手,听到玲儿这般说着,便笑了出来﹕“是啊,嗯,对了,去年我存了一罐雪水,在那棵树下,你待会儿找人把它挖出来吧。”
玲儿取过一旁宫女托盘上面的帕子,轻轻为璃舞擦拭着手上沾着的水珠,“是,小姐今儿个有什么想吃的吗?御膳房那里来请示,小姐需不需要换一个新的菜谱?”玲儿想着今儿个早晨那宫女前来请示。
璃舞想了想,“玲儿觉得呢?”她对膳食方面,倒是越来越没什么要求了,只是觉得,足以果腹便可,但,既然那些人坐不住了,她是不是该寻个理由,应了她们的要求。
“玲儿觉得,小姐也该换换了,长年累月总是这样的菜式,吃着都腻了,小姐最近便一直都用得很少。”玲儿如是答着。
璃舞用着银羹,喝了一口红枣粥,确实是有些腻了,便放下了银羹,“依你吧,既然要换,只有我一人换,也不好,你让御膳房那里拟好各宫的菜式,过几日呈上来,我看看。”说着,便继续慢慢喝着红枣粥。
玲儿虽然不知道璃舞想要干什么,便应了下来,心中却早已对璃舞的用意猜测着。
璃舞刚刚用完早膳,便有宫女来报,各宫的妃嫔前来请安,璃舞用着帕子擦拭着嘴角,“让她们进来吧,玲儿,你让人先不要上茶了。”
璃舞刚刚坐好,宛苑同其他几位嫔妃便走了进来,皆是笑颜满面,璃舞看着,也都是笑着,没说什么,看着她们规规矩矩行了宫礼,便让各宫的宫女扶着自家的主子入座。
“皇后姐姐,看来妹妹们来得不巧啊,妹妹刚刚看到有宫女将那早膳撤了下去。”宛苑坐在璃舞的下方,笑着说了出来。
璃舞听着,笑了笑﹕“哪有这么说的,不过便是晚起了一些,才用了早膳。各位妹妹可用过了?”璃舞扫了一眼底下坐着的嫔妃,真是失败,她堂堂皇后,认识的,不过只是宛苑一名,想着那时那刁蛮的花蓉,却在后来自己不在宫中的时候犯了事,被贬了冷宫。不过,那样的性子,这样的后果,已经算是最轻了。
那些个妃嫔,有的还为曾见过璃舞,当初封妃之后,便一直未见过璃舞,虽然传闻皇后娘娘绝色倾城,但一直觉得,不过便是一些个欲讨好皇后的人为了邀功,放出来的风声罢了。现下,皇后回宫,悄悄抬了眸看着,心中却是服了那传闻,好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若说宛苑妖媚,那么皇后更比宛苑胜一筹,更有着宛苑所没有的雍容。
今日是第一次向皇后请安,众人听见璃舞这般问着,皆笑着回道﹕“回皇后娘娘,都用过了。”
这时正好有一妃嫔,想要用茶水,伸了手,才发现靠着的桌上,竟连茶水也没有,不由得有些微微蹙了眉,璃舞不动声色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淡淡笑着﹕“今儿个,突然来了兴致,便动手收集了些露水,才记起去年藏了一坛,正好想着各位妹妹今日会来,想与众位妹妹一起品尝。”
宛苑听到璃舞这般说着﹕“我们今儿个来了,还真赶上了,既然皇后娘娘这么说了,那我们便一起尝尝吧。凤鸣殿这里的茶,可是我们谁也比不上的。”说着,掩袖笑了开来。
璃舞也只是笑着,带着一丝娇嗔,对着众人﹕“你们说说,宛妃是不是该罚,本宫一向都是不爱茶之人,何况身子不适,到了行宫这么段日子。皇上可是一向都将宛妃妹妹疼在心尖儿上的,这会儿这么说,真是让本宫无地自容了。”璃舞淡淡说着,半玩笑说着。
众人见皇后这么说着,心中各自思量着,皇上对宛妃,确实是不一样的,皇后在行宫养病的这段日子里,后宫的大小事务,确实都是由宛妃处理的。各自的心中即使在百转千回,却仍是笑着打着哈哈。
玲儿进了殿,回报已经在殿外的亭子中备好了品茶的器具,请各位娘娘移驾。璃舞笑着,“既然都准备好了,各位妹妹,我们便一起走吧。”
说完,带着众人到了殿外的亭子处。玲儿早已为各个嫔妃准备好了品茶用的器具,更到了茶苑那边寻了一些宫女来凤鸣殿,为每位娘娘备茶。
璃舞拉着宛苑的手﹕“我们姐妹便一起吧,众人都说妹妹的茶艺一流,今日,姐姐便趁着这个机会,沾一沾妹妹的光。也好向妹妹好好学学。”
宛苑见璃舞这般说着,笑着,也不再推辞,靠着璃舞,便坐了下来。开始动手沏着茶。其他人不动声色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满亭的笑语,璃舞默默喝着茶,也不说话,就听着其他人的话。
璃舞半靠在亭中的栏杆上,细细品着茶水,赞赏着﹕“宛妃妹妹沏的茶水便是好喝。本宫这殿中的普通的茶,到了宛妃妹妹的手中,竟可以这般的好喝。”
宛苑见璃舞这般,也笑着﹕“哪里,分明便是姐姐抬爱罢了,妹妹哪有这般的能力,真是折杀了妹妹了。”宛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沏着茶,感受着茶带来的清香味。
“瞧瞧,便是这般的人儿,夸她呢,她倒是晶莹剔透。将这功都记到本宫身上了,真真是个可人儿。”璃舞笑着对在场的其他妃嫔说着。
其他人见璃舞这般说了,也笑着附和着。璃舞坐在亭子中,笑得好不开心,她可真是没漏过那些人垂下的眼眸中对宛苑的那丝怨恨,真好,今儿个的天气,真真是适合品茶。这茶水喝着,都比往日要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