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有时便是如此。
无法抵挡,难以改变,不可抗力……
你知道夜城吗?
七月,是它的梅雨季节,时不时下一场大雨,有时三四天都不会停。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潮湿和泥土的腥味,还有,欲望腐烂滋生的恶臭。
那一天,下了两天的雨刚停。
命运的车轮便匆匆转动,交织了几个人生,改变了几度春秋。
听说,城西燃了一场大火,火光冲天,点亮了半片天,一个瘦削的背影逆光而来。
听说,城东有人家煤气泄露,在场三人,被匆匆送到医院,只有一个女孩活了下来。
你看,不管你愿不愿意,知不知情,都会有新的故事不断发生。
“林诺!你在那杵着作何,下来帮忙啊,晚了太太又要说你了。”一个仆人模样的人喊到。
面前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应了声:“知道了,张姨。”
她匆匆赶到厨房,帮着为晚餐打下手。
当他从厨房旁经过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林诺余光瞥见他经过,便转头问道:“张姨,今天晚上为什么吃西餐啊,平时都周六才……”
那个微胖的女人打断道:“这是太太吩咐的,不干你的事不要乱关心,太太自有她的道理。”
林诺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余家名义上的大小姐便是这般被下人们呼来喝去,在厨房里忙的焦头烂额。
余晗听见皱了皱眉,径直走过。他初来乍到,看清形势,保全自己最为重要。
餐桌上,只坐着四个人,从主位向下,是余振海和夫人秦秋,再次就是余晗,秦秋的大女儿、林家二小姐余清。
林诺,余家的养女,连在餐桌上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餐桌上。
余晗左手拿着餐刀,右手比划着叉子,不甚熟练地切着面前的牛排,刀和盘子碰撞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余清探头,看了看余晗面前那块牛排,早已经惨不忍睹。
“噗,”余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妈,你看,他连刀叉都拿反了,想必在外这么多年是也没吃过西餐吧。”
“清清,他是你大哥,说话要懂点礼貌。”秦秋接过话茬,“不过也是,这城西啊可比不了咱们城东,想着近墨者黑,这十二年也不知都接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这好好的孩子受了这般苦,竟是用餐礼仪也不甚明白。”
余晗拿着刀叉的手紧了紧,确实有些尴尬,可面上却叫人看不出变化,依旧是那笑意盈盈的样子,“谢谢秋姨和妹妹关心,可我是左撇子,在费心改过来怕是难。至于别的,日久见人。”
余晗先前听了厨房里的话,也明白,他的归来威胁到了秦秋母女俩的地位,她们自然是要给他个下马威的,可这种做法委实低级。
“你……”秦秋本觉得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应该像林诺一样畏缩,却没想,他竟然敢顶撞自己,刚想再回,便被余振海打断。
“好了。”他适时说,“阿晗啊。”
“父亲。”余晗应了声,余振海不在她们刚开始言语时制止,却在这时候打断,偌大一个余家又能有几分真心呢。
“明日,我要在家里举办宴会,向大家公布你的身份,你是我余振海的长子,我要把这十二年的空白都弥补给你,也莫叫别人看轻了去。”语毕,他意味深长地扫视过餐桌上的另外两人。
秦秋收了眼神,却也只能把怨气往肚子里咽。谁叫余晗是余振海和林玉梅的儿子,就算走丢了十二年,也是要千辛万苦寻回来的长子。
“知道了,父亲。”他用餐巾擦了擦嘴,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