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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借宝

“白小姐!闵旅长刚出门,马上回来,你先到我这里坐一会吧!”

白菜心来给闵成杰唱戏,刚进门,给周四新叫住了。

“那我就改天来吧!”白菜心转身要走。

“小白,别走啊。”周四新忙伸手拦住她,嘻嘻笑道。

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进了屋。

“哎呀,小白,我们以前可是老朋友啊,现在你专给旅长唱戏,我周某人也请不动你了!”周四新连忙给她让座。

“我这不是来了吗?哪能不给周团长面子啊!”白菜心说。

“俗话说,吃菜要吃白菜心,其实呢,这个看戏,也要看你白菜心,今天,能给我唱一段吗?”周四新点了一支烟,眯着眼睛打量着白菜心。

“周团长,你太抬举我了!不晓得您想听哪出啊!”白菜心说。

“随便你唱哪出我都喜欢听!”周四新喷出一口烟。

白菜心就唱了一段《劝姑》:

待我把贫穷人说与你听。

吕蒙正时不至寒窑受困,

风扫地月点灯苦受寒贫。

到后来上京都状元来点,

他的妻刘玉兰一品夫人。

一穷穷不过吕蒙正,

二穷穷不过朱买臣。

三穷穷不过宋太祖,

四穷穷不过颜回圣人。

五穷穷不过刘志远,

六穷穷不过唐朝秦琼。

……

周四新从座位上下来,悄悄地扣上门,走到白菜心跟前,目光直直地定在她的小脸上,他用花鼓调哼道:“小小白菜心,白净净绿莹莹,水灵灵脆生生,讨人喜欢,讨人喜欢!”

“我真想把这嫩白菜心给吃了!”他突然伸出手捏了一下白菜心的脸。

“周团长,听戏就听戏,不要动手动脚!”白菜心脸如桃花,又羞又恼。

他猛地抱住她,不由分说地在她脸上亲起来,她急忙推开他,捂着脸向外跑。

“小白,别走,让我亲一亲!”他拉住她。

他把她抵在门上,嘴唇蛮横地堵住她的嘴,她双手费力地推拒着,喘息着,脸左右摇摆躲避,他得寸进尺,手从她领口直接摸进去,她拼命挣扎:“不要乱来,我要叫人了!”

他将她的两只手按在门上,放肆地用舌头舔她的脸:“美人儿,你叫啊,大声叫啊!别忘了,这是在哪个家里!”

她满脸羞辱,突然冒出一句:“我要告诉闵旅长!”

他手上的力气松懈下来:“你敢?”

她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推开了他,理了理乱发:“我怎么不敢?”

他望着她,不怀好意地笑:“除非,你已经是他的人了,否则,哈哈……”

她咬了咬唇:“不错,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略微有些吃惊:“小白,不会吧,这么快?”

她扯了扯衣服:“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他笑得很勉强:“这种事,我怎么好问?好了,好了,小白,就算刚才的事没发生,你走吧!我送你出去!”

他为她拉开门,讨好地说:“小白,今天的事,千万别告诉闵旅长,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白菜心不理他,径直朝门外走去,他在后面追:“小白,我送你!”

正在这时,闵成杰与王京甫从外面进来。

闵成杰一眼看到白菜心,老远就叫道:“白小姐,我刚回来,你怎么要走啊?”

白菜心觑了一眼身旁的周四新,幽幽地说:“我为么家要走,周团长晓得。”

闵成杰有些诧异:“周团长,怎么没有招待好白小姐啊?是不是惹白小姐生气了?”

周四新不敢正视闵成杰:“旅长,不敢,不敢,白小姐先到,见旅长不在,就到我那里坐了一会,没想到旅长这么快就回来了。”

闵成杰说:“白小姐,既然来了,就给我再唱一出再走吧!”

白菜心说:“今天不了,突然觉得身子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一步,改天来给您唱!”

闵成杰笑着说:“嗯,这也好,我们今天还真有点事,那你先回去,啊,我就不送你了!”

周四新和王京甫打过招呼,闵成杰说:“周团长,今天王县长来,是有一件事情征求我的意见,你正好在,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周四新笑道:“闵旅长,我哪里够格啊?你们决定,我执行!呵呵!”

三人进了闵成杰的办公室,王京甫叹口气说:“闵旅长,说实话,现在我感觉自己这个县长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闵成杰不屑地一笑:“不就是一股赤匪吗?就那几条破枪,有我闵成杰在,你就安心睡大觉,做好梦吧!”

王京甫眉头紧锁:“旅长,我就怕夜长梦多啊!现在,莲城监狱关押了三十多个赤匪,其中,还包括赤匪上面派来的一个特派员,贺修民这小子,和他的什么赤卫队早就按捺不住了,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最近四处筹钱买枪,打算劫狱呢!”

闵成杰问:“王县长的意思是?”

王京甫做了一个杀气腾腾抹脖子的动作:“赶在贺修民动手之前,把他们都解决掉!”

闵成杰点头:“这是个主意!”

周四新插话道:“有句话,我不晓得该不该说?”

闵成杰说:“没事,周团长,我叫你来,就是专门同你商量的嘛,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周四新说:“依我看,现在还不能杀掉那些赤匪!贺修民这个心腹大患一日不除,莲城就一日不得安宁,他不是要劫狱吗?就怕他不来!有这些赤匪作诱饵,还愁这条大鱼不上钩?”

王京甫摸了摸下巴上那颗大黑痣,说:“周团长说的也是啊,不过,就怕姓贺的小子搞到了枪,那伙不要命的家伙……”

周四新说:“王县长不要怕,闵旅长手下的几千号人可不是吃素的,贺修民就算有通天本事,能弄到几十支枪就不错了,只要他们敢送上门,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接下来,他又想起什么,望着闵成杰说:“对了,闵旅长,还有一事,不晓得在这里说是否方便?”

闵成杰笑道:“王县长也不是外人,你尽管说。”

周四新说:“前几天,我代旅长去普善堂提亲,卢介康说他女儿已许给了长沙一位商人之子,我看这是骗人的鬼话。谁都晓得,他极为欣赏那个宝贝徒弟贺修民,老早就打算收他为上门女婿呢!”

王京甫略略有些吃惊:“哦,闵大旅长想娶卢介康的千金?哎呀,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周四新说:“是啊,本来嘛,美人配英雄,天经地义,闵旅长娶卢皓月,是我们莲城的福气啊,可是,有贺修民这个小杂种挡道,卢介康的工作很难做啊!”

王京甫说:“这好办,除掉贺修民,让卢介康死了这条心,不就得了!”

周四新说:“所以,王县长,对于莲城监狱里的赤匪,我看,暂且先不急于下手,等贺修民送上门来,我们再一起收拾!”

说完,他看看闵成杰,问:“旅长,您意下如何?”

闵成杰拍了一下桌子:“贺修民这个小毛贼,又想劫狱,又想娶美人,胃口还不小呢!我看他是活腻了,就按周团长说的办,放长线钓大鱼!”

莲城郊外的一间破庙里,鄂南苏区分局书记林森在训话,参加会议的主要是各路游击队、赤卫队的骨干成员。

林森年近四十,身材不高,留着八字胡,也许是凭着早年到莫斯科留学的经历,眼里总是闪现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他环顾一下四周,说:“据我得到的情报,近期,王京甫准备下毒手,要处决关在莲城监狱的同志,其中,包括上级派来的农运特派员,形势十分危急啊,同志们!”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贺修民身上:“尤其是贺队长,你现在肩负的责任很重,可以说,你能不能弄到枪,直接决定着几十个同志的生与死,现在我问你,你兄长贺金水的工作,做得怎样了?”

贺修民摇摇头。

林森板着脸说:“修民同志,我们可以先向他借嘛!总之,你要抓紧了,我跟你说,革命不是坐茶馆,可以悠哉游哉耗时间!革命不能讲私人感情,非常时期,你可以动用非常手段!”

贺修民说:“我先也说是借,但我哥就是不承认他弄到了什么宝贝,就算是我动用非常手段,也不知从何下手啊!”

一旁的赤卫队副队长王金山插话道:“林书记,这事的确有些麻烦。贺金水把宝贝看得比命还重,土匪柴云飞、恶霸周四新折磨得他够狠,可他就是不说东西藏在哪!”

樊秀鹏叹息道:“摊上这样一个嗜宝如命的家伙,贺队长还真是为难!”

林森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替他说话了,我这里不是卖小菜,可以讨价还价!”

贺修民说:“林书记,虽然我哥工作难做,但我并没有放弃,您听我解释……”

林森打断他的话:“修民同志,你与兄长之间的家事,我没兴趣听。我要说的是,你必须赶在王京甫动手之前,带领赤卫队攻打莲城监狱,救出革命同志!”

贺修民吃惊地问:“赤卫队严重缺枪,这不是去送死吗?”

林森语气严厉:“这我不管!枪的事情,你和金山同志想办法。莲城监狱拿不下来,你们就不要来见我!”

王金山犹豫着:“这……”

贺修民却很果决:“好!”

林森面无表情地宣布:“就这么定了,散会!”

走出破庙,贺修民与王金山、樊秀鹏边走边说,看身后没人,樊秀鹏发起了牢骚:“这个林森,书呆子一个,不懂军事,不了解实情,又独断专行,只晓得发号施令。攻打莲城监狱这事,队长你怎能轻率答应啊!筹钱买枪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也太不公平了,他凭什么要队长一个人去弄买枪的钱!”

王金山警告道:“秀鹏,你可别说林森是书呆子,他杀起人来,我看比魔王还凶,最近他杀‘改组派’,不少好同志都冤死在他刀下,所以,对他,我们得罪不起,最好躲远点!”

贺修民心事沉重:“现在杀‘改组派’搞得人心惶惶,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历史会为那些冤魂昭雪的!”

王金山叹口气:“算了,不说这人了,还是议议筹钱买枪的事吧!”

贺修民说:“亦莲肯定地告诉我,我哥挖到了宝贝。看来,筹钱的事,我还要去再找我哥去做工作!”

樊秀鹏担忧地说:“队长,你老往金水哥那里跑,周四新会盯上你的啊!”

王金山也说:“是啊,的确很危险,而且,金水哥好像刀枪不入啊,光给他做思想工作,根本没用!”

贺修民沉思着:“我会注意安全的。我哥没读过书,让他一下子提高觉悟,是有些困难,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争取!”

王金山说:“关键是,我们没有很多时间去做他的工作了,必要时,我看能不能像你所先说的那样,对他采取非常手段!”

贺修民一怔,连连摇头:“非常手段?不行,绝对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伤害我哥!”

王金山与樊秀鹏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白菜心一连几天没来唱戏,闵成杰心里纳闷,决定亲自到戏园去看白菜心。

戏台上,白菜心正唱花鼓小调《绣荷包》:

一绣广东城,城内扎大营。绣一个曹操点三军。

二绣花树街,街上好买卖,绣一个情姐望郎来。

三绣一只船,绣一个艄公把舵扳。

……

闵成杰拍手叫道:“好!好!”

班主陈老幺连忙上前请安:“闵大旅长亲自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闵成杰摸了摸寸板平头说:“哎呀,这白菜心唱得真好啊!我呀,真想天天听她唱啊!”

陈老幺觉得有些奇怪:“这几天,白菜心没去您那儿啊?”

闵成杰说:“没去啊,这不,我不是专门看她来了吗?”

陈老幺作揖道:“哎哟,得罪旅长了,这哪承受得起啊!我来跟她说,让她下了场,直接到旅长那里去!”

闵成杰笑道:“今天我来,一是看白菜心,二也是来看看众位演员。陈班主,你这个戏班带得好啊!”

陈老幺满脸堆笑:“过奖,过奖!”

闵成杰吩咐卫士:“给戏班子里每个人发五块大洋!”

陈老幺躬身称谢,满脸感激,随后,他让人叫来白菜心,又在白菜心面前,大大夸赞了一番闵旅长的豪气。

白菜心与闵旅长上了一辆轿子离开戏园,张琴师拉过陈老幺,小声说:“班主,我看这个闵旅长来者不善,白菜心天天到那里唱戏,迟早要唱出事情来!”

陈老幺一脸无奈:“人家有权有枪有钱,我有么家办法!和他硬顶下去,你我都得饿死!唉,现在只能靠老天保佑,希望小白能躲过这一劫了!”

白菜心进了闵成杰的办公室,闵成杰一把抓住她的手:“几天不见,变得更好看了!”

白菜心抽出手坐下:“旅长尽讲好听的说,不行啊,人老啰!”

闵成杰说:“你都喊老?那我不是半截子入土了?你呀,就像你的名字,嫩得能掐出水来,我哪一天不听你的戏,不看到你的人,就浑身不自在,就像少了块骨头。你先唱一段吧,我叫厨师做几个好菜,晚饭就在这里吃!”

白菜心唱了几段,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推辞不掉,跟他进了办公室隔壁的餐室。

菜很丰盛,一位女仆打开一瓶烟台葡萄酒,躬身离开。

闵成杰要给她斟葡萄酒,她用手挡住:“旅长,我不会喝酒!”

“葡萄酒这玩意没什么酒量的,女人喝了可以美容养颜,多少喝一点嘛!”

他喝白酒,她喝红酒,刚开始,她还有些拘束,一杯酒下肚,她的脑袋有些晕乎乎起来,索性放开了些,与他碰杯。

“你这几天不来,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没有,没有,我哪敢对旅长有意见啊,我是有些怕……”

“怕什么啊,白小姐,怕我吃了你啊?”

“不,我不怕旅长,怕周团长。”

“你是说周四新?他敢对你怎样?整个莲城都是我的,他这个家也是我的!我说怎样就怎样,白小姐,你只要跟着我,谁都不敢欺负你!”

他盯着她酡红的双颊,觉得她也像熟透的葡萄。

他的眼神里似乎也有酒精燃烧,很快,他的右手搭上她的肩,嘴也凑上去:“来,小白,让我亲亲!”

她感到有些突兀也有些恍惚:“旅长,您是有身份的人,不能这样啊!”

她左右摆头躲避。

他嘿嘿一笑:“什么旅长,什么身份!这时候,我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喜欢你的男人!”

他一下子抱住了她柔软的身躯,她只觉全身无力,像一块白云落在水里,慢慢被揉碎了。

她挣扎着:“别这样!旅长,别这样……”

她的哀求和叫唤,被他当作一种欲拒还迎的风情,他笨重的身躯压住了她的娇小,让她动弹不得,他继续攻城夺地,她渐渐放弃了徒劳的挣扎。

金水没想到会在街上碰到关旭,都略略有些不自在,金水叫了他一声“兄弟”。

按理说,金水应该叫关旭“哥哥”。关旭应该叫金水“妹夫”,但金水比关旭要大几岁,而且,关旭在心里从来都没有承认过金水,所以,还是叫“兄弟”,双方心里都轻松。

金水发现关旭满腹心事,就说想和他到附近的酒馆喝两盅,关旭推辞不过就答应了。

两人叫了一斤野莲酒,几个菜:一盘花生米,一盘白切牛肉,一碗泥鳅烧莴笋,一碗河蚌烧榨菜。

金水夹了一粒花生米,抿了一口酒:“兄弟,我看你有心事?”

关旭喝起了闷酒。

金水眯着眼说:“不妨说说?”

关旭仍然一言不发。

金水说:“唉,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不瞒兄弟你说,和你妹妹的事,我心里原先也不痛快,但后来我就想通了!”

关旭还是只顾喝酒,连菜也不吃。

金水又说:“兄弟,你倒是说话呀,我今天想跟你掏心挖肺说说心里话,我和你妹妹其实只落下个名声!”

“你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关旭好像对这一切早有所料,并不惊讶。

“是啊,兄弟,你说得对,唉,谁叫我喜欢她,又配不上她呢?”金水说,“刚开始,我心里也很苦,不痛快,但是现在我只要天天能看见她,就知足了!现在我和她就像你和她一样,像兄妹。”

关旭瞟了一眼他:“兄弟,你的情况我了解,就别装了,你敢说,以后你永远把她当妹妹?世上还真有不吃腥的猫?”

不知是这话戳了金水的短处,还是酒精烧得他脸色通红:“兄弟,你不信我?我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强扭的瓜不甜,你妹妹不愿意,我绝不勉强!”

关旭说:“那你,你就顺其自然吧!”

金水说:“唉,我现在是,过一天算两个半天。兄弟,你有事一直憋着吧?信得过我的话,给我说说,说出来好受些!”

几杯酒下肚,关旭索性放开了:“自从白菜心到姓闵的那去唱戏,我这心里,就一直不痛快!现在姓闵的要我当副官,我真不想去!”

金水瞪大眼睛,身子前倾:“哎呀,兄弟,你要当上闵旅长的副官啦,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怎不去啊!”

关旭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狗屁的喜事!外面的人都在笑我呢,说男人爱恨两顶帽,用绿帽换乌纱帽!这些狗娘养的!”

金水说:“别听那些红眼的王八蛋胡说!依我看,这个副官你还真要去当!等你有了一官半职,看谁还敢笑话你!”

关旭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干了杯中的酒:“这么说,这件事我要考虑考虑?”

金水说:“不用考虑了,兄弟,如果是我,现在就去上任!等成了闵旅长的副官,就连那个周四新,也不敢再欺负你了!到时候,有谁再瞎嚼舌头,就对他不客气!”

“卟咚咚,卟咚咚”,门外隐约传来几声拨浪鼓的声音,亦莲拿出针线篓的时候,发现自己要买一些针头线脑了,于是走到门口,朝鼓声传来的方向张望。

只见一个戴着草帽的货郎,挑着一副货郎担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待货郎走近时,亦莲上前招呼:“买针线。”

货郎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石头似的牙:“走累了,讨口水喝!”

这不是贺修民吗?

亦莲吃惊地低声叫道:“是你?快进来!”

贺修民放下货郎担,走进屋去。亦莲警觉地看了看四周,随后进了屋,给他端来一碗凉茶,他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抹了抹下巴,问:“我哥呢?”

亦莲正要说话,金水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看了看贺修民,又看了看门口那副货郎担,说:“修民啊,我真佩服你,一会扮成算命的,一会扮成卖鱼的,这会又扮成货郎,我看你可以去演戏了!”

贺修民一笑:“哥,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我这颗人头,值五千大洋呢!”

金水沉下脸说:“你晓得危险,还老往我这里跑啊!”

贺修民亲热地搂住金水,推着他往后走:“哥,我们还是到后面院子里说话。”

金水在石凳上坐下,见亦莲也进了院子,就对她说:“亦莲,你到堂屋里看着点,来了人,你就咳几声。”

亦莲不放心地看了看贺修民,“哎”了一声,走了。

贺修民还未开口,金水就训斥起他来:“修民,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不干点正事!我这个做哥的一想起来,就觉得家里那钱花得冤!你想,全家人都把宝押你身上,省吃俭用,供你念书,原指望着你读出个名堂光宗耀祖,没想到……哎!”

贺修民的眼圈红了:“哥,你说得在理,我对不起我们家,尤其对不住妈,她老人家活着时,我没能尽孝心,我终生有愧啊!不过,哥,你要明白,我现在做的就是正事。老百姓觉得自己活得苦,苦的根源他们不知道,我想让他们知道活着为什么苦,怎样才能不受苦!”

金水很不屑:“修民,我看你是喜欢操闲心,你管哪个活得苦啊?只要你自己活得不苦就行了!好了,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听你讲这些大道理!”

贺修民说:“哥,真不是大道理,我在跟你讲我做事的意义!”

金水认真地看着他:“修民,这些离我太远了,我也不感兴趣。今天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吧,我身体不好,怕不能给贺家添后人了。贺家续香火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也不小了,说门亲事倒是正经事,就说你那个小师妹,她哪点不好?不光人好看,又有本事,家里还有钱,你把她娶进门,小日子不晓得过得有多滋润!”

贺修民不做声。

金水又说:“你要是能娶卢小姐,我倒愿意帮你,保证你体体面面娶人家进门!”

贺修民来了精神:“哥,你不是说你没钱,连屋上的瓦破了都没钱修吗?”

金水慢悠悠地说:“我再穷,给你娶亲的钱还是有的。”

贺修民抓住金水的手说:“王京甫这几天就要动手,那几十个同志,眼看性命不保,哥,你帮帮我们吧,能救几十条人命呢!”

金水说:“唉,兄弟,我真没挖到宝贝,但你就是不信,拿你真没办法!”

贺修民说:“哥,你先拿出一些,就算借给我们组织,我担保,组织以后一定还你!”

金水拍着贺修民的手说:“我没有挖到宝贝啊,没有怎么借?修民啊,听哥的话,去娶卢小姐!说难听一点,那卢小姐就是最大的宝贝,卢家不说家财万贯,起码是大户人家,绝不会亏待这个独生千金,你们组织要是差钱,卢小姐能不支持你?不过,眼下风声是紧了点,在莲城你还不能公开露面,但可以到外地办婚礼,躲一阵子,再回来!”

贺修民摇摇头:“哥,感情的事是很难勉强的,我和皓月是师兄妹,我不想违心地骗自己,更不想骗她和师傅,我对她,哎,真的是兄妹之情,为了钱去娶她,我做不到!”

金水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看这几年,你在省城读书是读迂了,我听说大城市的年轻人时兴谈么家恋……恋爱,你该不是和哪个姑娘恋上了爱上了吧?”

贺修民苦笑着说:“哥,眼下我哪有空琢磨这事?我都快急死了!几十个同志的脑袋,过几天,一喀嚓就没了,一想来,我就浑身冒冷汗!哥,我求你了!你把那挖出来的宝贝,借几件给我应应急,保证以后还你,还不行吗?”

金水看着院墙上那架紫色藤萝,叹口气说:“修民,不是我舍不得,也不是我不念兄弟情,我是真没有!你要不信,我这屋子,你随便搜,随便搜,好不好?”

贺修民猛地扶住金水的肩,眼里几乎有了泪:“哥,你就帮我这一回吧!我一辈子都会记住哥的好!”

金水站起身,背着手在院子里一瘸一拐走了几步,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对他说:“兄弟,你走吧!跟你口都说干了,你就是不信,我劝你以后别往我这里跑了!不是哥心狠,而是哥真没有挖到么家财宝,你跑也是白跑。哥也是为你好,你老往我这里跑,被人盯上了,麻烦就大了!”

贺修民不甘心地往外走,突然,他飞快地折回身,凝神注视金水,眼神绝望而焦灼:“哥,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有没有挖到财宝?如果没有,我就再也不来烦你!”

只是一刹那的迟疑,金水摇了摇头说:“对天发誓,没有!”

贺修民神色黯然,往外走,亦莲一看什么都明白了,她见后面金水没有跟来,就小声说:“别灰心,明天上午我到元庙观去找你!”

贺修民眼睛一亮,点点头。

亦莲刚出门,就发现后面跟了两个人。她走到街道一处拐角,把自己藏起来,等那两个人走近,她突然走出来,他们倒是被她吓了一跳,是朱军师和六月亮。

亦莲很生气:“你们鬼鬼祟祟地跟踪我?”

六月亮问:“匆匆忙忙地,要到哪里去,去会相好吧?”

亦莲稍稍一怔,没好气地说:“去哪里是我的自由,管得着吗?你!”

六月亮笑起来:“自由?哈哈,你不记得要办的事了?今天,我们是专门来讨信的!”

亦莲佯装不知:“讨信?”

六月亮冷冷地说:“你就别装糊涂了,柴老大说的两个月,可是要到期了!”

亦莲也冷笑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交不出东西,就跟你们回阳湖!”

六月亮拍手说:“哈哈,美人,这可是你说的呀!我只是想提醒你,老老实实抓紧时间办事,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盯着呢!”

朱军师劝道:“三当家,相信亦莲姑娘是有手段的,我们先回去吧!”

等他们一走,亦莲又兜了几个圈子,确信后面无人跟踪,才进了元庙观。

六月亮问她是不是会相好,她晓得他是胡诌的,但心还是猛地跳了一下。

亦莲敲门,贺修民打开门,欣喜地看着她,连忙将她让进屋。

她告诉他刚才的事,他火了:“这帮土匪想发财想疯了,到现在还在要挟你!看来,我要和他们清算清算了!”

她没有接话,而是说:“看到你昨天那个样子,我的心好难受!”

他搔搔脑袋:“我哥硬是不承认他挖到财宝,我拿他真没办法!”

她微微一笑,突然说:“如果他把地方告诉我了呢?”

“那就好了!”他叫道,“看得出来,哥喜欢你。如果有一天他告诉你地点,那是因为他把你看得比宝贝还珍贵!”

她叹一口气:“可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想好了,终有一天,我会离开莲城!”

他有些吃惊:“离开莲城?到哪去?”

她摇摇头:“我也不晓得。在你哥家里住着很别扭,不,是整个莲城,都让我别扭,我要走得远远的!”

他心疼地看着她:“莲,等打下莲城监狱,我和你一起走!”

她苦笑道:“到时候,就怕你走不了啊!”

他扶着她的肩,望着她的眼睛:“革命可以四海为家啊,我可以的!”

她突然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声音里是惊叹和怜惜:“你看你!年纪轻轻,都有白头发了!”

他说:“这事可愁死我了!当年伍子胥过昭关一夜愁白头,我现在终于理解了!”

她忽然说:“其实,由我出面,探听到你哥藏宝的地方,并不是很难。”

“真的?”他脸上顿时现出欣喜之色,然而,随即他的脸色又黯淡了。

她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他叹气说:“哎,我哥不肯捐出东西,我们一不能去偷,二不能去抢,他又不肯借,就算知道地方又怎样?”

她说:“昨天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依我对你哥的了解,你就是好话说上几十箩筐,跟他再做十年八年的工作,跟他磕头下跪,他都不会答应你!”

他说:“看来我还要另想办法,关键是现在时间不等人!”

她说:“是啊,正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再过几天,几十个同志的脑袋,一喀嚓就没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

他垂着头说:“上边也在催我,甚至建议我在非常时期采取非常手段,但他是我哥啊,我怎么下得了手!”

她点点头:“说到非常手段,我倒是有两个办法!”

他说:“你不妨说说!”

他听她说完,连忙摇头:“不行,不行!由你一个女人家把东西弄出来,那算怎么回事?至于你说的另一个办法,倒是有几分可行性,不过,这也会很伤我哥的心!”

她说:“让你哥去恨柴云飞,总比恨你要好!”

他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真是不行!这样做,我觉得自己好卑劣,好对不起我哥!”

她柔声开导他:“老话说,忠孝不能两全。你要营救自己的同志,做大事情,可以说是‘忠’,而你对你哥的感情,说不上是‘孝’,毕竟是骨肉亲情,所以你下不了手。但是,人世间,好多选择是逼不得已的,我不懂那些大道理,你只要问问自己的良心,你做这件事,有私心吗?如果不是为自己,不是为个人,而是为大多数人,这就是值得做的,也是问心无愧的。”

他睁大眼睛:“亦莲,我自问良心,在筹钱买枪营救同志这件事上,我没有任何私心,而且,前面还有不少危险等着我!但我心中的这个结,是个死结,打不开的。反正,我不能做对不起我哥的事!”

她缄默了。

亦莲没想到王金山和樊秀鹏会来找她。

金水前脚出门,他们后脚就进来了,显然,他们是瞅准了金水要出门。

王金山微笑着对亦莲说:“亦莲姑娘,还认得我们吗?”

亦莲看着他的红脸膛,觉得这张面孔似乎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王金山压低声音说:“我们是贺队长的朋友。”

亦莲这才想起,上次在白鹭湖见过他们。

她看了看他们身后,贺修民没有来,她有些疑惑给他们让座,又张罗着去倒茶。

樊秀鹏让她别客气,问:“这里说话方便吗?”

亦莲将他们带到后院。

樊秀鹏说:“我们是贺队长的部下,我叫樊秀鹏,今天我和金山大哥到这里来,是想和亦莲姑娘商量一件事!”

亦莲有些诧异:“和我?”

樊秀鹏点点头:“对,你是唯一能帮我们的人!”

亦莲更诧异了:“帮你们?”

樊秀鹏说:“对!是这样,亦莲姑娘,我们的请求很冒昧,但是事情紧急,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们讲了自己的想法,亦莲静静听完,没有做声。

王金山有些急了:“这直接关系到三十多个同志的生命啊,贺队长也急死了,可是依他的个性,他是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的,我们只有先斩后奏了!唉,这也是人命关天,没办法的事。但是,所有的这一切,没有亦莲姑娘的帮助,都是白费工夫!”

亦莲沉思着,说:“这件事我可以考虑,不过,说实话,金水会不会将地方告诉我,我没有把握,而且时间这么紧!”

王金山说:“我们倒是有一个方法,会让他主动告诉你地方!”

亦莲有些惊讶:“哦,真的吗?”

王金山问:“金水相信算命测字那一套吗?”

亦莲想了想说:“据他自己说,他从小最信这个了,到莲花池挖宝之前,他还专门请了风水先生教他呢!”

王金山说:“这就好!前些日子,我的一个远房表舅逃荒到了莲城,他会算卦,这几天正准备在莲城摆摊开张,打算混口饭吃呢!”

亦莲疑惑不解:“这和金水有关系吗?”

樊秀鹏说:“这筹钱买枪的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金山大哥的表舅就是那东风呢!”

亦莲更加摸不着头脑。

王金山和樊秀鹏双双向她鞠了一躬:“亦莲姑娘,我们代表组织代表贺队长,真心地谢谢你!”

亦莲连忙说:“哎呀,别这么隆重,我可受不了!事还没办成呢,谢我做么家?”

卢皓月缠着父亲要他拿一万块银洋出来。

卢介康笑她好大口气,说他们家又不是造钱的。当她说这是给贺修民筹经费时,他吃了一惊,问贺修民怎么从来没说过。她说他不好意思开口,他们的组织真的很差钱。卢介康当下拿出一张五千元的银票,说本是准备进药材的,现在先给他救救急。

卢皓月揣了这张银票,向元庙观走来。一路上她很谨慎,生怕有人盯梢,走走停停。自从上次与贺修民分手后,卢皓月来元庙观找过他两次。

这时候,亦莲已经来到了元庙观。

她今天来找贺修民,是有话要问他。

她故作漫不经心说:“上次在白鹭湖,遇到的你那两个朋友,一个红脸雄武得像关公,一个白脸文静得像书生,真好玩。”

贺修民笑了:“你是说金山和秀鹏啊?是两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同志!”

她又问:“好得不能再好?有多好?”

贺修民说:“对革命忠心耿耿,人品也好!”

她问:“他们和你关系怎样?”

贺修民说:“那还用问?割头刎颈之交!我和他们都共过生死患难!”

接着,他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他们找过你?”

她很平静地说:“没有啊!我只是随便问问。”

他“哦”了一声,说:“上次你说的两个办法,都行不通。除了我哥这道坎过不去,我心里还有一道坎,那就是你!这当中,最委屈的人是你!”

亦莲直视着他的眼睛,突然问:“你爱我吗?”

他深情地注视她,揽她在怀里:“莲,不光是爱,给我时间,我一定要体体面面地娶你!”

她将头搁在肩膀上,幽幽地说:“别人怎么想,对你重要吗?”

他摇摇头:“不,对我来说,只有你的看法才是重要的!”

她的眼神美丽得近乎哀婉:“我这一生从来就没有过快乐,也不晓得么家是幸福,只有见到你才开心一点,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活着好有滋味。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因为,因为我爱你!”

他百感交集地紧紧地抱住她,她颤抖地圈住他的脖子,柔软的上身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热度与心跳。

他抵开她柔软的唇瓣,她舌尖清凉,然而,手心却在冒汗,脸上也发烫,似有一种温柔的火烧遍她的全身。

她的舌头好像四五月份初生的嫩荷,带着卷曲的羞涩,轻颤着承受着他的徜徉,她口中的琼浆,就像荷叶上的露珠,他陶醉其间,忍不住吮吸得有些贪婪。她情不自禁地温柔地绕住他的舌尖,不自主地回应着他的缱绻。

她娇羞地闭着眼睛,贝壳一样的耳朵,有一种玉的温软,她丰满的乳胸,弹性丰盈地贴紧了他结实的胸膛,他欲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她猛然呻吟了一声,挣开他:“我要走了!”

她拉开门栓,他再次将她拥住:“莲,别走!”

他拉过她,几乎将她旋转了一周,然后,一只手环抱着她,一只手插入她浓密的发中,再次狂热地吻她。这是一个浓郁得几乎让她窒息的长吻,这一吻似乎穿透了两人的灵魂,他们又好像在这里找到了别有的天地,体温与气息汇成痒痒的热流在体内奔泻,震撼心肺的醉意犹如春天的晚霞漫天飞舞,他们的唇舌合二为一,共生共死,生命恰似一场美好的幻觉,于是完全忘记了四周的一切,再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了。

卢皓月在门外敲了两下,不见人应,没想到,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她惊呆了,手中的银票掉到了地上!

他们还在忘情地狂吻!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不管日升月落沧海桑田,他们要一直吻下去。

卢皓月愤怒地重重地咳了一声,两人星飞电闪般地分开。

贺修民极为尴尬,亦莲的脸羞红如血。

卢皓月震惊地说不出话:“你,你们……”

接着,她一字一顿带着哭腔说:“贺修民!算我自作多情,瞎了眼,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说罢,一转身,她就跑了!

贺修民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叫着“皓月,皓月”追出去时,已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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