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的太阳正拨弄着还想再次肆虐的乌云时，贝叶岛早已热闹非凡了。
今天，正好是贝叶岛的海祭日。
同时也是为期一年的禁渔期正式开始的日子。
这对于贝叶岛人们来说，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不仅能看到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人物，还能看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碧玉真人。要是运气在好上那么几分，被碧玉真人收入门下，那可就从此一步登天，成为人上人了。
于是....
无数的还在赖床的稚童被凶神恶煞的父母用棍棒或者拧着耳朵，从被窝的封印种解救了出来，然后木偶一般的，被套上各种各样，光鲜艳丽的衣裳。
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
满脸横肉的屠夫早早的收起了猪肉摊子，随后带着娇艳如花的妻子和英俊不凡的儿子出现在街上，不少小贩则是推着小货车四处吆喝。
不少残疾人士用非人的速度，迅速的转换阵地，远处瞎了眼的算命先生则是瞪着灰白的眼睛一如既往指着空气一阵瞎说着，然后被一旁的人将手掰过去指着算命的人。
不少穿戴整齐的少年则是跟在自己父母或者长辈身后，看着长辈虚伪的笑脸和奉承，而遇到心意的姑娘则犹豫再三，然后在悔恨之中，咬牙切齿的看着姑娘和那个屠夫的儿子打情骂俏。
三两小孩成群结队的穿梭于人群之中相互追逐，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偶尔几个小孩兴奋的踩着青石坑里的积水孩子，然后被一旁的大哥或者父母拧着后劲提溜起来扔到一旁，然后威胁着要去告状。
另一边.
起了个大早的惊鸿，在楼下看到等候已久的李四一家人，互相笑着打了声招呼后，并肩离去。
......
走在青石路上，呼吸着雨后格外清新的空气，看着热闹的景象。
轻轻的吐了口气，将有些激动心情平复下来。
离上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有多久了？
有些不记得了。
身后李四正小声和一个妇人说着悄悄话，偶尔惹来妇人一句笑骂，李四的儿子是一个有些微胖，十四五岁脸上有些小雀斑的少年，此时正盯着前面的惊鸿看着。
几人走走停停，太阳也终于喝退了乌云，爬到了正空中。
此时码头上早已人声鼎沸，无数男女老少站在码头边上，看着不远处架在两艘巨大渔船上的木台。
上面不少身穿火红衣服，画着花脸的人正在紧张的做着最后的排练。
人群后面一处阁楼里，三三两两身着华贵衣裳的妇人正小声的说着闺房话，另一边的厢房中，体型富态的男人们则是心马意猿的笑着和旁人聊着。
一边，李四带着自己的儿子看着四周和长辈们相谈甚欢的青年，心中有些感慨。
扭头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有些很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随后却又释然了。
进不了的圈子，为何非要头破血流的挤进去呢？
另一边，王双年正带着惊鸿四处走动，和相熟的人打着招呼，而周围的人看到王双年也会停下交谈，然后笑着打声招呼，虽说王双年身家不足和他们相提并论，但是王双年一手冠绝天下的厨艺，可是实打实的。
对于享受美味，谁又会拒绝呢？
而惊鸿这是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发呆，这一幕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不过那些人都是穿着名贵的黑色西装，而穿着露背裙的格式美妇则聚在一起讨论那个品牌又出了新的包包。
显然的，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别说露背了，女人们恨不得连手掌也用布匹包裹起来。
走在前面的王双年显然没有注意到惊鸿的异样，最后带着惊鸿来到一位苍老不堪杵着拐杖的老者面前，然后附耳对老者说了几句。
老者听完看了一眼惊鸿，随后对着王双年笑着说：“双年啊，费心了，不过生死有命，你不用太过在意了”
“余老....”，王双年眼眶发红看着老者，有些哽咽的低声喊了一句。
“好了，其它的就不用说了”余老摆了摆手，随后笑呵呵的看着惊鸿说：“这位就是双年从海外带来的贵客了吧！老朽余有福，不知小友贵姓啊”
惊鸿闻言躬身抱拳说：“小子惊鸿，见过余老”
直起身，惊鸿打量了一下余老，见余老眉心泛黑，眼底有些空洞无神，随低声在李四身旁说了一句：“老爷子，似乎寿元不多了。”
虽说声音很低，但是几人挨得比较近几人都听见了，李四脸上有些尴尬，而搀扶着余老一身管家打扮的中年则是脸色难看的看了惊鸿一眼。
“呵呵，小友倒是好眼力”，余老倒是毫不介意的笑呵呵说道。
李四闻言，脸上莫名滋味的叹气说：“余老其实现在也才六十余岁而已，之前找过碧玉真人诊治过。当时碧玉真人说余老是未老先衰，属于不治之症。”
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仔细的盯着余老看了一阵后有些奇怪看着余老说道：“如果把余老年轻时亏损的一些寿元补回来，倒也还能在多活一些年月的”
“年轻时亏损的寿元”余老嘴里念叨了一句，随后苦笑了一下，说道：“天道有轮回，罢了，上天待我已是不薄了，岂能贪得无厌想要在苟活一些年月”
那管家男子闻言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似有所意动。余老似乎发现了，抬手拍了拍管家的搀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头。
而一旁的王双年，先是脸色难看，随后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惊鸿说“惊....”
“噼里啪啦”
阁楼外一阵鞭炮声传来，打断了王双年的话语，余老笑着对惊鸿招了招手，在管家的搀扶下颤颤悠悠的走到阁楼的窗前看着窗外。
走到余老一旁，余光看了看老者，心中沉呤了一下，正如他说的那般，老者年轻的时候亏损过一些寿元，所以导致了现在老者苍老不堪的模样。
但是涉及到寿元不管在小的问题，最终都会变成棘手的问题。
如果想要根治余老寿元亏损的问题，惊鸿有许多的办法可以解决，毕竟他曾在所在的那个王庭的藏书阁里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而里面便是有一本专门解决各种寿元相关问题的书籍。
但是那些办法无一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达成的，比如，其中有一种名为天元丹丹方的记载，上面叙说的功效不仅可以根治余老寿元亏损的问题，还能增加几十年的寿元。
但是，其中要用到的一种名为雷玉的材料，在修仙界中可是大名鼎鼎的存在，拥有减弱天劫的效用，再次基础下，修仙界中只要一出现雷玉，必然会引出那些不出世的老妖怪前来抢夺。
如果现在余老拿着一小块雷玉然后去一些修仙者众多的大型岛屿上，必然会有一大堆的修仙者出手给余老爷子续命，但是更多的恐怕是余老在这世间从此消声灭迹。
对于修仙者来说，如果不能躲开每三百年出现一次的天劫，拥有再多的寿元也是虚妄的。
而那些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修仙者，大多数都在天劫下化为灰烬了，剩下的一部分则是夹着尾巴四处寻找雷玉，以期可以增加几分度过天劫的可能。
......
木板搭建的台子上，身穿火红衣裳，画着花脸的人正在跳着祭祀舞蹈，在靠近海那边一个摆放着一个案台，上面摆放着祭品，在案台后，祭司正跪伏在哪里嘴里念着祷文，不时摇晃一下手里的铜铃。
码头上，无数人跪伏在地上，偶尔有几个顽皮的孩子会抬起头四处张望，但是很快就被一旁的人按了下去。
“愿海神大人宽恕我们的罪孽，愿我们的先祖保佑我们来年风调雨顺。”
祭台上趴伏在地上的祭司双手高举仰天喊了一声，随后再次趴伏下去。
而在码头上的众人也跟着喊着，做着相同的动作。
轰轰轰
木台两边的的大船上有数名光着膀子的壮汉，手持鼓槌，奋力敲着鼓乐。
随着鼓乐传来，也宣告这这次祭司接近尾声了。而码头上的所有此时也激动的站了起来，然后激动的看着身后。
阁楼里，余老放下合十的双手，说：“走吧”
随后在管家的搀扶下，颤悠悠的走出包厢。
下了楼，余老抬手挡了下刺目的阳光，看着码头上激动的人群，笑着说：“老伙计啊，还记得几十年前，我们也曾激动的站在哪里，等着被那些大人物看中的情形么？”
“记得，只不过后来大人物一个都没有看上你，倒是夫人慧眼识人，一眼便是在人群里看中了您”老管家一边搀扶这余老，一边看着人群笑着说道。
“呵呵，可惜今日没来，不然可要奖励你几个亲手摘得橘子了。这话我可得说给阿慧听听”余老笑着打趣道
老管家闻言，抬手摸了摸下巴，想着上次夫人给的一袋子还未熟的橘子，哭笑不得说道：“那老爷还是别说了吧，我这牙齿最近都感觉有些松动了，再吃夫人给的橘子，我怕以后说话都要漏风了”
“哈哈哈”余老哈哈大笑一声，迈动脚步往前走去。
身后众人莫名的看着大小的余老顿了一下后，也买不跟上。
走在人群之中，看着两边夹道而立的人，余老似乎有回到里几十年前，腰背也挺直了几分。
一众贝叶岛有权有势的人，以与老为首陆陆续续的登上木台。
高台之上，案桌之上有铜炉一尊，蜡烛分列两边，在案桌之前有蒲团三个，老管家搀扶着余老走到中间的那个蒲团处，放开了手。
一旁的祭司从身后持香童子端着的铜盘中取出檀香三根，置于火烛之上点燃，随后将檀香递给余老。
余老脸色肃穆的接过祭司递来的檀香，双手捏着檀香高举过头，缓缓的跪了下去，祭司见状顿时高喝一声：“今余有福献上祭品无数，冥钱万匹，牲畜各百，叩求苍天佑我贝叶岛众生”
“一叩，神鬼不侵！”
“二叩，诸邪退避！”
“三叩，风调雨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