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经理听了,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地推门出了房间。听见会议室的门被关上后,何鸣是索了一番,唇瓣一张,正要说话却听见秦瑟瑟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要想太多呀。我只是想找份工作而已,你也知道,我都好长时间处于待业状态了。”
何鸣听了一愣,之前准备好要说的话,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秦瑟瑟这番表态,到显得他有些自作多情了,他又看了她半晌,才吐出一个:“你……”谁知这次刚开口,又被秦瑟瑟打断道:“何鸣,你不能因为私事对我差别对待呀。你就说说,正常情况下,以我的条件,你们公司会招我么?何况我吃苦耐劳,身强体壮,能搬能抗,你不请我也太损失啦。”
“瑟瑟,你……”何鸣习惯性地揉揉额角,而后看着她清秀的脸庞,一张脸上阴晴变化,最终只变成了浓浓的无奈,“你愿意在这儿呆着,就呆着吧。暂时先做kitty的助手。”说着,他转过身,手按住门把,“跟我出来,我给你介绍我这组的同事。”出门的瞬间,他唇角无意识地漾起一个笑来,很快却又消失无踪。
何鸣向一众组员介绍完秦瑟瑟后,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也都礼貌地鼓了掌,做了自我介绍。轮到最后一个坐在窗户边的女同事介绍名字时,却听见她略带惊诧地说道:“咦,你不是早上报纸上,和楼宇呈有关系那位么?”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并不大声,却足以所有人听见。一时间,办公室变得异常寂静,只是众人看秦瑟瑟的眼光在那之后变得异样了一些。
秦瑟瑟皱了皱眉,看向说话的女人,这一看之下,才发现这女人的眉眼长得十分精致,尤其是那微微上翘的眉眼竟有那么点风骚的意味。而且她从头到脚都是名牌,一点也不像普通的OL。
本来她是不轻易对人产生敌意的,但是那女人在说了那番话后,又用甜腻腻的眼神看着何鸣。秦瑟瑟心里一下子扯起了警报,她暗地里撅撅嘴,心里对面前的女人比了个鄙视的姿势。(#‵′)凸
“私事、八卦、出了公司的楼再谈!”何鸣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秦瑟瑟应声看向他瘦削的侧脸,那紧绷和冷冽的弧度,蓦地让她的心有些痛。
何鸣说完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kitty连忙过来帮秦瑟瑟安排座位。因为不确定自家老板和未来老板娘继送饭游戏后又是再闹哪出,她只给秦瑟瑟安排了几份文档,叫她熟悉流程。
秦瑟瑟刚坐下,旁边座位娘兮兮的张年就凑了过来:“你和楼宇呈什么关系呀?透露一下呀。”
看着他一脸八卦的摸样,她心里嘀咕了一句,感情何鸣这个老板如此没有威慑力,刚说的话,员工都当空气呀。想归想,她还是笑容满面地解释:“只是朋友罢了。”
“真的?”张年显然不信,开始对秦瑟瑟挤眉弄眼,尽力想套点内幕。可他实在低估了秦瑟瑟的实力,好歹经过了几年的狗仔生涯,两人一来一往几个来回,张年什么都没套出来,反而让秦瑟瑟弄清楚了方才说话那个女人的信息。原来,那人叫李怜紫,半个月前空降的实习律师。
秦瑟瑟乍听见这个名字时,觉得有些耳熟,而后按着眉心思索了一番,仍然没有想起什么。她有些不甘心地装作不经意地转头看向窗边,女人姣好的侧面映入眼底,猛地,她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张照片,然后拍了一下脑门。
卞市四大家族,李家的长女可不就叫李怜紫。可一个大财阀家的长女,怎么会在这儿做个实习律师呢。又想到那女人刚才看何鸣的眼神,秦瑟瑟一颗小心肝霎时风云变幻。她怎么就忘了,何鸣那妖孽的长相,那强大的气场,可不就最招路边的野花么。思及此,她更坚定了要在何鸣的律师楼长期抗战的决心。
助理秘书的工作比起当狗仔的时候,实在是轻松了不知道多少。半个月的时间,就在不温不火中,很快的过去了。这段时间,何鸣一直对秦瑟瑟冷冷淡淡的,她试着“重操旧业”给他送早餐,可第二天,何鸣就把出门时间提早到了不知道几点。之后,她试着主动积极地给他买咖啡,送饮料,可何鸣却越发对她显得疏离客气。更让她郁闷的是,这段时间,何鸣在办一个房产争议案,李怜紫是他的助手,两人反倒时常走在一起。何鸣似乎对李怜紫也不反感,几次会议上,甚至对她相当欣赏。她刚来那天,本来还以为何鸣不待见这女人,可事实的真相,实在让她觉得危机重重。
秦瑟瑟将手边几个文件录入,归档后,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看向何鸣的办公室。他办公室的百叶窗没有关起来,于是能很清楚地看见何鸣和李怜紫在争论些什么,两人似乎分歧很大,表情都有些激动。吵吧,吵吧,讨厌她吧。秦瑟瑟揪着小心肝,有些不厚道地想。可刚过几分钟,里面的两人竟又相似一笑。
切,她心里嗔了一句,有些郁闷,却又倏然看见何鸣薄唇边上绽放的笑意,心里狠狠一颤。从凌市回来后,他似乎没这么对她微笑过了。秦瑟瑟有些贪婪的看着他唇瓣的浅笑,看着他好看的柳叶眼因笑意而泛出的点点波光。心里的苦涩一阵盖过一阵,她忽然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现在她这样坚持着,是不是只是让他为难呢?是不是她早点放弃,反而让他轻松?
“瑟瑟,瑟瑟。”秦瑟瑟回过神来,看见张年的手还在自己眼前晃。
她“嗯”了一声,窘迫地收回目光,摸了摸额,“什么事呀?”
张年贼贼地看看她,又看看何鸣的办公室,做恍然大悟状:“不要不好意思。放眼望去,刚进公司的妹妹,谁不曾拜倒在我们老板的西裤下。”说完还一脸花痴状(~ o ~)遥遥忘了眼何鸣的办公室。
呕……看着张年的表情,秦瑟瑟实在忍不住小小地反胃了一下。可这么一闹,她刚才有些低迷的情绪倒是缓解了不少。又是一阵吵闹,她瞄见李怜紫从何鸣的办公室出来,而后竟直直向她走了过来。
李怜紫刚到秦瑟瑟身前,就带了温和地笑意,“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异常好听,边说话还十分得体地指了指何鸣的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李怜紫简简单单熟稔异常地只用了个“他”字竟比任何暧昧的称呼都让她难受。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起身往何鸣的办公室走,只觉得每一步都有些沉重。换做平时,他主动叫她,她早就笑开了花,一路狂奔就过去了。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那天在何鸣在名家婚纱庄园前,对她说的,希望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的话,一时间翻来覆去地在耳边激荡。
何鸣看着秦瑟瑟脸色迷茫的进来,关上房门,和平时精神奕奕的模样反差甚大。他知道,秦瑟瑟这个模样,多半和他最近的态度有关。看着她瘦了一圈,他也觉得心尖被刺穿了般难受,可是当他瞥见桌上放着的,楼宇呈送的青花瓷笔筒,想起那天在凌市,宇呈漫不经心下掩饰的认真,想起这是自己这个有些倔强的弟弟第一次求他,他只能再次攥紧了拳头,生生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你找我有事?”秦瑟瑟进来后,看何鸣盯着桌面,一张脸埋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何鸣这才平稳了情绪,也看向她,客气疏离地笑了笑:“婉姨刚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到机场了,叫我们下午早点回去一趟。”
“哦,好的。还有事么?”她说着,半低了头,偷瞄着何鸣。谁知,他居然已经拿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明明在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却觉得失望之极。
下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秦瑟瑟和何鸣一前一后走向停车场,她看见他等在车边,赶紧小跑着坐上了副驾驶座。
秦瑟瑟心里明白,俞婉给何鸣打电话的意思,就是为了给两人争取相处的空间。可是看着何鸣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样子又有点泄气。
“何鸣,我们谈谈好不好?”
她突然开口弄得何鸣一怔,无意识地脱口而出,“谈什么?”
-_-|||秦瑟瑟一向脸皮厚,此时却嘴唇聂诺了半天有些开不了口。良久,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一口气道:“你上次说的,说你不能原谅我。那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原谅我。还有,你说楼宇呈喜欢我,可是不喜欢他呀。感情的事,难道能说变就能变么?还有,你那天下午,明明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何鸣……”
“瑟瑟……”何鸣半眯了眼,蓦地打断她了的话,他心里也苦不堪言,却仍旧面不改色,“那天是我没有考虑清楚,不该这么草率地开始,对不起!”
这短短一段话听在秦瑟瑟耳里,只觉得本来就低沉的心肝,似被放了块巨石,可想了想,她还是再次鼓起勇气,拉着他的西服一角,低声说,“何鸣,我喜欢你!你……真的不喜欢我么?”
那一向都欢愉异常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丝丝祈求和难过,何鸣只觉心里猛地一颤,这一瞬间他很想将她拥进怀里,可几番心里挣扎后,却最终踩下了刹车,慢慢将车带到了路边。
秦瑟瑟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薄唇,希望他能说出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却只看见他伸出那双指节分明的手,缓缓地去扯衣角,等到最后一方小角要离开手的刹那,秦瑟瑟忽然心里一紧,手上一使劲,便牢牢将他的手和着衣角一起抓住。
肌肤碰触的感觉,让何鸣觉得体内有些电流缓缓的流动,他强压住冲动和心口喷涌的情绪,抬起另一只手按了按额角,“瑟瑟,松手。”
“不!”秦瑟瑟有点赌气地道,嘴撅得老高。
“瑟瑟!”何鸣的声调拔高了少许,缓了缓,他重重叹了口气,才有些无奈地说,“我承认,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秦瑟瑟就激动\(≧▽≦)/了,抓着何鸣的手更紧了几分。何鸣垂了眼睑看着她脸上闪过的高兴,兴奋,害羞,只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那么的难以启齿。可等了良久,他还是轻轻回握住她的手,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手中的温热丢失,秦瑟瑟一时间有些茫然地看向何鸣,他一双柳叶眼在这一刻似乎没有光,只有沉沉地黑暗,那一圈圈深邃的黑色搅得她异常心慌。
“瑟瑟,我喜欢你。可是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何鸣心里苍凉万分,却尽量让声音平静,“你说的话都对,感情不是东西,不能送,也不能随便改变。可是瑟瑟,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要考虑很多东西。宇呈是我的亲弟弟,他的感受我又怎么可能不管。”他说着顿了顿,看见秦瑟瑟的神情不再是茫然,那清秀的脸庞有种碎裂的疼痛。
他咬咬牙,才再次说道:“宇呈的养父母对他很差,他小时候实在过得很不好。我找到他的时侯,他已经成了大明星。虽然他不说这些年来怎么过的,可是我知道,他真的很苦。瑟瑟,当年,是我亲手把他交到那对夫妻手上的。你知道,我有多内疚么……”
秦瑟瑟虽然一向神经粗大,可看着何鸣一字一句地讲着,却霎那间觉得他心里的痛传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看见他好看的眉心紧紧拧在一起,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揉散他的额头愁绪,这才低低地说道:“何鸣,我不为难你。我……”她顿了顿,觉得喉头哽咽快要说不话来,可还是强打着精神道,“我,我再也不缠着你了。”
她说完,放下手,规规矩矩地抓着包包。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何鸣一眨不眨地盯着黑色的天幕。结束了么?这次是真的结束了!他明明之前一直希望她放弃,可亲耳听见却又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如果从来没遇见过,多好!
车子开进名山的别墅时,俞婉和于书年正在摆弄着带回来的东西。俞婉一看见秦瑟瑟就开心地拉她过去,说东说西。于书年也叫了何鸣去楼上,说是有事。
俞婉兴致颇高地说了半天却发现秦瑟瑟有些漫不经心,便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秦瑟瑟赶紧露出一个笑脸,摇摇头。
“傻丫头。”俞婉有些心痛地让她靠在肩头。
书房里,何鸣刚关上房门,就听见于书年问道:“怜紫在你那工作了也将近一个月了,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何鸣微皱了下眉,“单从工作能力来说,她很好。但是,之前我们说好的,她呆一个月就得走,现在时间快到了。我会叫她办离职手续的。”
“鸣儿。”于书年的声音里有些不愉,“你明明知道,我和你李叔叔把怜紫安排在你身边不只是为了工作,也是为了培养感情。”
何鸣听罢,眉头皱得更紧:“我说过,我不喜欢你操心我的感情问题。”
何鸣生硬的语调让于书年心中郁结更深,但良久,他却重重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好,你不喜欢怜紫我由着你,但是晚上你李叔叔请吃饭,你还是要来的。”看见何鸣越发难看的脸色,于书年再次叹了口气,“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为了名利无所不用。你现在是不是还觉得,我为了和李家合作,居然再利用你。可是,鸣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钱有权,当年我们一家又怎么会分开,就因为那尚家的小姐一句喜欢,一句非我不嫁,就逼得我不得不抛弃妻子,让我们骨肉分离这么多年。鸣儿啊,如今的状况没有什么不同。”
听见他话里的痛苦和愤恨,何鸣有些微微动容地看着于书年,却仍然一时没有说话,却听见于书年接着说了一句:“鸣儿,陈家已经对染阳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