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秋草并,今与夕风轻。腾空类星陨,拂树若生花。屏疑神火照,帘似夜珠明。逢君拾光彩,不吝此生轻。
“哇...大娘,这饼好香啊...是什么做的?我从来没闻到过这样的味道...”钟不二擦过脸,一边用力的闻着香味,一边睁大眼睛看着桌上的菜饼,还有各式各样的清淡小菜,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呦,什么稀罕玩意儿,哈哈哈哈,你若爱吃便多吃一点,大娘可将这手艺都交给阿离丫头了,以后就算大娘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能吃到这菜饼。只是这野菜嘛,倒要费心好好找了。”铁大娘笑着看着这一桌的年轻人,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孩子,却结识了这么多好孩子,也十分暖心。“别看着了,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伯卿夹起一颗青菜,自然的放在阿离碗里,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我自己吃。”阿离将菜又放回伯卿碗里,低头吃着菜饼,看都不看他一眼。
“呦,这是怎么了,阿离丫头,还在生道长的气啊?小道长是关心你,才会发火,要是今天戟儿让我担心了,大娘也会很着急,说话也会凶的。他这正是关心你,太心急才会失态,你这丫头...”铁大娘捏着阿离的小脸,怜爱的说道。
“伯卿又不是我娘。”阿离淡淡的说了一句,又自顾自吃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啊,啧啧,还好你不是我戟儿的媳妇儿...”铁大娘笑着打趣道,并继续给她夹菜。
“大娘,我也要。”钟不二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菜饼,一边撒娇的看着铁大娘。
“嘿嘿,娘,戟儿也要。”折戟也学着钟不二撒起娇来。
“好好好,大娘给你们夹菜,哈哈哈哈,你们几个出了门就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不过在长辈面前也还是孩子啊...”铁大娘一边给他们夹菜,一边看着他们几个说说笑笑,自己只随便吃了几口。
晚饭过后,天色已近傍晚,钟不二跟折戟在院子里对着大黄发号施令。
“大黄,翻!”折戟一声令下,大黄便在原地打了个滚,随后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又跑到折戟身边。
“诶?我试试,大黄,翻!”钟不二说完,大黄想没听见似的,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哈哈哈哈,哥哥,大黄不理你。”折戟得意的笑着,伸手摸着大黄的头。
“哼,今天本公子手里没有骨头,要是有,你这大黄狗定听我的!”钟不二双手抱胸,一脸不屑的说道。
“哥哥,我的大黄根本不吃肉!它自小身体不好,只能吃熟的玉米面配野菜,我们家境贫寒,自己都没肉吃,何况它了,所以不管你手里有没有骨头跟肉,它都不会理你的,嘿嘿...”折戟又憨憨的笑着说道。
“不吃肉?那不成了顾伯卿了!哈哈哈哈!”钟不二听完捧腹大笑,他笑的越来越大声,更是伸手指向伯卿,样子十分猖狂。
伯卿阴沉着脸,瞥了一眼钟不二,又伸手捏了个诀,使了个禁言咒,那笑的正欢的钟不二突然讲不出话了,被吓得大惊失色。
“唔...唔...”钟不二吓的捂着嘴直跺脚,见自己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额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赶紧合起手掌祈求的看着伯卿。
“叫你多嘴。”阿离淡淡的看了一眼钟不二。
“伯卿道长,哥哥一时说错了话,道长别生气,还请道长解开咒语吧...”折戟赶紧帮他求情。
“唔...顾...顾伯卿,你...你竟还会禁言术!”伯卿轻轻挥了一下衣袖,钟不二的咒语便解开了。
“师父教的。”伯卿淡淡的看着钟不二,“凡是道家所学,师父教过的,小道都会。”
“神气什么...我就不信没有你不会的。”钟不二小声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阿离还不是不理你了...”
“阿离...”伯卿听完忽然想起阿离还在生气,便走到她面前,“喏,给你。”
一只稻草编成的小兔子出现在伯卿的手里,两只兔儿轻轻抖动着,一只萤火虫从草编的兔子里飞了出来。
“嗯?”阿离看着伯卿手里的兔子,接了过来,随后兔子越来越亮,更多的萤火虫飞了出来来。围绕在四人身边。
“哇...好漂亮啊...”钟不二看着满天的萤火,吃惊的说道。
“别生气了,今日...”伯卿开口,正欲解释。
“伯卿,这是什么?第一次见你,也是如此情景...”阿离看着周边的萤火虫,笑着问道。
“这是...萤火虫...”伯卿见阿离笑了,便知道她已经不在意了,于是继续说道,“嗯...第一次见到你,也是这萤火虫才让我发觉...”
“啊?萤火虫?”阿离眼里只看到整个院子里飞满的萤火虫,完全没有注意到伯卿异样的表情。
“嗯...”伯卿低头,偷偷看了一眼阿离,便又转过身去,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快许愿啊!嘿嘿,我娘说了,对着萤火虫许愿,可以实现的!”折戟合起手掌,认真的闭起眼睛,“希望折戟可以一直留在娘身边,希望娘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希望阿离可以助伯卿早日修成大道,希望天下太平,世间永无疾苦。”阿离赶紧学着折戟的样子说道。
“伯卿,快许愿啊!”阿离说完,赶紧拉着伯卿的衣袖,“快许愿啊!”
“啊?哦...好...希望阿离可以想起自己的身世,跟家人团聚,师父的身体早日康复,还有...阿离的愿望都可以实现。”伯卿看着阿离笑着说道。
“诶,哥哥,你没有愿望吗?”折戟看着钟不二问道。
“愿望?许愿...真的能实现吗?”钟不二落寞的看着他们,想起自己除了母妃留下的遗愿,已然什么愿望都没有了,不像阿离那般纯粹,也不像伯卿那么无私,更不像折戟有娘可以支撑,他...早已失去了一切,于是失魂落魄的苦笑着。“希望可以实现娘的遗愿...”
无数的萤火虫盘旋在他们几人周边,像被什么操控了一般,随着几人的许愿过后,那些萤火虫便向着同一个方向飞走了。
“天色已晚,我们早些休息吧。”伯卿见铁大娘站在屋子门口,想必是该睡觉了,于是说道。
“嗯,今晚我们三个一起睡,娘就跟阿离姑娘一起睡吧。”折戟憨笑着说道。
阿离点点头,便跟着铁大娘回了里屋。
而另一边的三个人则睡在外面的大屋,伯卿默诵经文很快便睡着了。钟不二则跟折戟嬉闹了一阵,两个人笑的四仰八叉,打着打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铁大娘正在院子里做早饭,阿离正帮忙打下手。
“折戟老弟,昨日我见你力大无比,你看顾伯卿,他的身手也不赖,不如你们俩切磋一下,看看你与他相差多少?”钟不二刚一睡醒就伸着懒腰,一脸轻佻的动起了鬼主意。
“无聊。”伯卿正在练习符咒,他深知钟不二是想探自己的武功,虽不知是什么原因,就是没来由的不想配合。
“哎,你别自恃清高的,离了法术,你未必打得过他!”钟不二双手抱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哈哈哈哈,你这鬼小子,明知道戟儿的力气大,还说这样的话,伯卿道长不用法术,要吃亏的!”铁大娘一边蒸着玉米面饼,一边笑着说道。
“试试?”阿离看着伯卿,一脸期待的问道。
“大娘,我们来时,路过一座仙女庙,看起来十分荒凉,不知为何,那庙看起来十分阴森。”伯卿不想跟折戟比试,相反更关心村里的事情。
“哼...不理我...”阿离嘟着嘴,不满的嘟囔着。
“嘿,折戟老弟,他怕你了,都不敢迎战!”钟不二见伯卿不上道儿,于是便开始嘲讽道。
“伯卿道长想是怕误伤了我,所以才不愿意切磋,既如此,哥哥,算啦。”折戟压低声音红着脸对钟不二说道。
“仙女庙阴森?”铁大娘吃惊的重复道,“怎么会呢?听村里的老一辈说,那仙女庙可灵了,头几十年去求签求姻缘的年轻人,个个都成了家,日子过得幸福美满,怎么能说那里阴森呢,小道长,可不敢胡乱亵渎神灵啊!”铁大娘认真的看着伯卿说道。
“不止阴森,还很诡异。”阿离严肃的看向铁大娘,越说越瘆人。“我昨夜还梦到一对男女,双双吊死在那里。”
“哎呀呸呸呸!你这丫头怎么不听话,越怕你胡说,你就非要乱说!”铁大娘一听,急的直跳脚,赶紧捂住了阿离的嘴。“亵渎神灵是要遭报应的,这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大!你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啊!快啐几口!啐出去!”边说还边捏阿离的脸蛋埋怨的说道。
“娘,你怎么了...”折戟被铁大娘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虽然村里好久没人去仙女庙的求签了,可是大家都对那里的神像一向很尊重,每年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将家里最贵重的吃食,送过去拜祭。不过阿离刚刚只是说了她的感受,为什么娘会这么害怕,这不禁让折戟心存疑惑。
“你这傻小子,你还没成亲呢,你不怕犯了神仙忌讳,以后娶不到媳妇儿啊!还有阿离丫头,不怕惹恼了仙女娘娘,以后嫁不出去啊!”铁大娘生气的数落着折戟跟阿离,一边说还一边叹气,“哎,娘这辈子固然是出不去了,但是戟儿要出去,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出不去?大娘是说折戟老弟跟我们讲的那个传统?就是每家每户必须留一老妇人守护村子?”钟不二一听,立马想起了这个上山时折戟说给他们的传统。
“哎,我都这个年纪了,出不出去又有什么要紧,传统是要遵守的,那是仙女庙几百年的规矩,我也在这里住习惯了。”铁大娘一边烧火蒸玉米饼,一边回答,神情失落,虽是回答,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
“大娘,这仙女庙既然对于村里这么重要,不如伯卿去打扫一番。”伯卿看了一眼折戟与阿离,试探着说道。
“打扫?嗯,打扫一下也是好的,但是你们得吃过饭再去。”铁大娘一听,神情缓和了许多。
“好,我们几个都去,哈哈,顺便求个仙女给自己做老婆!”钟不二见他们三个正互相使眼色,便明白了伯卿的意思,坏笑着看向阿离,若有所指的跟着附和道。
“呸,仙女会要你?”阿离白了他一眼,便去帮铁大娘做饭。
过了一会儿,铁大娘便蒸好了玉米饼,熬好了白粥。
几个年轻人心里早已被仙女庙的事儿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只草草吃了几口,便急着要走。
“哎呦,你们急什么,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干活儿,猴急什么,当真是个孩子,看看你们。”铁大娘无奈的摇摇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念叨着。
“娘,我们走啦。”折戟一只胳膊夹了三四把扫帚,另一只手又提了个木桶,一边跟着几人往外走,一边对着屋里的铁大娘喊道。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去吧,玩儿够了就早些回来。”铁大娘皱着眉看着一行人走出了院子,“哎,这年轻人...”
几个人走出了院子,钟不二转着手里的抹布调侃起伯卿,“顾伯卿,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今儿可是撒谎了哈...”
“打扫仙女庙,打的是那诡异的邪物,扫的是木竭村的诅咒,本道哪里扯谎?”伯卿挑着眉看向钟不二,一字一顿的说道。
“呦,你这神情,这小嘴儿,可是越发像我了,不如你也认我做哥哥...哈哈...”钟不二笑的前仰后合,像收了个干儿子一样得意。
“滚。”阿离瞪了他一眼,似是越发看不上钟不二的轻佻。
“哥哥,别闹了,咱们快走吧。”折戟皱着眉,拖着扫把说道。
钟不二不满的噘嘴,“阿离你干嘛,整日里叫我滚,你不喜欢...我不说便是了,干嘛滚来滚去的,多伤感情啊~!”说完,又冷笑着看了一眼伯卿,“呵呵,伯卿,你连阿离都不如,你都感受不到妖气,哼,我、赌、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