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似笑非笑，一番话问得刘氏怎么回答都不是。
她抬眼朝人群看了一眼，人们点着头品过话中之味来，跟着萧灵质问两个婆娘。
饶是蠢笨如李氏，现在也明白了自个儿的处境，若是说这丫头死了，她们妯娌两个都得下去伺候河神，若是说她没死，她们又背上了侮辱神灵的罪责。
这个如何回答？李氏急得咬破了嘴皮子，巴巴地看着刘氏，一双胖手死死地捏着刘氏的小臂。
刘氏本来一颗心七上八下，如擂战鼓，因被李氏捏得生疼而有了几分清醒。
她抽了口气，咬唇道：“兴许我们看错了，这丫头没死透。”
李氏的心一咯噔，双手松开了刘氏，一屁股蹲在地上，目光呆滞，完了完了，她要被乱棍打死了。
但是刘氏知道，她们会受惩罚，却不会真的被乱棍打死，她带着一颗狂跳的心看向众人。
“我们没弄清楚人到底是死是活，是有错，可我们好心，是为了咱们村子，为了你们所有人。”
乡亲们善良质朴，轻易不愿把人往坏处想，听刘氏一番话，一时都不作声了。
见并没有人出来反驳她，刘氏又道：“好在我们也没酿成大错，孩子已经平安回来了。”
说罢转身对萧灵道：“孩子，我和你二娘有错，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李氏闻言看到了希望般，一骨碌爬起来，点头如捣蒜，附和刘氏，道：“是是是，一定补偿。”
能屈能伸，好一个刘氏，萧灵心道，她本想质问她一番，献身河神可是她自愿的？
可她双拳难敌四手，刘氏和李氏联合起来，此事她占不着什么便宜，暂且不提也罢。
可今日，她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萧灵冷眼扫着刘氏和李氏，道：“二娘三娘，我自是不会怪罪你们，乡亲们也知道你们的好心，就怕河神误会。”
“是啊，是啊。”乡亲们跟着道。
他们抬头看天，天色似乎更阴了，一会儿怕是又要下雨了，每个人的心情都像蒙上了一层灰。
萧灵道：“若是你们真有心悔过，便面对着这河神，跪上四个时辰，乞求河神他老人家原谅。”
四个时辰？刘氏李氏只听这个数字便转了腿肚子。
可当下人们都认为她们得罪了河神，她们又不敢说不跪，怕再惹恼了众人得更重的惩戒，只能在心里咒骂着萧灵这个恶毒的死丫头。
然而事情尚未完。
萧灵仰头望向阴霾的天空，皱起眉头，喃喃道：“若是河神原谅了你们，今日便不会下雨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告诫两个婆娘，“你们诚心点，咱这地可经不得雨水了，再下雨咱们都得饿死！”
刘氏恨得咬碎了后槽牙，原本跪上四个时辰已经是要半条命的事了，偏生这个死丫头又往她们身上撂担子。
天要下雨是她说了算的？！
可事已至此，眼下又不得什么好法子，刘氏只得认了栽，心中暗发毒誓，保准叫这死丫头活不过仨月！
一众人眼见两个婆娘跪下了，便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几个心思活络的约好今儿个午饭后重新商量孝敬河神的事。
随着人群散去的，还有两个不是本村的男子。
其中身着水色衣袍的个子略高，身姿挺拔，他不动声色地看完了这场戏，一路走着脸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
追随在他身后的男子身着黯色衣衫，面带笑意，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与前头男子说道：“小姑娘有勇有谋，更有趣。”
高个男子唇角微动，却什么都未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