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准备转战下一个地方的时候,简笙也准备好和她汇合。
他们这回去的是一个更为古老的城市——世界上最大的港口。
简笙找到唐念的时候他们站在一座教堂前面。
唐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他指了指教堂里的一座塔。
“我们今天去那儿——那座塔的塔顶。”
简笙向上看着,没说话。
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一游的景观。
唐念已经接过了教堂司事给的大钥匙。
他说:“当你回来,想出去的时候,你摁一下门铃就好了。”
随着生锈的古老铰链的沉重声响,他把简笙和唐念与外面喧嚣的街市隔开,将他们两人锁进了一个充满崭新和陌生体验的世界。
行吧,既然来了,就来看看吧。
简笙默默的想。
然后……
这是我生活中第一次遭遇可以听闻的寂静。当我们爬上第一道楼梯后,在我有限的对自然的知识中又新添了一项——可以触及的黑暗。
我们一直向上,向上,知道我们记不清究竟已经到了第几层。
再上一层,庞大而敞开的众窗户使得这间又高又荒凉的屋子成了几百只鸽子的巢穴。风从铁栅栏间吹过,空气中充满了奇怪而又悦耳的音乐。
这是在我们脚下的市井之声,但距离已经将这种声音净化。大车的轰鸣声,马蹄的嘚嘚声,起重机和滑轮的轧轧声,耐心的蒸汽机发出的嘶嘶声——这些都融汇成一种轻柔曼妙的沙沙低语,给鸽子们起伏的咕咕叫声提供了美妙的音响背景。
再往上行是更多的黑暗以及其它的梯子,比我们前面爬过的更陡、更险。
忽然之间,空气清新的宽阔天宇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已经抵达最高的楼顶,头上是天空,脚下是城市——一个小小的玩具般的城市。
最远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的银色海岸线。
这是我第一次目击这个浩瀚的世界。
简笙望着这一切,一时失语。
“怎么样,很美吧?”
微风吹过的时候,唐念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是一种照片不能体现到的美。”
“相机照的出风景,但某种意义上讲,照不出震撼的感觉。”
“我很早就想来这里了。”
唐念轻笑着说:“愿望实现啦!”
简笙持续失语中……
简笙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大海,也不是第一次俯瞰,但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仿佛自己是大自然里的一株植物,汲取天地的精华和广阔世界中的智慧。
俩人就这么坐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
日落的时候俩人从塔顶下来了,简笙还在持续失语中。
唐念嘴角抽了抽。
这哥们儿,大脑处理信息持续滞后啊?
“今天,谢谢你啊,我是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简笙将近一天没说话了,嗓子微微的哑。
“不谢,说好带你玩的,玩儿这种事,我最在行了。”
唐念大摇大摆走在前面,简笙看着她那六亲不认的步伐,开口叫她:
“唐念。”
“嗯?怎么啦?”唐念回过头的时候风把她的碎发吹了起来——
她一定是揉碎了一把星光在眼睛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