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像是挣脱大人束缚的小孩子,开心的的去空中撒欢儿,没完没了的下了个不停。街边的树儿像是只灭了威风的小狮子,蔫头耷脑的搭在红砖墙上。雨水沿着红墙一道一道地画着,映着深深地红,流到墙角,积起一片小水湾。
路上安静极了,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雨的声音。它打在树叶儿上,落进泥土里,舞在别人的雨伞上,又或躲进石头的缝隙里。它偶尔急急地坠落,偶尔又缓缓的飘落。它畅游在自然的世界里,奏出美丽的乐曲,陪伴着这行色匆匆的行人。
路上,积水越来越多了,冬月一个不小心,踩进了墙角的水里,水滴溅起在冬月的小碎花裙儿上,在绵柔的布料上绽了几朵雨花。冬月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过一阵,师傅就会去城南边去接自己的小孙子放学回家,冬月不禁有些着急,提起碎花裙边,撑着伞,朝前跑去。
过了那段红墙,小房子就藏在转角的梧桐树底,红红粉粉的小花,妆点着暖灰色的墙角,墨绿色的爬山虎,缭绕着半面墙壁。
低矮的篱笆围着一条碎石铺的小路,通向小屋的门。老人就站在门旁,低着头,弯着腰,从嘟噜噜的一串儿钥匙里翻找着。
“师傅,师傅,等一下,别关门!”冬月现在路口,焦急地朝马路对面喊着,车来车往,随着匆匆而过的行人,冬月仿佛也被淹没在这雨里车里了。“师傅,别走啊!”冬月踮起脚尖,更用力的朝马路对面喊着。
终于,绿灯亮了。马路两旁的人互相拥挤着,朝中间会聚。冬月紧握着伞,穿梭在人群中。雨水,在坠落的碎花裙摆上,更肆意的描绘着……
“师傅……先别走……”冬月有些气喘,她揪住老先生的衣袖,慢慢的平复呼吸。老人一停顿,转头看向她。“师傅……先别走……”冬月放下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师傅,昨天……我在城西的书店,找到了一本书”冬月忙低头,从帆布包里翻出一本书,透明的塑料袋子上,印了些干了的的水渍。冬月余光中瞄到了,便忙收回书本,在衣服上擦了一擦,才又递给老先生。
是一本有些旧的二手书,书面有些泛黄了,但是却没有什么折痕,想来,那书的原主人也是很爱惜那本书的。“想不到真的被你找到了”老先生微笑着,接过书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这老教授,冬月总觉得心里暖暖的。老先生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使她总是能想起陪伴着自己的爷爷,那么和蔼可亲。
在冬月的记忆里,小的时候,总是爷爷陪着她的。小院儿里有一棵大树,老人就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给冬月讲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故事。小小的冬月,托着脸,直直地盯着爷爷,直到爷爷学故事里的妖怪,做出可怕的表情,冬月才害怕的捂住眼睛,然后和爷爷两个笑成一团。
记忆里的院子是什么样子的,冬月已经不全记得了,但爷爷的脸,一直烙印在冬月的心中。每当冬月伤心难过的时候,那张笑脸就会浮现在她的眼前,就好像爷爷一直在,从未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