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山有雨,微绵。
小溪的水面上如小鱼换气般星星点点,很是好看。
凤九年在雨中修行,青剑却被握在手里。
这是她少有的没有修炼飞剑,大概是心绪极佳或者不佳,今日显然是前者。
雨水落在她秀发上,生起无数小白点,她在雨中旋转跳跃闭着眼,显得更加可爱。
金蝉仍然坐在石凳上,偶尔看看溪水,偶尔看看雨,偶尔看看她。
是人便有欣赏美的权利,这没有什么不妥,那位小姑娘也习惯了。
他原本是想要回到洞府的,毕竟早已经过了在雨中修行或者漫步的年纪。
但小姑娘不愿回去。
毕竟女子对水,天生就有着莫名的亲切。
所以他也没有回去,没有灵石辅助修行,在哪里都一样。
“为什么不练练飞剑?哪怕是有细雨相伴心情极佳,也是可以练的。”
金蝉看着她说道。
他知道凤九年十分迫切的想要承剑,想要入剑冢,虽然剑宗里每位修士都有这样的想法,但她与人不同。
他看得出来。
凤九年停下动作,走到溪水前说道:“修行之路漫漫,最忌急功近利,这些时日我的飞剑提升有些快了,自然应该沉下心来细细打磨。”
金蝉有些意外她竟然能生出这番感悟。
她在修剑天赋上的确有些不佳,应该沉下心来。
但抛开这一点,单从修行天赋来说,小姑娘真的很不错,连他也有些羡慕。
短短数年时间便已经达到剑胚境界,甚至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达开府境,只要到时候在心脏处开辟出第二个丹田,就是真正的大剑修了。
这样的修行速度在剑宗里找不到第二个。
虽然这里面也有作弊的嫌疑,但........有钱的确任性。
“承剑的名额不少,以你的能力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不必着急。”
金蝉看着她,突然说道。
凤九年回看着他,小眼里很是疑惑,说道:“是你高看我了,还是低看了百强榜上的那些修士?”
“承剑的名额只有三个,在百强榜上白石的位置从来没有变过,他自然有一个,澜继是修炼的天才且沉浸多年,他自然也算一个。”
“所以,整个外门百强榜剩下的九十八人只能争夺唯一一个机会,你给我说没什么大碍,不必着急?”
金蝉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这句话里的信息。
他问道:“承剑的名额一直以来便是七个,为什么成了三个?还有四个去哪了?”
凤九年盯着他,像是看着一个大傻子般瞧了许久,片刻后才说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剑宗在千年之前便一分为三,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南川腹地深处的川山剑宗,以及靠近西京的青山剑宗。”
“从那以后剑宗承剑的名额就只有三个,另外四个由两宗平分。”
金蝉沉默了很久。
有些惊叹听到的事实,也因此想明白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剑宗衰败之样已经凸显,原本他猜测可能是因为外部宗门的打压,或者还有门下弟子的天赋使然。
但现在看来,内部的原因才是衰败的关键。
金蝉有些想不明白,说道:“既然一分为三,严格意义上来说另外两个宗门便不再属于剑宗,凭什么还来承剑?”
凤九年摇了摇手指,模样很是俏皮。
她说道:“他们根本就不是来承剑的,而只是安排人来剑冢取剑,当然剑宗古法夺剑挑战,他们还是照常遵从。”
“只是这些年来,两宗越发鼎盛强大,川山剑宗隐隐能与我们齐名,而青山剑宗早已经超越了我们。”
“所以夺剑古法对于我们来说反而不是好事。”
“至于你好奇的为什么........当然是拳头大呀,还能为什么,他们是从剑宗出去的,现在还嚷嚷着自己才是剑宗正统,所以承剑自然觉得理所当然。”
金蝉明白了凤九年的意思。
如若不让两宗承剑,势必会大打出手,以剑宗现在的实力想要与两宗抗衡,有些异想天开。
想起入门时,在剑宗门口见到的那些剑痕,金蝉总算明白。
为什么那些明显属于剑宗剑法的剑痕会留在上面,上面的鲜血为什么从未清理,原来是耻辱啊。
知耻而后勇,看来从那过后的剑宗历代也不是无能之辈。
.........
小溪前来了一位客人。
模样动人,举止温柔,散发这一股熟感。
是那位仪礼院的思敏长老。
她含着笑走到凤九年身边,看着的却是金蝉。
凤九年小眼睛咕噜的转了几下,猜到了一些,便起身准备离开。
“我来是找你的,九年师妹。”
思敏长老轻声说道。
凤九年有些不懂。
不懂对方为什么会来找自己,更不懂对方怎么会叫自己为师妹。
一为长老,一为外门弟子,怎么也不能以师姐妹相称。
思敏长老瞧出了少女的疑惑,解释说道:“再过一年你便会进入内门,到时候我们自然成了师姐妹,此时彼时都一样。”
仪礼剑首很喜欢凤九年,这是她早就说过了的。
她也挺喜欢这个小丫头,不在于修行天赋,单纯只是看着喜欢。
虽然那些男人更有这样的喜欢,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喜好。
凤九年直接说道:“可是我并没有答应要去仪礼院啊。”
是啊,少女的确一直没有答应过啊。
思敏长老微微皱眉,这才想起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与仪礼剑首主观认为对方会来这里。
上一次杀内门长老之事,一直是她们在暗中努力,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小姑娘是清白的,但有人帮扶又是另外的事了。
更重要的是.........仪礼院全都是女长老,所有的女弟子都希望来这里,她怎能不来?
看思敏长老有些窘迫,金蝉看向凤九年,在一旁提醒说道:“她帮过你。”
凤九年这才想起之前的事,对方也是有出力的。
她看了一眼金蝉,犹豫说道:“我去哪倒是无所谓,只是.........”
这一束目光,让金蝉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思敏长老看出了她的顾虑,含笑说道:“金蝉师弟修行方才开始,一切还早,至少也要等到下一个二十年。”
“虽然我仪礼院还从来没有收过男弟子的先例,院里有一位男师弟各位姐妹也的确没有那么方便自然。”
“但他生得好看,姐妹们兴许会同意,我也可以去与剑首说说,如果他能留长头发应该会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