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锅店那次后,漫倪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许安和。
她每天就待在家里,待在房间里。
叫吃饭了就出去,吃完了又进房间,和漫智博少有交谈。
漫智博也没说什么,他工作忙,也很少在家,漫倪的三餐都由保姆阿姨料理。
华安大学开学前的一天,漫智博破天荒的在晚饭前到家。
漫智博帮阿姨把碗筷拿出来,递到漫倪那里,“巧巧,爸爸知道你明天要去学校了,爸爸和你一起去吧,顺便带着你逛一逛。”
“不用了,”漫倪不动声色的将递过来的碗推回去,自己去消毒碗柜又拿了个碗,“我去过了,”
漫倪缓了口气,“你不该早回来的,我今天不想见到你。”
漫智博一愣,看着漫倪掏出手机,打着置顶的电话号码,打了好一阵,电话那头并没有人接。
漫智博猛的反应过来,8月28号,漫倪妈妈的生日。
七年前,也是这天,漫倪的妈妈和漫智博不知什么事情起了冲突。
漫智博喝了酒,只能让漫倪妈妈开车,起初,两人只是不停的争执,他们从漫智博只顾着工作,漫智博不顾家,漫智博的秘书阿姨,一直吵到在闹离婚。
漫倪就小心翼翼的窝在后座,意外的,没有动口阻止任何一边,小学五年级的她,似乎已经懂一些人情世故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也只有他们能解决。
可两个人并没有要解决的意思,漫智博借着酒劲,没有预兆的朝漫妈妈的脸上打,漫妈妈怔了一下,平日里最后一丝温婉消失了,几近疯狂的抓着漫智博的脸。
他们一家人是在漫妈妈老家回泊州,有一段高速路盘旋在半山腰,拐弯处不断,两人相互撕扯着,没有半分以往的相敬如宾,好像把多年累积的怨念全都毫不留情的抖了出来,忘记了,车上还有他们心爱的女儿,
忘记了,他们在走一段险峻的路。
毫无意外的,漫妈妈一个没注意,车子冲破护栏,失去重力的往山底下掉。
漫倪再也绷不住了,眼泪直往眼眶外涌,嘴里一直胡乱地叫着。
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瞬,她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和以往一样的,和蔼,动人,又夹杂着一些强忍,
“巧巧,别怕。”
等漫倪再一次醒来,是躺在有柠檬清香的病房里,漫智博就坐在她的旁边,看见女孩醒来,就去握住她的手。
漫智博幸运的,只有轻微的擦伤,而漫倪有一只脚骨折了。
“巧巧,你现在还会痛吗?”漫智博想握住她的手。
漫倪下意识的把手抽回去,“妈妈呢。”
漫智博的笑容收了收,“妈妈不见了,专业人员在搜寻,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他一向什么事情都会直接和漫倪说。
“都怪你,惹妈妈不开心了,”漫倪将头埋进被子里,“你多点来陪陪妈妈就好了,以后找到妈妈,你每天都要早回来。”
后来的后来,漫智博花了好一笔钱找了张玉贞三年,三年了,毫无踪迹,像是人间蒸发。
所有亲戚都说,张玉贞死了,张玉贞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一开始漫智博是不愿接受的,可到第五个年头了,漫倪的妈妈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他也就认同了大家的说法,接受了大家口中的事实。
可漫倪没有,她的母亲说过要一直陪着她,直到她变成老掉牙的太太。
她不会骗人的。
于是,每次一到张玉贞的生日,漫倪都会给她打电话,不管有没有接,她都会对着电话讲上好几个小时。
即使和漫智博的话越来越少了,她还是会毫不吝啬的对着电话,对着她的妈妈,不急不慢地一个字一个字的交谈,她说对方听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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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倪,七年了,你也该放下了。”漫智博往她的碗里夹菜,“我去周边所有医院查过记录,没有你妈妈的名字,她不会这么多年不来找你的。”
漫倪冷笑一声,“只有你们才会这样以为。”随后放下筷子,走到楼上去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漫倪在客厅没有看见漫智博的身影,只有保姆阿姨煮豆浆发出的咕噜声。
漫倪没有等多久,拿着阿姨烤的面包,一口气喝完玻璃杯里的豆浆,拿上书包出门了。
漫倪下意识要去给她的自行车开锁,可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的自行车,纳闷了一会,总算是想起来了,
自己的车还停在华安大学门口。
漫倪对自己感到十分无语的叹了口气,然后又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去坐公交了。
好在早上并不堵车,这辆车上也没很么人,跟自己抄近道到学校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漫倪下了车,不早不晚,现在有很多人涌入校门,今天开学前的签到,漫倪跟大多住宿的人一样,签到完顺便将自己的生活用品什么的安置好。
漫倪签到后,先看了下之前手机办理住宿后发来的宿舍表,她的宿舍在最后一张图,只有三个人。
漫倪像是满意的勾了勾唇,人少好。
然后,又拿着自己有些鼓的书包去找女生宿舍了。
“学妹需要帮忙吗?待会留个微信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