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婕转过脸来，一双明媚的桃花眼清泉流转般闪了闪，答道:“难道你自己没看过吗？”
“……”
石万钧的‘直男话’换回了这样一句令人喷血的‘直女回’，虽是成功吃瘪，但他还是及时稳住了神态没有崩。
他听说有相关研究证明，‘尬聊’是男女之间最容易打通心理距离的交际方式之一，因为‘尬聊’期间彼此的印象评估会很活跃。
那就‘尬’起来呗…放低姿态有何妨？
“这视频中的人好像是我。”想了想，石万钧喷出一句快让自己犯尴尬癌的话。
“嗯，的确是你，有什么疑问吗？”季婕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见招拆招道。
“所以我才问你这视频好不好看啊…毕竟让我自己来评价，难免会有王婆卖瓜的成分嘛…”石万钧开始真诚流露。
“哦，抱歉…我不喜欢评价别人。”季婕收回了目光、轻启贝齿淡淡道。
石万钧顿时有些语塞，这女人…好像不打算留死角给他来钻啊？
“你要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就直接问吧…我知道你刚来公司不久。”
顿了顿，季婕又盯着手机这般开口道。
她好像已经看穿了石万钧的心思。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流程表以外的事情很多我都还不熟，免不了会向你请教许多的，还望多多指点。”心思被挑破后，石万钧也不再扭捏。
“客气了，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很多地方都需要相互支持。”季婕终于是淡淡一笑。
却是对着手机、没有对着石万钧。
不过这也算是很好的开端了，石万钧点点头，顺势询道:“请问单子转出来以后，选材料的具体流程是怎么样的呢？”
季婕愣了愣，好像被这个‘低级’的问题问得有些懵，想了想、接着她转过脸来道:
“就是带着业主上三楼选材料啊，选材表上面有区域的顺序，业主选一种材料你就记一种型号就行了。”
“哦对了，选材表上家具电器这两个版块不是你来填的，得由家具部和电器部的人来给业主搭配推荐。”
石万钧受益匪浅地点点头，接着又道:“那选材表我该去哪儿领呢？选完以后又该交给谁呢？”
季婕保持住耐心，继续道：“选材表在Xerp系统上面打印，按着对应的合同号来打印，选完以后你得把选材表交给这个单对应的深化设计师，由他们送到物料部去核审…”
“等核审通过且盖章以后选材表会回到你这里，接着你再把选材表和图纸、包括预算表的复印件打包交给咱们督导，这里俗称‘开工资料’，由她们去走接下来的程序…”
“另外这个单所有的原件资料你也得交给督导，她们要上传到公司的档案室来归类的。”
“哦…这样的么。”
如此详细的解答让石万钧顿时对季婕的初步印象是深刻了起来，可惜刚刚没有来得及录音，这番程序听上去如此繁琐，以后免不了还得问问她了。
“谢谢你，现在的我清楚了很多。”石万钧礼貌地一笑。
他心里分析，季婕也算得是典型‘外冷内热’的一类女人了，抛开那段尬聊来品，一般初次相识的人能这么有耐心来解释他的问题…这类人日后也应该挺好相处。
没有再继续打扰季婕，石万钧直接起身、打算到苏蔚那里先拿一份选材表的样本来研究。
毕竟王海已经将自己看的开工日期发给了他，时间挺窘迫的。
今天是产值截止日，此刻一部留在办公室的人并不多，苏蔚这会儿看上去好像也不忙，她正在和一位设计师嬉笑着什么。
石万钧走过去，简单对她表明了需求，苏蔚笑着接应后、和她搭话的设计师可能是出于对新同事礼貌的原因，抬头看着石万钧笑道:
“你好，我叫娄若兰，也是一部的设计师，以后请多多指教。”
娄若兰说出这话时虽然并没有伸出手来，但石万钧也很欣赏她的主动了，随即回应道:“太客气了，我刚来这里，以后更多的会是向你们请教呢。”
“你也太谦虚了吧？”娄若兰似笑非笑道:“能让我们设计部集体加班到晚上十点钟…你还是第一个做到的呢。”
这话信息量来得有点大，石万钧愣了愣，细细分辨下来确认她的话没有攻击意味、只是简单的打趣以后便回道:
“我也没想到我的运气会给大家带来这么多麻烦，倒也是不好意思了。”
娄若兰轻笑道:“你应该是误解我的话了，我想说的是…我们都挺崇拜你的呢。”
“三家沉积单一起谈，你还真是让我们涨了不少见识…以后肯定是我们多多向你指教才是。”
石万钧笑了笑，就此打住、没有再接话。
新环境、新面孔，很多人、很多事在熟悉起来前，他都得拿捏好交流的尺度。
……………………
前台总经办。
一间坐落在二楼隐蔽处、恢弘气派的独立办公室内，任总轻啜了一口茶，接着又将质询的眼神来回射向众人。
此刻在他办公桌前的洽谈沙发上，六大设计部经理围圆而坐，脸上神情各异。
“就这些了吗？”
任总出言、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颜言［六部经理］率先回应道:“暂时只有这些数据了，我们部门有两个设计师一直在谈客户，还没来得及过这个话术。”
王子鸣［二部经理］点点头，续上道:“您在发出任务指令和相关邀约话术以后，我们部门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开了个对接会，根据您发出来的话术、针对每一个沉积单不同的状况我们又分列出了不同程度和不同方向的邀约策略；”
“但最后的结果基本还是和以前的常规回访一样，这些客户要么是直接挂电话、要么就是说自己已经开始装修…时间拖了这么久，饶是我们临时给出的优惠力度再大，也很难再让这些客户重拾对我们公司的信任了…”
王子鸣此话一出，他身边的赵世荣［四部经理］也是颇为感慨:“这些客户已经对我们抱有很大的戒心，在这种基础上我们突然抛出比他们以往接触到的更大更多的优惠内容…我认为某些层次上业主反而会认为我们的目的性太强…是很难让他们因此而动心的。”
三位经理先后出言后，陈鹏、汤圆和柳絮等人默契地止住了口，没有继续发声出来。
因为他们统一留意到任总的神色、此刻已经逐渐深沉了起来…他们可不想继续往这枪口上撞。
“你们三呢，还有什么意见没？”
任总盯着未开口的三人，如此缓缓道。
柳絮摇了摇头，接着汤圆也摇了摇头，最后的陈鹏想了想…仍是摇了摇头，纷纷示意‘束手无策’。
任总不生情绪的波澜，道:“既然如此，你们都回去吧，今晚十点的时候再来这儿做工作汇报。”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这都已经汇报完了，晚上十点还能汇报啥？
倒是汤圆率先反应了过来，任总这摆明了是让他们六个人继续‘自己去想办法’的态度嘛…
虽是有所领悟，但汤圆也没直接起身离开，而是随着众人…继续维持着这阵面面相觑。
“你们也就这点水平了吗？”
任总见众人没有跟上自己的节奏，他加快手中珠子的把玩速度，提气提声道:
“我养你们六个人的目的何在？”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你们的意见。”
“而是你们相互之间的建议，和最终拿到我这里来的结果…”
“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