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小婉与毛哥依依惜别，眼含热泪道:“湘龙哥哥，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你要保重啊……我会想你的……“从怀着掏出金创药递给毛哥收好，嘱咐道:″记得每天换一次。“
毛哥道:″你也要保重！“目送李小婉和徐志二人走远，心里没来由掠过一丝酸溜溜的味道，回过头来对赵慧琳道:″师姐，你要好好养伤……我……我走啦！“冲王二麻子和几名革命党人微一抱拳，道:″各位保重！我师姐的伤就拜托二哥了！“
王二麻子道:“放心吧，你就。有我呢。此去北京路途遥遥，兄弟多加小心……对了，这里有些大洋，你先凑合着用吧。“说着从怀中掏出钱袋，又叫众喽啰凑了一些，约计三十来块，一并交给毛哥。
毛哥本来去贵州时曾在姐姐刘秀珍处借有一百大洋，身上还剩下数十块之多，加起来居然有八九十块，笑道:″够了够了。“
王二麻子道:“我和罗忠等人不日即到。到时可到震远镖局去找我们。“
毛哥点点头，深情地望了赵慧琳一眼。赵慧琳没有说话，将头扭过了一边。
王二麻子又吩咐一名喽啰脱下衣衫与毛哥对换了。毛哥这才大踏步离去，在他心里隐隐觉得师姐赵慧琳怀有心事。
二
王二麻子待毛哥走后，又遣散了几名革命党人，并说:″过两天看能不能把牺牲的弟兄遗体弄回来好生安葬，大家就先行散去吧，俱各小心些。“
回头又吩咐众喽啰先回山寨。他自己却扶着赵慧琳照原路折回去。
赵慧琳伤痛发作，举步维艰，喘着气道:“又回镇上干嘛？“
王二麻子道:“去找郎中为你取出伤口的子弹呀！“
赵慧琳道:″不回去。“
王二麻子不解:″不回去……你的伤如何医得？“
赵慧琳道:“此时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王二麻子道:″那怎么办？“
赵慧琳不答，挣扎着下到驴溪河边。王二麻子狐狐疑疑地跟着她。
赵慧琳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道:“你有没有刀？“
王二麻子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月光下闪着寒光，道:“有匕首……干什么？“
赵慧琳道:″你帮我剜出来吧。“说着解开了衣衫露出左胸伤处。
王二麻子虽然以前常和刘秀珍花前月下地约会过，但却从未见过女人身体，当赵慧琳解开衣衫躺在石头上玉体横呈时，虽然只是露出左胸肌肤，月光下冰肌似雪，王二麻子还是禁不住头脑中“嗡“地一热，显得颇为手足无措起来。
月光朦朦胧胧的，视物不清，难以瞅见伤口，王二麻子晃亮火熠照明。
赵慧琳此时早已除去了蒙在脸上的黑巾，羞红了脸，双目微闭静静地躺在石头上。
王二麻子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觉得这张美脸秀色可餐，依稀便即识得。便道:“请问姑娘……你是……赵三旺的女儿……赵……赵慧琳小姐？“
赵慧琳道:″是的。怎么啦？“
王二麻子原先在赵家大院当羊倌时，虽然二人年纪相差无几，但其时毕竟大家都尚未成年，总觉得赵慧琳只是个懵懂的黄毛丫头。如今大家已长大成人，俱各透出青春的勃勃气息，对异性自然充满了诱惑，怀揣冲动。当下见赵慧琳出落得貌若仙人，浑身无不散发着少女青春之美，王二麻子忍不住刹那间心如鹿撞，好一阵悸动。
由此，王二麻子又想起了刘秀珍，赵三旺那狗日的凭什么横刀夺爱？不就是狗仗人势，仗着有几个臭钱么？还有那赵敬生居然险险的差点没把我爹爹妈妈折磨至死……天底下姓赵的就没一个好人。
想到这些，王二麻子就恨得牙根直痒痒，眼中似乎就要喷出火来，心道:“你他妈赵姓人不仁，便休怪我不义！索性老子今日就杀了这姓赵的小妮子，丢到驴溪河喂鱼去。“
这样想着，便将手中匕首高高地举了起来。
赵慧琳见王二麻子迟疑着，久久不见动静，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怪异，似乎还目露凶光，吃了一惊，颤声道:“你……怎么啦？要干什么？“
王二麻子强忍心中悲愤，冷冷地道:“没什么……你要忍住疼痛啊。“将匕首轻轻刺入赵慧琳胸前伤口。
赵慧琳痛哼一声，昏晕了过去。
赵慧琳所受枪伤在乳上几分，子弹深入胸骨之中，单凭一柄匕首实难轻易剜出，这一番折腾，自是将赵慧琳折磨得生不如死，好在她已痛晕过去，毫无知觉，倒减少了许多苦痛。
王二麻子心怀有恨，哪管得那许多，只恨不得赵慧琳就此痛死过去方才解恨，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弹头取了出来。可怜赵慧琳血水奔涌，染红了胸前肌肤。
王二麻子找出赵慧琳先前曾用以蒙面的黑巾，在河中蘸水湿透为她擦拭，不由心下一动，暗道:“他妈的赵三旺霸占刘秀珍，老子今天就以牙还牙，要了你女儿清白，可怪不得我不仁不义、乘人之危……“
这样想着，心里便充满了复仇的快感，收起火熠，摸索着褪去赵慧琳身上衣物……
三
赵慧琳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静寂，王二麻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阵凉风习习吹来，赵慧琳有一种说不出的寒冷。俗话说有伤就有寒，又加上正是秋后天气，凌晨时分多有雾露，赵慧琳只觉得浑身湿漉漉的滑不留手，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正赤条条地躺在石头上。衣物被凌乱地弃于一旁。
这一惊当真心胆俱寒，慌忙抓过衣服穿在身上，心想:莫不是自己已被姓王的奸贼玷污？这……这奸贼落井下石，当真猪狗不如……“忍不住悲愤莫名。又想:当初爹爹逼我重庆嫁人，因心系毛哥而借读书推诿拖延婚约至今，只为了毛哥而守身如玉，虽说如今已将身体给了毛哥，还了他的一片痴情，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但这姓王的奸贼……凭什么……凭什么要这般祸害于我？“
想到这儿赵慧琳愈觉悲愤，伤心欲绝，忍不住泪如泉涌。刹那间只觉天旋地转，万念俱灰。心道:“如今我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倒不如一死了之。“转念一想:这奸贼毁我清白，岂能就此白白便宜了他？纵然要死，也定要先斩杀了他！
这样想着，将心一横，对天望月恶狠狠地自语道:“今世若不手刃王喜那厮，纵死亦不暝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