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噔…”
元宵在郊外练剑的时候,汤圆就不知从那搞来的几根丝线绑在一截弯树枝上,自个坐在石头上陶醉的拨弹着的曲调。
那不知名的曲声奇异,很是悦耳。
初听起调谦柔而正气,入中轨随时而声声渐进,震撼激昂,催人上进,让人眼前不禁出现联想,仿若置身于千难万险,却有一人始终不曾屈服。
长曲循环往复,余声绵劲,就如那刨心沥胆,豪气填胸之后,莫名的触动心扉。
手中剑越舞越快,身随心走,畅快淋漓,暗合伴奏之声,凶悍无匹之势,林中风声赫赫,间似响动战场金戈铁甲之声。
声停,人止,少年回首,额角湿润乌发浮动。
元宵声音略哑,低声道:
“汤圆,这是什么?”
“吱吱!”
是不是很好听呀!
汤圆抱着自制的‘四弦琴’,得意的从石头上站起来,扭了扭大尾巴。
“很好听。”
少年拿着剑走来,眼神亮亮的,他蹲下身凑近端详,片刻歪了歪头,伸指拨了拨弦。
“噔……”
几根晶莹的丝线碰撞,发出零落音节。
“吱吱!”
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
就是以前听过,想不起来了!
汤圆看着怀里抱着的简易乐器也伸出爪子,又勾着那弦拉紧绷开,一下撒手,弹出了一个无意义的音节。
“哈…”
元宵笑了一声。
“以后你可以一直弹给我听。”
将它举起,站起身望了望湛蓝的天空,他将剑别在腰间,随意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回去吧。”
“吱吱。”
好。
然而下一刻,不等他们动身回客栈,郊林不远处,忽听人声,几声重物坠地与地面碰撞出剧烈震动。
“彭一一!”
嗯?
“什么声音?”
“彭彭!”
“保护公子!”
郊林,路中。
一声暴喝,惊起空气中无边波澜。
一队人马前,林边埋伏的暗影频频窜动。
五六架运送物品的车厢被弃置,众人纷纷聚拢至三辆装潢奢华贵气的马车旁,抽出腰间武器,双眼环视深林,警惕四周。
“嗖嗖一一”
悠忽暗箭骤如急雨,从四面八方汇集而至。
“噗嗤…”
“呃…”
“锵锵!!”
箭雨猩红,夺息逼命,霎时刀箭相击之声,箭入骨肉之声,众人翻滚寻梭掩体,以铁板抵御之声,交杂响动,场面十分紧张。
“锵锵…”
箭雨密集,一波又一波似不想给对方反应之机,来得迅猛又绵密,众人应对如流,尽皆退守车旁。
一时伤亡只在极少数,三架车马仍旧被护在中央,并未被流矢射穿车壁帘窗,就是拉车的马,也只是嘶鸣几声后,乖巧的跪伏原地,被层层铁板护卫其中。
连续几波箭雨之后,林中黑影按兵不动,空气陡然安静。
过了一会儿,一声诡异的回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如同鬼魅般嘶哑难听,又带着冰冷的杀气,缓缓说道:
“白家主的护卫队果然训练有素,只不过不知能在我们的包围下撑到几时。”
“……”
奢华的车马中静悄悄的,风中只余簌簌叶响,没有任何一辆车上对这道声音给予回应。
“呵…”
暗处中的人影紧盯围在中央的三架车马,阴鸷的眸眼微微眯起。
“看来白家主对此次的伏击早有所察觉,想必对于那被你毫不放在眼里的我的雇主,那点心思也是一清二楚了。”
“既如此,阁下何不早些归去。”
勿做无用功。
“呵呵…”
暗中人影话音落下,前方第一辆车马中忽听一道清冽低缓的男声,人影眸光一暗,咧嘴低低轻笑,同时手下示意,试探的派出了一队暗影出动。
“彭彭一一!”
数十人影从天而降,伴有暗器迷烟辅佐,眨眼众人视野皆被迷雾遮挡。
“屏息!”
寻此空隙,那数十人影集中围攻在了第一车厢,损兵折将后,突破包围的几人眼带凶光,一人窜进车内,二人劈砍车厢。
“嘭!一一”
下一刻车壁陡然炸开,几扇木壁脱落,木屑飞溅,车中机关弹动向外,飞射出无数雪亮刀锋。
无数刺客纷纷中招,晃眼倒下中,在朦胧雾霭中望见不知何时退出车马外圈,手持遁牌的车队护卫。
将剩下几个残党绞杀,护卫队成员快速摸索着向第二三车辆的护队集合。
丝毫不意外第一队人马的全军覆没,但面色却仍旧不好,暗中人影冷笑出声,向那被围在中间的剩下两辆车马投以阴毒的注视。
“呵…你可满意?”
“尚可。”
清冽的男声淡淡回道,这次是从之前的第二辆车内传出,也就是现在排在前的第一辆。
“上!”
暗中人影依旧眯了眯眼,挥手派出又一队杀手。
“阁下何必浪费人力,你既言我早已知晓,当知道我早有准备,以你才智,又岂能看不透当下时局,况且白家实力地位如何,我白某名声手段又如何,想必阁下也并非一无所知,如此又有何动手的必要?
拿钱办事,替人消灾,却也是需要看这桩生意值不值当。
那人如何,所给出的筹码如何,我亦清楚,并不值得阁下如此冒险。”
又一队人马冲向前,那清冽的男声却依旧不紧不慢的从第‘二’辆车厢内响起,温和沉稳的语调中不乏从骨子里透出的矜贵,如此轻语规劝,态度不可说不好。
但奈何听者心若磐石,并不为所动。
“不愧是白家的家主,声声悦耳,句句动听,但”
“我平生最爱挑战不可为,像是将白家主这样的人物斩于刀下,成就的滋味定当美味非凡。”
“……”
车厢中沉默半晌,亦是此刻。
刀兵相接,轰鸣声起,第二辆车马再次炸裂,而车中仍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