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她早早起来便自动去了厨房帮忙。
是的,林诺就是余家最奇怪的存在。说她是余家的大小姐却又做着与下人无异的事情。毕竟只是一个养女,难道谁真的能把她放在眼里不成。
“爸,我能吃饭了吧!”余清说。他儿正蹙着眉,嘟着嘴,朝主坐上的男人撒娇道。
秦秋也搭着女儿的腔。
说道余振海有三房,如今只剩下了二太太—秦秋,总是有些嚣张的,从昨天也能看出来了。
“在外面养了十几年不懂规矩,这才回来没几天便让大家伙都等着了,以后还……”她说着说着,她便感受到了余振海微怒的视线,便立刻停了口。
他收回目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却还是宠溺的语气,“清清乖,再等等你哥哥。”
“是啊。”秦秋不情不愿地说道。“找个人去叫吧。”
“太太,我这就去。”张妈接受了指令,正准备抬腿。
“等等。”秦秋喊住张妈。“林诺,林诺,林诺!”
这一声声中气十足,差点震破林诺的耳膜,使唤起她来比使唤那些下人还顺口。
而余振海却不发一言,默许这种行为。
这虽然只是一顿早餐,但余晗刚回来不久,连余振海都推掉了些工作,尽量在家吃早,晚饭,余晗此时缺席,实在不妥。
林诺静静地从厨房里走出,静静地上楼。
若不是敲着余晗房门时发出了几声声响,你真真还以为她在上演一个人的默剧。
林诺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拧了拧门锁,却只听到了生锈的锁芯吱吱嘎嘎的声音。
无奈之下只好去储物间取了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吱呀”一声,林诺扭开了门。房间里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透不进一丝日光,只有床头的一盏壁灯微微发着暖黄的光。怪不得,到了现在还不醒。
她的目光扫视过房间,最后落在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他的样子有些奇怪,看上去并不安稳。
他紧紧蹙着眉头,长长的睫毛好像一只受惊的蝴蝶,微微颤抖着。
“余晗,余晗醒醒,大家等你吃饭了。”
可面前的人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林诺皱着眉,细细观察,才发现,他不只是睡得不安稳,而是——痛苦。
他的牙齿紧紧抵着下唇,面色苍白,失了血色,额头上是大滴大滴的汗珠。他的手死死扣着床单,用力到关节泛白,仿佛下一刻能生生捏出几个洞来。
林诺这才紧张起来,慌忙把窗帘拉开,推搡着床上的人。“余晗,余晗,醒醒。”
余晗许是觉得阳光刺眼又许是听到到了林诺的叫声。他突然睁开了眼,从床上一跃而起,把面前的人抵到墙角,紧紧地掐着她的脖子。
林诺看着眼前的人瞬间站起,眼里覆盖了一片阴影,还没等反应过来,便直接被抵到了墙上。
“砰”一声撞击,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头也有点发懵,却还被别人掐住了脖子。
林诺一时间难以呼吸,像游鱼离水,只能拼命挣扎,双手不断向外掰着脖子上的束缚。
头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灰。
林诺想尽办法,绞尽脑汁地活了这十四年。
哪怕再艰难,她也没想过要死之类的丧气话。
可不知怎的,她看见了余晗的幽深的眼神,像是风暴源头,像是漩涡中心,像是匹恶狠狠的孤狼,蕴含着暴虐与杀意。
她这一刻只觉得如临深渊,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她还以为真的要死在这了,死在腐朽的余家,死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