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刮起了风,心心加快速度,趁着还有亮光赶回基地。领地里很安全,但他不想一个人走夜路。
西面的围墙就在眼前。东西围墙下都有石门,心心还是跑向了东面。从箱子里取出一块用纸包好的肉,扔进墙上的鸟窝里。大鹏开始吃心心扔给他的食物。它基本上属于放养,河里的鱼让它不会饿肚子,领地里也没有它的天敌。
“弱鸡!下次你再敢不等我,等你的就是两副烧烤架!”恶狠狠的话搭配心心稚嫩的嗓音,显得毫无威胁力度。这不是它第一次扔下主人,自己先跑回家。马厩对它来说,想逃跑还是太简单了点。
当心心走进建筑,小伊将石门堵上后,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地平线。花圃里的夜光草菊、月影牡丹和其它夜里生长的花朵,开始释放光亮。墙壁上的藤蔓移动,露出墙面上镶嵌的夜光石。整片建筑里顿时亮起来,虽不比白天,但足够看清各个角落。
建筑内很静,小伊是蚊虫克星。建筑外亦是,大鹏的胃口比较好,鲜有动物敢靠近这里。
走到西墙下的喷泉前,箱子放一边。掏出兜里的音石放在池台上,四枚银色货币顺手扔进水池。假发扔在池台上,衣服脱在脚下,鞋摆到木架上,走进水池。
喷泉里的池水是从河边引流,由管道送入喷泉下的净化装置。水非常干净,但是傍晚的水会愈渐冰凉。拧动喷泉柱上的把手,将涌出的水流调小。走向池边,坐在池内的台阶上。转动池台内侧,露在水面之上的转轮,调好刻度,池台内侧水面下雕刻的铭纹开始释放热量。靠在石台上,轻轻阖上眼皮,静静地等待水慢慢加热到舒适的温度。
温热的水驱赶着一天的疲劳,渐渐地有了些困意。池台上的假发随便洗一洗扔到木架上,擦干身体后拿起音石,走向中心区域的床。
小伊开始涮衣服,藤蔓穿过衣服在水池里涮几遍,提于空中甩动。水分甩的差不多后,挂在木架上。小伊经常把衣服扯破,或是拧干水后变成布条,曾经洗烂了他所有的衣服。
心心他爸为了报答心心借小伊的手给他洗衣服,给心心买来了裙子和假发。好几天没完整衣服穿的心心,不作抗拒的就穿上了,因为他爸还带给他一幅画像。画像上是心心喜欢的同龄歌者,一个金发长裙的小姑娘。画像挂在了床下的地下室里,地下室里住着小伊的母株本体。希望小伊看着画像,以后可以长成画中人的模样。
爬上床后,将床头板的隔层打开。隔层里放着一个玉盒和几块石头,音石嵌在玉盒上,重新关好床头板。玉盒用来播音,是他五岁的生日礼物。心心有些困了,放弃了听歌的打算。
扯过床尾的毛毯盖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没有马上睡着。轻轻摩挲着胸前的吊坠,脑海里回想起白衣女子。心心曾幻想过,某天乘鹏翱翔时兴奋的画面。没承想第一次在天上飞,带给他最大的感受,却远非那一点激动可比。
明天要去德翁城内,也不知楚楚同学最近过得好不好。自从被园长棒打鸳鸯后,心心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每当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把头蒙在毛毯里,偷偷地笑出声来。
想着想着,心心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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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慢慢爬上高空,小伊本体上细小的藤蔓,通过地面石板与地下室之间的缝隙爬上地面。
当月亮升至顶点,床上的心心翻个身,背上的毛毯滑落,露出光滑的后背。月光照在心心背后,映出一朵花的形状。月光中神秘的能量,于心心背后的花朵中汇聚,而后又流出散落于花圃。大部分的能量都溶于小伊的分株,一小部分穿过悬挂于床头板上的花瓶,滋养着里面的花种。其它零散的能量,飘散于花圃里的其它花朵之上。
当月亮从顶点向下滑落,月光下显现的花朵重新隐于背后,一切恢复如初。
傍晚回家时已经起风,建筑里还不太明显,建筑外的风早已越刮越大。天上的乌云,渐渐遮住月亮,大雨将至。
猛烈的风和骤降的温度,唤醒了熟睡中的心心。建筑里依旧明亮,天空却是一片漆黑。刮在身上的风,和藤蔓在风中摇曳的身姿提醒着他,可能要下雨了。
小伊将整个鸟窝连同大鹏缠绕吊起,放于建筑内。大鹏也不做挣扎,被小伊强制性洗过几次澡的大鹏,早已认命。反抗的越厉害,毛掉的越快。
藤蔓爬上各墙之间连接的丝线,给整个建筑盖上严实的屋顶。片刻后伴随雷声,大雨来临。雨点落在藤蔓交错编织成的屋顶上,噼啪作响。
心心取出床头板内一块红色石头,指挥小伊放进南墙上一排第二个凹槽里。南墙上的藤蔓向两边散开,露出墙上刻画的铭纹。石头放进凹槽的一瞬间,凹槽连接的纹路发出亮光,蔓延至整个铭纹图,释放热量。石头是魔兽身上结出的晶体,从谷镇淘来的。
打开播音盒,一小块能量石放进音盒上的凹槽,音石开始转动。播音盒两侧的气孔,传出声音。关好床头板,听着音乐和雨声的交响曲,继续睡觉。
床边地面的藤蔓,从床角爬上床头和床尾。藤蔓缠绕交错着,将床的四个方向都围起来,几根藤蔓于床板之下发力,轻轻晃动着整个床板。
播音盒里的歌曲不断转换,一首接一首。听着音乐,心心很快又睡着了。当一个稚嫩又悦耳的声音于歌曲中响起,歌声中传递的饱满强烈的情绪,刺激着心心的身心,心心进入了梦境。
梦里的怀抱依然温暖,梦中人的吟唱却与这个稚嫩又悦耳的歌声重叠。离开怀抱的婴儿不再哭泣,只是摸索着并紧紧牵住身边的小手。
屋顶藤蔓间,于缝隙中凝聚的细小雨滴,滴落在床头的藤蔓上。一滴雨水顺着叶脉,滑落到心心的眼眶,自脸颊落到枕头上。
第二天清晨,天空已经放晴。床边的藤蔓早已回到地下室,编织成屋顶的藤蔓,也已经爬回墙壁上。
沐浴着晨光,心心睁开眼睛。
又是一个被阳光叫醒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