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侵晨,烟景正好,霁氛初晴。
居府,顾府约定好今日去桃花庵祈祷祈福。
桃花庵是尼姑居住的地方。
取名从“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坐着马车,长途陟遐,途经绮陌风衢,颠颠簸簸良久才到桃花庵的石阶上。
顾父顾母,居父居母下马车打了打招呼,桃花庵里的师父双鲤来照应。
原先桃花庵里的主持是大师父,她是个面色烟黄的稍胖的中年尼姑,是个中厚的人,只是潜心修佛,弄得桃花庵佛事稀少,香水冷落,房屋漏雨,院子里面张满了荒草,一片落败的景象
桃花庵里的尼姑对此都较为不满,大师父也意识到了自己是个无用人,就退居出来,由双鲤当家。
双鲤师父对施主家走动很勤,谁家老太太过生辰,她就去拜寿。谁家儿女满月,她就去送长命锁。
每到年下,她就会带一个活泼机灵的小尼姑,提着食盒。食盒有两层,竹子制作,镂空的木片装饰,框片上镂着花纹,食盒外围由篾席围绕编成,做工可谓是精致用心。
食盒里装的是桃花庵自腌的四色咸菜,送去四色咸菜的施主们都说,桃花庵的咸菜非常好吃,是风过了再腌的,吃起来也不是苦咸苦咸,带点甜味。
到年底,总能拿咸菜换来百来十钱。
据说双鲤师父又请瓦匠检了漏,请木匠修理雕刻了窗槅,槅上尘土堆积的槅扇纸全都撕下来,换了新的。院子里的杂草全锄了,养了四大缸荷花。
正殿前种了两棵玉兰。她说:“施主到庵堂寺庙,图个幽静。荒荒凉凉的,连个坐坐的地方都没有,谁还愿意来烧香拜佛?”
因此桃花庵气象兴旺,生机蓬勃。
居父和顾父兴致勃勃地聊着军事要务,顾母和居母倒是闲聊着,带着孩子们走进庵堂内。
“楪儿,今日是个祈福的好日子阿,不仅为孩子祈求平安,也是祈求姻缘。听说,桃花庵里的双鲤师父自做的香蕈饺子酥脆香口,今日来也是尝尝这素斋的。”
“今日来,我也正有此意。宛儿是个贪吃鬼呢,南风平时一直在军队里,今日也是为了他体会体会禅意。”
刚跨入门槛,格外的静谧安适,幽径通幽,树影无声摇曳。五脏六腑都是红尘之外的禅意。
这一天桃花庵气象庄严,香烟缭绕,花木灼灼,佛日增辉。施主们礼赞拜佛之后。
双鲤在过厅里设了四桌素筵。素菜、素面、素包子、素鸡、素鸭、素鱼、素火腿……使这些吃长斋的施主们最不能忘的是香蕈饺子。
双鲤把他们领到了庵堂坐着,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
“施主们今日前来,贫尼特地准备了这一素斋。”
居南宛看着眼前的秀色可餐,小眼珠溜溜地转动着,小手就按捺不住地在衣衫上摸索,正跃跃欲试地等着。
听爹娘说,在辈分大的人先动筷子是不礼貌的,还是等爹娘用餐吧。
顾西辞坐在一旁,淡淡垂眸,微微颔首,低声轻启道“小团子,你先等会,西辞哥哥给你夹,不过要等别人话说完为止,等祈福完后,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居南宛双瞳迷离地看着眼前的嘉肴美味,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直回道:“好嘞好嘞。”
果然,她被挨饿冲昏了头脑。
顾西辞月眉星眼,如同含了一弯溪水,顾盼生辉,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