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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母亲只是比父亲小两岁,认识父亲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直到快要到中年时,他们之间才产生了一种恋人意义上的亲密关系,但一直以来,母亲对父亲交心依恋,父亲对母亲温柔体贴。母亲的美丽,典雅和质朴令父亲狂热追随,无处不在的关怀和照顾只算是父亲的日常,而这之后发生的转变应该说是某种程度更高层次,更平和,也更深沉的感情了吧。

——

从回国到驻扎在医院,倏忽已过一周多时间,眼看着最后的几个小时也是屈指可数。接下来的一天就会是母亲康复出院,开开心心迎接大新年的日子了,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心里有的只是一种半是喜悦,半是奇怪的情绪。

我陪母亲一边随意闲聊打发着时间,一边等着主治顾医生过来最后一次查房问诊。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医生护士一群人急匆匆地跑过来;都是全副武装,带着护目镜、帽子,穿着后来我们都再熟悉不过的白色全封闭防护服。

直到他们走进病房来,我才隐约认出是顾医生她们。

“朵朵!‘’顾医生一边打开她的问诊文件夹,一边神色凝重地看着我嚷道:‘’快,快帮妈妈去医保科取单证去,这些药单也是需要去药房拿药的。‘’

“小徐,来!告诉朵朵怎么做,给朵朵拿一个口罩戴上!“

母亲和我,疑惑不解,不明所以。

“出了什么事吗?顾医生,让您这么费心,着急。“母亲问。

护士阿姨也连忙拉我到一旁,递给我一个蓝色的医用口罩,和一副一次性手套,要我戴上,然后告诉我要办事项的具体细节,说是需要提前给母亲办出院手续,就催促着我立即出发了。

我还飞快地回头看了一下母亲,顾医生悄悄地在跟母亲说着什么,母亲笑眯眯地,神色轻松地朝我摆摆手,示意让我放心去,我便安心地走远了。

只听到远远地,顾医生还在大声跟我说,“朵朵,不要担心,这事跟妈妈没有关系,是医院有些变动。“

走出病房大楼,一阵冷风刮过来,让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哎,这种阴雨天气都持续好几天了,难道父母的春节就将在这种鬼天气里度过吗?我心里开始担心起来。

使我郁闷的不只是这炼狱般的天气,也不只是刚才顾医生她们带来的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有第三个让我无法理解的原因,促成了我这种凌乱不安的心情。

我沿着每天陪母亲散步的池塘小径慢慢走着,心里却想着让人焦急的事情。明天晚上十点二十分,我将坐上开往费城的飞机离开武汉,可是那心里的石头一直没有放下,需要等到他的出现,那个让人疑惑不解的谜才能全部解开。明天到来后,我跟他究竟是从此天各一方,还是再续前缘,一切都还是让人忐忑的未知。

我只知道当我清晨醒来时,或者晚上躺在床上时,那个人便会悄悄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无法摆脱,就仿佛《摩诃婆罗多》里不同人扮演的影子无处不在。

我和祁泊之间的缘分的确很奇怪,不是吗?在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我见到过他好几次了。

早在回武汉前一天,我还见到了他,那是我第二次见到祁泊。那天是周一,我快餐厅的意大利同事Nicole邀请我去宾夕法尼亚大学打网球,他是宾大的研究生,没想到居然还是校网球队的成员,原来是他听说我面试的地点在宾大,才透露了这个信息。往日在学校时,每个星期日,我都习惯去校网球场参加社团活动打一场球,而且我喜欢长时间地强度比较大的那种打网球,回来还得冲凉,所以我都早早地起来,在每个安静的清晨,迎着晶莹的露珠,伴着小鸟的歌唱,漫步在去球场的路上,那恐怕是我在哈弗福德唯一的快乐了。后来因为在快餐厅的实习,这项活动才中断了。

那天,感觉冬日阳光照耀下的宾大校园特别美丽,Nicole建议我们打比赛,因为小学的时候参加过网球队,还接受过专业的网球训练,所以别看我看起来瘦弱,我的球技可不差。

我们三盘两胜,也可能是Nicole在一直谦让我吧,我输在了赛点上,决胜局我们一直打到了6比6,结果我仅以两分之差输了比赛。我提议再打一局,Nicole说不用交换发球了,都由我发。此时虽然正是隆冬季节,却见我热得满面通红,气喘吁吁,还卷起了白色体恤的衣袖,网球帽下一缕长的刘海都散出来溜到了额前,摩拳擦掌的架势,好似在参加四大网球公开赛一般认真。

我的跳跑轻松,敏捷,在一系列有节奏的对拉之后,我突然屈膝一跃,纵情上网,截击出了一记完美的角度短球,让Nicole丢了一分。

接着再接再厉,我又狠狠地连发了两个成功的Ace球,我一面对自己微笑,一面为自己打气:“我可是运动员哦,每个动作都要标准。“想到这里,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Nicole也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我脸上一下泛起了红晕。

关键的最后一球来了,Nicole把球击到高空,我放松地转动着球拍,抬高手臂,迅速后退,然后转身腾空一跃,抓住了这最后一次惊险的机会,用最灵活的手腕击出了一记漂亮的高压球。多久没有这样得心应手了啊,我丢开球拍,高兴地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Great! Great!“,只见对面的Nicole在手舞足蹈地挥动着球拍大声欢呼,但刚才的声音却是从不远处另一个方向传来的,我回头一看,居然是祁泊和另一个身材消瘦,眼窝深陷,头发很长的外国学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坐在了我们旁边一片场地的休息长椅上,老外用一种嘻嘻哈哈的表情瞪着我,而祁泊却像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目光越过我,望着远处的枫树林,始终不看我一眼。

“天哪,难道他不认识我了吗?“一想到刚才自己涨得通红的脸,额前还散出一缕乱发,大汗淋淋地在球场跑来跑去地样子全都被祁泊看在眼里,就恨不得躲到一个地洞里去,“完蛋了,这下在他面前彻底丢脸丢光了。“

过了一会,祁泊和他的同伴也打了几局,我跟Nicole坐在我们球场的休息长凳上,开始聊起天来,说话之余,我漂了祁泊好几眼,但他始终不往我这边看,就仿佛陌生人一样。我觉得自己好像碰了一鼻子灰,尴尬极了,最后跟着Nicole灰心丧气地离开了网球场。

那天,我一晚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在乎一个准陌生人的态度和感受。感觉自尊心承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伤害,以至于最后自己都哭了起来。

更没想到的是,在我以为我们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不再报任何希望的时候,偏偏结果就在几天之后收到了我被录用的通知,而且更加过分的是我们竟然在同样是几万公里之外的武汉又再次相遇,这也太狗血了,太匪夷所思了吧。我甚至有些气恼了,感觉像是恶作剧一样,所以特别特别渴望立刻就见到祁泊,亲口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诊大楼,希望找到祁泊所在的心血管外科门诊碰碰运气,‘’既然到了这,那就自己去解开谜底吧。“我对自己说。

当我走进大厅里,却吓了一跳,发现一种别样的氛围在空气里弥漫着。只见门诊大厅的人突然比往日多了不少,里面所有医护人员清一色都穿着防护服,来看病的普通老百姓也都和我一样都戴上了口罩。每隔几步就会看到竖立着“请佩戴防护口罩,就诊前先测量体温”的告示牌。

更加恐怖的是,看到隔壁稍远的大楼里一楼已被满满的人挤爆了大厅,就连外面的走廊里也是挨肩擦背地聚集着一大堆人在排队,走廊的廊柱和大厅的门檐上全都贴着醒目的标识“发热门诊“。那人群里还时不时隐约传来阵阵的咳嗽声。我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联想到电视里钟南山院士的关于不明肺炎的讲话,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我必须速速办完顾医生交代的事,立刻回去告诉母亲快快撤离才好。

我飞快地离开了空气密集的门诊大楼,跑到了医保科拿到了我要的单据和票证,就迅速地赶往住院部药房取药了。当我取完药,刚走出大楼大门,鬼使神差地我竟然看到了那天将祁泊围着的那一帮人,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那个戴着眼镜的瘦高个,和另一个比较胖的老人,尤其他们说话的口音。

“你们好,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你们知道祁医生现在在哪吗?“我想都没想就条件反射地跑到他们面前脱口而出了。

那位瘦高的大叔停住了,看到我,疑惑地问,“您是?……您找祁医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从他的话里看来,他们就是那一群人,他们认识祁泊!

我有些高兴和激动又有些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噢,我妈妈是他的病人,有些急事需要他过去处理一下,麻烦您帮我找到,可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几位大叔看到我是个小姑娘,又显得很着急的样子,就告诉了我,他现在正在住院大楼三号大楼1025号房查房,让我快过去,说不定能碰到。

飞快地跟他们连声道谢后,我就心急火燎往目的地跑了过去。当我呼吸急促地快要赶到1025号房时,我尝试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纳气调息,慢慢地走到了门口,门是虚掩的,我像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门缝:几个穿白色防护服的医生正在里边最靠窗的病床前说话,大意也是跟顾医生前面说的事情一样,看来那个肺炎的性质的确严重,需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动员,一边被这个讯息弄得惶惶不安,一边又心悬一线地打量着那几个如同复制的白衣人寻找线索,最后我的视线停在了最旁边的那个高个子身上,大概的身材似乎有一点点祁泊的影子,但无法判断。

这时候,站在中间的那个正在说话的看起来比较臃肿的医生突然停下来,朝'祁泊'那边看过去,‘’祁医生,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他说。

我的耳朵非常清楚地再次听到了那个对我来说已经变得熟悉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十分有力量的声音:‘’大家不用着急,只需要……‘’当他条理清晰地告诉病人们那些处理应急事件的具体事项时,我敢说,这个声音充满了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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