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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短短两个月时间,东宫的稀客变成了东宫的常客,太子与三皇子的关系扑朔迷离,引起了多番的猜疑,每次三皇子到访都关起东宫宫门,没有人知道他们交流了什么,众人都猜平日是死对头的皇后与丽妃的关系会改变吗?后宫内的势力分布要重新分配吗?连身处宫外的大皇子安王也注意到这不寻常的举动,太子背后有徐家已经很麻烦,他不希望太子能获得任何人的支持,即使是没有背景的三皇子。

为了整理即将迁进的宫外府邸,康庭烨早上便出宫查看,正午才刚回宫,便被宫人们请去清双殿,丽妃找他一起用午膳。他头痛地想回避,但想想也避不了多久,不如干脆让母妃念上一回好图日后清静。

踏进厅中,看到母妃嘴角微扬,心情看似挺好,桌上摆放了不少他爱吃的菜,康庭烨略顿,心里有些疑惑,还是上前行了个礼后坐下来。

「庭烨,母妃知你最近在忙,都见不着你,来,母妃特别让人弄的,这些都你爱吃的。」丽妃夹了一口黄花鱼到康庭烨的碗中。

「母妃似乎很高兴,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康庭烨吃下一口鱼,也替母妃夹了些菜。

「母妃当初也想不明你为什么要接近太子殿下,现在看来儿子想得比母妃更深。」丽妃自顾自说得欢快,儿子难得干一次令她满意的事。

这是什么意思?康庭烨差点吐出刚吃下口的炒肉丝,母妃又听了那们子的话来套他吗?

「你接近太子殿下的目的母妃是没弄懂,不过因为你最近与太子亲近,你父皇来我殿中都有夸你几句,说你平时做事得体,思虑细密,你们兄弟感情和睦他很恩惠,以往你父皇眼中只有太子一人,现在总算是看到你了。」丽妃想起前几天的事,掩不去脸上的欢喜之色。

这……他是有目的,但他到东宫找的人并不是太子殿下!这些事康庭烨打死都不会告诉母妃,他试探地问︰「母妃这是不反对儿子与太子来往吗?」

丽妃郑重地说︰「与太子来往是可以,但不可以深交,更不能支持徐家人,知道吗?」若他们两人感情太好,她就不好跟婉妃交往了。

康庭烨顺从的点头,想想他每次去东宫,太子殿下多想赶他出去,他们两人那可能深交?

康庭烨在丽妃的万般叮嘱下吃完他的午膳,这时他只想尽快离宫,好远离这片混水,他心里十分清楚他是不能达成他母妃期望的。

离正式出宫也还有几天,康庭烨打听了一下太子殿下的去处,接着安排日程。

午后的射箭场上,康庭烨拉弓搭箭,手一放,箭矢飞也似的朝箭靶飞去,在接近中心偏右的地方落下。

「三皇兄今天好兴致也来练箭场练箭?」康庭煊信步走过来,身后跟着一大串宫人,他今天也是来练箭的,平时都没碰上过三皇兄,怎也不像巧遇。他当然明白后宫之中,想刻意碰上谁,只要有心,方法多得是。

康庭烨收弓行礼,大方地说︰「太子殿下安好,臣知道今天太子殿下会来射箭场所以预早过来瞧瞧。」

「你倒是坦白。」康庭煊瞇眼,心知他想碰到的人不是他,他也没忘三皇兄几天后便要出宫,到时只有特定的日子回来向母妃请安或是得皇上的召见才可以入宫了。

康庭烨若无其事转头望向常青,问道︰「常公公最近身子好些吗?」之前去东宫时已听闻常公公又病了,也没能见上一面。

前阵子入春时,尹珍旭又小病了一场,不断流鼻水打喷嚏,在暗室里又待了好些天,这两天才能出来随太子殿下到处走。

尹珍旭鼻头还有些红,点点头说︰「谢三殿下惦记,常青身子好多了。」

康庭煊心里哼了一声,说︰「刘秀,快预备本宫的弓箭。」

刘秀快手的准备好太子殿下专用的弓箭,康庭煊站定,侧身向箭靶,纯熟的抽箭搭弓,连发了几箭,姿势流畅优雅,每一箭都箭无虚发,不偏不倚直中靶心。

康庭烨由衷赞道︰「太子殿下的箭术又进步了。」他的文章功课是不错,但说起武艺骑射就及不上身为太子的皇弟了,跟上次秋猎时比起来太子殿下的箭法更精准了,难怪镇国将军徐大人都赞赏有加。

「这是当然。」对别人的赞美,康庭煊毫无负担全数接收,回头邀功似的向珍旭问道︰「常青,我很厉害吧?」

尹珍旭顺着应道︰「太子殿下好厉害。」

接着轮到康庭烨也射出了几箭,全是接近中心的位置落下,只有一支落在红心之上。

康庭煊还没高兴多久,尹珍旭又道︰「三殿下也很厉害。」

康庭煊撇撇嘴,十分不满,珍旭有没有看清楚?是他的箭落点更准确。

听到常青的赞美话,康庭烨笑问︰「常公公会射箭吗?」

「不会。」尹珍旭老实回答。

康庭烨问︰「你想试试吗?」

「奴婢可以吗?」尹珍旭眨巴大眼,一脸好奇的盯住那些弓箭。

康庭烨笑着点头说︰「当然可以,我可以教你。」

看着他们俩人你来我往,完全无视他,康庭煊心里大感不快,一手勾住尹珍旭的肩头,阻止两人靠得太近,一面瞥向康庭烨,不屑地说︰「我殿里的人,我自会教导,就不劳烦三皇兄了。」

「不劳烦,举手之劳,太子殿下不用客气。」康庭烨回得顺溜。

「我说了不用就不用,常青要学跟我学就可以。」康庭煊说得咬牙切齿,然后命人取一套小号的弓箭过来。

他们等人取来弓箭,尹珍旭兴奋的拿着弓,心里有点小雀跃,放在手上试着拉了把,可惜力气太小,试了几次,只张了半弦便拉不下去。

「不如我……」康庭烨看不下去迈步上前,却被人抢先一步。

「我教妳,首先站好,我再教妳摆好姿势。」康庭煊抢前拉住珍旭,领她到他方才站的地方站好。

他站在珍旭身后,从后搭住她放在弓上的手,微低着头在她耳边教导她要注意的姿势,如何瞄准等。

康庭烨皱眉看着,太子殿下护得这么紧,难怪总是传出那么多传闻,倒担心起常青不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嗖的一声轻响,尹珍旭射出了她的第一支箭,虽然全程由太子在背后帮忙拉弓,箭也只是射中了靶子下方,离中心还很远,她还是很高兴,到底箭还是她手中放出去,她抬眸向身后的人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到珍旭的眸里闪着的光芒,康庭煊觉得比自己射中红心还要高兴。

拥有太子殿下的宠爱可不全是好事,尤其在这充满暗涌的后宫,康庭烨看得明白,正想劝说几句,听到另一边响起低沉的声音。

「太子殿下,三皇弟,你们居然相约一起练箭。」大皇子康庭焿缓步走进来,他的身形高大,体格略胖,五官并不突出,是众皇子中,长相最普通的一个,不像三皇子的秀气,也不像太子的俊朗。

康庭烨谨慎地说︰「大皇兄,没有的事,皇弟与太子殿下只是刚好遇上。」大皇兄一向多疑,没必要让他多想。

康庭煊眉头轻蹙,他最讨厌大皇兄那怪里怪气的语气,大皇兄出宫建府已久,也不常回来探望婉妃,今天忽然出现倒真奇怪。而对于三皇兄所言,他没打算说破,故转向大皇兄说︰「大皇兄出宫已久,今天有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不会是特意来见本宫的吧。」

「太子殿下这是不欢迎皇兄吗?皇兄久未探望母妃,当然要回来尽一下孝道。」康庭焿的声音略沉,明明他才是长子,可面对少他好几年的弟弟总有种屈居在下的感觉,他进来当然不纯粹为了探望母妃,也是来探探现在宫里的环境,始终三皇弟忽然与太子交好就很可疑了。

「大皇兄看望完婉妃,怎么还不走?」康庭煊说得毫不客气。

康庭焿的额间青筋突地一跳,多想掐断眼前小子的脖颈,捏了下拳头,脑袋那根弦差点断掉,歇力压了下心神,回道︰「皇兄我很久未练过箭,也想跟皇弟们一起切磋一下。」他转头便吩咐人取弓箭等器具来,不理会康庭煊不耐的态度。

真是讨厌的苍蝇,赶也赶不走!康庭煊想反正他欢不欢迎,大皇兄也不会走,也就不再理他。

康庭焿本就不喜太子倨傲的态度,在等待的时间,不意瞥见了与他们站在一块的小公公后,以绕有深意的眼光打量这位小公公。刚才与母妃聚了会,知道宫中多了很多奇怪的传闻,也许可以深究一下。

康庭烨察觉到异样,先站上前,挡住了大皇兄探究的视线,笑道︰「皇弟过几天就要正式出宫了,到时希望大皇兄可以赏光到府上喝一杯。」这话也包含了他并没有站谁队的意思,既与太子交往,也不愿得失大皇兄。

康庭焿嗤笑,说︰「听闻三皇弟快要出宫,还以为你最近忙着搬府的事,没时间在宫中转悠。」

一般来说,皇子纳妃后便会出宫建府,大皇子十六岁纳妃时出宫,三皇子因为丽妃一直未选到合心意的人选,故还未纳妃,所以满十八才正式出宫建府。

忽略掉大皇兄不太友善的态度,康庭烨笑着回道︰「也没多忙,主要是内务府在搬。」这是实话,他只是列了搬运东西的清单,去看看王府的修建,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其余是由内务府打理。

「你们要话家常的话请离开,不要碍着别人来练习。」康庭煊语气冰冷,他当然没有看漏刚才大皇兄对常青不怀好意的目光,只想打发他们通通离开。

看太子的高傲态度,康庭焿心里再暗暗记了一下,哼了一声,接过刚刚送来的弓箭。

各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练习,康庭煊吩咐了刘秀领着常青避到一边,也开始专心练箭,各人在自己的靶上练习,却不料他的靶上插了一支蓝色羽尾的箭,箭矢落在靶的左方,离中心还有一段距离。

为了打猎时识别是谁射中猎物,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箭,一般是以箭羽尾部的颜色来区分,他的是红色,三皇兄的是绿色,最后来的大皇兄则是用蓝色的。即使练习,他们也习惯用自己备的箭来射。

康庭煊转头看去,还未发话,康庭焿先说起来,低笑道︰「大概是本王看错,还以为那是我的靶子。」

这是明显的挑衅!康庭煊的手在弓上握了又松,没有立即反驳,很快便冷静下来,然后如常的拉弓放箭,箭迅即正中目标,飞往红圈的中心,箭落在红心上,尾端还兀自摇晃。可是箭的落点并不是康庭煊自己的靶子,而是大皇兄安王的靶上。

立即被还了一箭,康庭焿面色有些难看,瞪目过去,道︰「你……」

「哦,本宫好像也看错,射在了大皇兄的靶子上,不过本宫与大皇兄那箭可差远了,大皇兄下次可要瞄准一点。」康庭煊冷然道。

眼看火药味愈来愈浓,康庭烨想和稀泥,劝说两句,却被眼前突变的情况惊得目光一澟,大皇兄这是干什么?他不知道伤害太子是大罪吗?

康庭焿怒目射向康庭煊,看到那张看不起自己的嘴脸,心底的火唰唰的往上冒,没有再忍下去便举手拉弓,箭头直指康庭煊。

旁边侍卫见状纷纷护在康庭煊身前。

康庭烨赶忙站在太子身前,喝道︰「大皇兄,你是疯了不成?」

双方剑拔弩张,康庭焿维持着拉弓满弦的姿势,立定不动,周围已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侍卫,眼看讨不到任何好处,他愤然扔下弓,挥开围上来的侍卫想,怒道︰「滚开!你们谁敢拦本王?」

由始至终康庭煊都是一脸冷漠的看着,本来侍卫不敢让安王走,他毫不在乎的扬手让侍卫退开,示意让安王离开。

康庭焿狠毒的瞧了康庭煊一眼,径直拂袖离去。

康庭烨走近康庭煊,忧心地道︰「大皇兄为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太子殿下当心些。」

「这事不用三皇兄提醒,自有人会处理。」康庭煊没将大皇兄放在心上,这个大皇兄一向冲动易怒,做事不计后果,尤其在出宫这几年,欺男霸女也没少干,在民间的名声并不好,也幸亏大皇兄生母婉妃的娘家家族在城中有些势力替他摆平。

没几天功夫,安王意图伤害太子殿下的事便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当天看到的人不少,婉妃即使有意遮掩,也是徒劳无功,皇上听到消息,十分震怒,还为此召安王进宫训斥了一顿,兄弟们应要友爱帮忙,不能互相仇视伤害等,这事就算是暂时揭过去了。

不久后,康庭烨策封为端王,正式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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