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呛了第一口冰凉的江水后,秦瑟瑟扑棱了起来,嘴里大喊着:“救命啊,救命,我不会游泳,快救我啊……”
她在鬼哭狼嚎中,看见紧急停下并缓慢后退的快艇上,于阿蒙很女王地指着她吼道:“秦瑟瑟,你丫穿着救生衣呢……还不往这边游……”
她呆愣两秒,低头看了眼身上套着的黄马甲,顿时嘿嘿笑了两声。刚笑完,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水淋淋的手来,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她的手。
她霎时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回过头去,然后何鸣的脸猝然就出现在她面前。他脸色灰白灰白,结结巴巴地说着:“松……松手。”
她连忙顺着他足以让江水沸腾的目光看去,好巧,她手上居然又握住了他的围巾一头。
“松……手!”他音量提高,虽然依旧结巴,但威慑力不容小觑,她赶紧将手松开。
然后,她看见何鸣一把扯过围巾,愤懑地将它从脖子上摘下,扔了出去。接着,他喘了几口粗气后,用那双冒火的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后,快速地从她身边游过。她赶紧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可怜巴巴地说道:“大哥,大哥,带一程……”
何鸣被秦瑟瑟一扯,火气冒得更快,这个死女人,他发誓以后有她的地方,死也不会带围巾,两次了两次了,他已经两次栽在同一条围巾上。
“你他妈给我松手……”他一向不暴粗口的习惯算是被她毁了。他一边吼着一边回头,却对上她掺着水汽忽闪忽闪的眼睛。
“我真的不会游泳啊,就算有救生衣,游起来也只是原地打旋儿……”秦瑟瑟委屈地快速说道。
何鸣看她凄惨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按着她的头直接闷死她的冲动,换了仰泳的姿势,烦躁地伸出右手,一勾她的脖子,拖着她往前游去。
秦瑟瑟被他一勾,立刻从伏趴状变成了仰躺状。她有些重心不稳,连忙伸手企图抓住什么稳固一下身体。等她的手扒上某样东西后,正游着的何鸣突然身体一僵,他随即低吼道:“把手拿开……”
她听出他声音里压抑的怒气,不明所以地捏了捏。随后,何鸣的身体更僵。她捏过后顿时反应过来,手里摸着的是啥,她赶紧松开了手,脸色涨红涨红,全身僵硬地挺尸望天。
没游出几米,快艇也退了过来,何鸣虽然很不爽,但还是先把秦瑟瑟托起。秦萧伸手一把将她拉了上去,然后飞快地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将她裹住。
秦瑟瑟回头,何鸣也在杨雨的帮助下上了快艇。
“快点回岸边……”许细终吩咐着船家。
害怕再次发生落船事件,这次船大哥开得谨慎了很多。秦瑟瑟哆嗦着看向背对着她,在江风中发抖的何鸣,三两下扒掉杨雨身上的外套,给他披了上去。
“色/色……”杨雨抱怨的话,被她一个狠狠地眼神湮灭。
何鸣低头瞄了眼突然披上的外套,转身看向秦瑟瑟和搂住她的秦萧,眼神变得有些明灭不定。
几分钟后,上了岸,秦萧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也没来得及道别就把她塞上了车,边塞边怒:“奔三的人了,居然这么没大脑,坐快艇也能掉下去,你也忒牛了……”
“冷……好……好……冷……”秦瑟瑟也顾不上顶嘴,只颤动着牙关,觉得寒意在座上车的一瞬间都迸发了出来。
“鸣哥……你也赶紧回去啊……”易初搀着何鸣,也招来一辆出租车。
何鸣一边上车,一面回头看了眼秦瑟瑟离开的方向,然后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杨雨,说了声“谢谢”后离开了岸边。
回家冲了个热水澡后,秦瑟瑟换了一身干衣服,裹着毛毯蹲在沙发上。
恰好,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后赶紧接通:“喂,子衿。”
“在干什么呢?”那头一个温柔的男人声音响起。秦瑟瑟一怔,他总是这么温柔,可惜,对谁都这么温柔。
“刚掉江里了。”她撇撇嘴,突然想撒撒娇。
“又胡说了不是。”程子衿笑了起来。
她正要说她不是说笑,就听见那头有人喊他。
“打桌球呢?”她细心听了听话筒里的杂音问道。
“嗯,该我了。好了,色/色,先不说了,晚上给你电话。”接着,那头就是嘟嘟的声音。
她举着手机的手,半天没有放下来。
“子衿哥,我姐居然能掉江里,你说她傻不傻……”秦萧端了感冒冲剂过来,边走边嚷。
秦瑟瑟看了他一眼,放下电话,扔到茶几上,面无表情地说:“已经挂了。”
秦萧抿嘴,尴尬地笑了笑,将手中的药递给她,又顺势托了下她手中的杯子:“先把药喝了。”
“萧萧,我是不是很傻?”她低头喝着杯中甜甜的冲剂,却觉得有些苦涩。
“哎……”秦萧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看见杯中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脸。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那叫你和他分手,你分得了么?”
她听了他的话,头一歪靠在他肩上,跟着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她又突然“蹭”地一下坐直:“萧萧,我决定了。”
“呃?”秦萧被她这一惊一乍弄得有些茫然,“决定什么?”
她回头有些赌气地看着他:“凭什么他出轨了这么多次,我还要傻乎乎地为他守身如玉。我要去相亲……相亲……啊……切……”
“啊切……”何鸣打了个喷嚏后,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擤着鼻涕。
李希柳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哎呀,儿子,你好点没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重感冒了。”
“好多了……”他觉得喉咙有些发痛,接过水来喝了一口。
“哦,对了……刚才和你杨阿姨通了电话,约好了大年初二那天吃饭。”李希柳笑呵呵地说着。
“好,知道了……”他应声后,躺了下来,翻了个身说:“妈,我睡了……”
听见“砰”的关门声后,他闭上了眼睛。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那女人抓着他的围巾害他落水的场景。
接着,一股热气忽然从下腹四处乱窜,虽然下午泡在水中,但她那弱若无骨的手抓住他下/身的感觉,却莫名其妙地深刻。
但很快,他又甩甩头,眉心拧紧:“相亲?”他说出两个字后,冷笑了一声,就算全世界的女人死光了,他也不可能相上个这么烦人的。
秦瑟瑟躺了整整一天后,终于在大年二十九的下午被于阿蒙的电话弄了起来。她听见电话那头一向理智到出神入化的女人,声音里居然夹了哭腔,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裹得严严实实地就朝着轻扬醋吧赶了过去。
她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小桌旁的于阿蒙。秦瑟瑟赶紧走了过去,坐到她对面的沙发。
面前的桌子上,歪歪斜斜地躺着几个啤酒瓶。她一指桌面:“全是你喝的?”
于阿蒙抬头,眼神迷离地一抚齐耳的短发后,点点头。
“你不是说借酒消愁的是蠢货么?”秦瑟瑟讶然地看着她。
“我他妈就是蠢货!”于阿蒙突然冲她吼了一声,吓得她伸出去的脖子一缩。而后,她看见于阿蒙端起桌上的一个瓶子又喝了起来。
秦瑟瑟一看她这种吹瓶子的喝法,赶紧吸吸要掉下来的鼻涕,伸手拦住酒瓶:“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说啊。”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于阿蒙居然“咚”一下放下酒瓶,趴在桌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秦瑟瑟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她顺手拿起桌上的纸坐到了于阿蒙旁边。
于阿蒙接过纸,抽泣了一阵后,一下扑进她怀中断断续续地说:“我他妈真后悔结婚。”
秦瑟瑟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到底怎么了,许细终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
于阿蒙听到许细终的名字后,猛然从她怀中直起身来。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嘴边挂着一个萧瑟之极的笑意:“他在外面还有个女人,那女人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说他昨晚在她那睡的。”
她说这句话时异常平静,说完端起旁边的啤酒瓶又喝了一大口。
秦瑟瑟顿时觉得心口有些钝痛。难怪昨天看她和许细终之间有些怪怪的。而后,她又有些唏嘘,于阿蒙和许细终一直是他们这群朋友最恩爱的一对,一向都惹人艳羡,没想到最后也难逃这种结局。
她沉思间,于阿蒙又提起酒瓶喝了起来。她举起手,想要去拦,半晌又放了下来……
原来这些年,他们这群人,各自都有着各自的伤痛,忽然,她也想大醉一场……
“阿蒙,先别喝了。叫上杨雨、萧萧还有老幺他们一起去KTV,边唱边喝,怎么也比自己喝闷酒强啊。”她提议道。
于阿蒙听了她的话,醉醺醺地站了起来,打了个酒嗝:“好……去KTV,她奶奶的,我今晚上也要找个男人OOXX……”
KTV包间里,秦瑟瑟正一手端着酒瓶,一手举着话筒,高声吼着《死了都要爱》,刚唱到高/潮,结果被人一拍,顿时破了音。她不满地回头,杨雨眉目焦急地凑近她耳朵:“阿蒙和萧萧不见了。”
她才上头的酒意霎时退了一半。秦萧对于阿蒙有情,她这个做姐姐的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会儿于阿蒙又赶上婚变,这两人……
她又想起下午,于阿蒙豪情万千地说要找个男人睡觉觉的事,秦瑟瑟顿时觉得一头两个大。
她掏出手机给秦萧打电话,电话很快通了但是没人接,她又给于阿蒙打,还是没人接,一时焦急她拉了杨雨,准备出去找……
一出了包间门,她就问立在一旁的侍应有没有看见两人的去向,那个侍应手一指走廊的右侧。
秦瑟瑟便赶紧和杨雨沿途找了起来,一路找到了卫生间,她挠挠头:“莫非?”
杨雨眼睛一眨:“莫非?”
“你找男厕所,我找女厕所,ACTION!”
她说着冲进了女卫生间,一格一格地推门找了起来,找了一圈,女厕所里确定没有后她赶紧跑了出来,杨雨也已经回到了门口。
“女厕没有!”她说着,“你那边呢?”
“只有一格关着门,里面有声响,其他都没人。”杨雨话音刚落,秦瑟瑟已经冲进了男厕所,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是弟弟,一个是闺蜜,万万不能这样不清不楚地来个一夜情。
她快步走到那间关着的格间前,试探性地伸手一推,门……居然开了!
一个男人听见声响,立时转过身来。
……“啊”秦瑟瑟一声轻呼……
面前那张销魂的脸看见她后露出一丝惊色,修长的手指一顿。而后,他立刻飞快地把裤子拉了起来……
“哈……哈哈……好巧……”她低头看了眼,谄笑着挥挥手,然后拉着杨雨飞一般奔出了男厕所,跑出好长一段后,她喘着气,不确定地说:“那个人有点像何鸣。”
杨雨很正经地道:“嗯,他是何鸣!”
她继续喘着气,不确定地说:“哈尼……我们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杨雨仍旧很正经:“嗯,除了他的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