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和昭雪霁雪见状都吓坏了。
孙嬷嬷忙上前问，要不要偷偷去请个大夫。
霁雪忙指挥昭雪倒茶，自己又寻了唾壶递上，供裴锦娘漱口。
裴锦娘摆了摆手拒绝了孙嬷嬷要请大夫的提议，漱口后，平静了片刻，继续问起昭雪是否有可笼络成眼线的熟人。
裴锦娘确实悲痛不已，但是就是因为如此，她才要更加努力，努力获得七皇子的信任，换来更多的势力，这样才能加快扳倒裴家的步伐。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她不打算放过裴家任何一个人。
“那现下还在裴府的董家奴还剩哪些人？”裴锦娘接着问起董家家奴的事情来。
“府上的，除了老奴外，就只剩下陶家和邓家两户人家，我的那口子被送到了庄子上管庄子了，听说还有一两家被安排去管小姐的店铺，具体是哪两家，我也不清楚。”
“小姐的嫁妆不少，但是庄子和铺子里的仆人都是对董家最忠心的，所以......”
所以，仅留下的这些董家奴是为了吞并董氏的嫁妆。
这话不用孙嬷嬷说，裴锦娘也会意了。
“那府中的陶家和邓家现在都在做什么活计？”
庄子和铺子上的远水解不了近渴，裴锦娘当机立断问起还在裴府的两户人家。
“这......”孙嬷嬷细观察了下裴锦娘，见她虽然脸色苍白，但其他倒是如常，只是眼里比之前多了一份执着。
“这两家早就倒戈投入裴家的麾下，要不然小姐压箱底的银票、暗格中藏起来的家底儿，和那些存在银庄里的铺子庄子的房契地契怎么会都让裴家拿走。”
“那可是留给小姐母亲的保命钱，这些孙子都喂给裴家那些狗了。若不是他们倒戈，小姐幼时又怎么会过上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凄惨日子。”
孙嬷嬷越说越气，忍不住骂起陶家邓家两家人。
“多说无益，他们现在都在府中做什么活计？”比起孙嬷嬷的激动，裴锦娘十分淡定。
都是些小蝼蚁，收拾裴家的时候自然不会忘记他们就是了。
“陶家人管着府里的大厨房，邓家人原在太夫人身边侍候，后被太夫人给了大老爷。现在邓家人在太夫人做主之下，早已改姓裴了，是彻彻底底的裴家人了。”
“裴盛一家嘛？”裴锦娘低头回忆起裴大老爷身边的人，想起刚才回府时出来周旋的裴盛。
“就是他们家！”一提其名字，孙嬷嬷还是忍不住激动。
大厨房可是管着裴家人的饭食、裴家的宴请，是十分重要的地方，管厨房都是十分得主家信任的，可见裴家真把陶家当自家仆人了。
而邓家能被裴太夫人送给裴大老爷，照看裴大老爷的言行举止，也能体现邓家也是深得裴太夫人的信任了。
裴锦娘垂下眼眸，将陶家邓家的事记下，接着问起昭雪。
“我知道了。昭雪，你可有相熟的可用之人？”
只见昭雪羞红了脸，耳根也有些泛红。
“奴婢......”
“但说无妨。”裴锦娘并不懂昭雪这反应的原因，只是当她有顾忌。
但孙嬷嬷是过来人，看昭雪这样子，一下子就都明白了，出于母亲的保护欲，就抢先问了起来。
“是谁？叫什么？在哪处当差？哪家的？什么时候的事？”
昭雪一看瞒不住，就只能老实交代了。
昭雪的情郎是二管家的小儿子乔平，两人通书信互表心意已经有一年多了。
乔平在外院的书房当书童，平日里都是托人给昭雪送东西，传口信。
孙嬷嬷惊讶极了，她和女儿共处一室，朝夕相处，竟然没发现她还和外院书童有书信往来，而且还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都没让她发觉。
霁雪则是惊讶昭雪的大胆，在她眼里昭雪一直没主见，没想到还能在私底下做这种事。
而裴锦娘听到二管家，沉思了起来。
裴太夫人在世的时候，裴家的权力都围绕着裴太夫人转，自然裴家的权力最大的大管家就是听裴太夫人的吩咐，为裴太夫人一人所用。
相应的，二管家管的是外院之事，三管家管内院之事。
现在裴太夫人不在了，那裴大管家应该就会直属于裴老太爷夫妇，二管家三管家应该没有太大的变动。
乔平在外院，且是管着外院的二管家的幺子，那么出入裴府应该很自由了。
这倒极有利的一枚棋子，不过乔平愿不愿意帮忙，就要看昭雪的了。
在孙嬷嬷的怒视下，昭雪恨不得将头埋在胸里。
裴锦娘轻拉昭雪的手，让她上前一步，直视她的眼睛，用温柔而又舒缓的语气问道。
“你既然当着嬷嬷的面说出此事，就是愿意帮我的，对嘛？”
昭雪还是一脸娇羞，不过她也大大方方回视着裴锦娘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有把握让乔家那小子也同意嘛？”
“奴婢......”
昭雪犹豫了一下，但是脑海里一想到乔平那灿烂的笑脸，还是应了下来。
“奴婢愿意一试。”
昭雪主动提起乔平的事，为的是什么，裴锦娘自然知道。
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为的不就是和心上人有个结果，能顺心如意地嫁给情郎。
昭雪是裴锦娘的大丫鬟，如果没有她的首肯，昭雪是绝对没可能嫁给乔昀的，这也是为什么昭雪顶着被孙嬷嬷打骂的风险，也要跟裴锦娘说起乔昀的事。
昭雪只是没主见，却并不傻，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机会，能和乔平有个结果的机会。
“那你找机会带他来见我罢。”裴锦娘的声音恢复如常。
昭雪一听这话，忙不迭地应下，也不管旁边的孙嬷嬷脸有多黑。
两日后
不出裴锦娘所料，昭雪比霁雪的行动快，早早地就将乔平领到了裴锦娘的面前。
乔平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虽是书童，却做文人打扮，要是不认识他的人，可能会误认为他是哪家的小公子呢。
乔平从容不迫地给裴锦娘行了一礼，“见过大小姐。”
“你应当知晓我为何让你来。”
乔平文弱的样子，令裴锦娘感到十分不舒服，她并不想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正事。
乔平稍作惊讶的表情，随后立即收敛，“大致了解，为了雪儿，小的愿意为大小姐所用。”
乔平表面从容，实际上心里也在打鼓，他从未和裴锦娘接触过，只是这几个月依稀听过她在后院的赫赫战绩。从那些事上来看，裴锦娘断然不是个好相处之人。
可是他又有不得不为裴锦娘效力的理由，真是棘手。
不想，却不得不为之嘛？
裴锦娘从乔昀的眼中看到了他的不情愿，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只要乔平现在愿意配合，暂时一用也无妨。
“像你这样的书童可不多见。”裴锦娘忽略他的不情愿，点出他的异常。
明明有书童的差事在身，却打扮得像个文人书生。
“大小姐见笑了，不过是家父给谋的一份闲差，外院书童众多，小的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这是直接承认自己光领裴家的月钱却不干活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