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算了日子,又经过两家人的商量,最终婚期定在了腊月初十,吉书上写着腊月初十,黄道吉日,宜嫁娶。
日子定下,扶摇亲自拟下请柬的内容,着人一封封的送了出去,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第一次结婚,该是有些仪式感的。
沈修来见过扶摇几次,见她对婚事上了心,心中也高兴。
事情按照所有人的计划走着,一切皆大欢喜。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来得总不是时候,沈修的娘一直身体不太好,原也无大碍,但不知为何,自入冬以来,沈夫人病情逐渐加重,整日咳嗽不停,找了许多大夫都没能有所缓解,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沈夫人故去了。
扶摇是见过沈夫人的,虽是常常卧病在床,却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美丽女子,扶摇去见过几次,沈夫人总是笑意盈盈的与扶摇说话,虽是生着病,却还能照顾着扶摇的心情,看出扶摇的拘谨害羞,尽量说些轻松的话题,哪怕是在现代,沈夫人也是一位难得的长辈,在各种婆媳矛盾横飞的时代,更是一位难得的婆婆。与沈修的婚事虽然有些被迫的因素,但沈家人的好,已经让扶摇觉得这是一门很不错的婚事。沈夫人如今都不到四十岁,就这么故去,扶摇除了觉得惋惜,更多的也是难过。
世事无常,这么好的人也没能得到老天的眷恋,这严寒天气,沈夫人走得该是多么艰难。
沈修是个孝子,沈夫人病重时,他一直伺候在身边,如今沈夫人去世,他不知该如何伤心难过,作为未过门的妻子,扶摇去沈府帮忙料理后事,如今沈修悲痛欲绝,有人陪着,他也会好受一些。
结婚的请柬都送了出去,各种结婚用的东西也都采备好了,结果丧事赶在了喜事前,这不免叫人唏嘘。
有人说,如果这场婚事能提前一点,是不是就可以为沈夫人的病冲冲喜,可哪有那么多如果啊,算黄道吉日的老先生也没能算出。
没办法,婚事只得推延,扶摇也不觉惋惜,只是难过,穆岁寒和穆夫人觉得可惜,但遇上这样的事,也没办法,沈家的人上门说此事的时候,穆府也表达了理解,要沈府节哀,也派了些下人去沈府帮忙,以示穆府的情谊。
沈夫人下葬后,沈修尚未走出丧母的悲痛,整日郁郁寡欢,脸色苍白,扶摇也不知如何相劝,见这位昔日意气风发的公子变得这么消沉,扶摇脸上也有了些愁绪。
沈修看出了扶摇的担心,他劝到:“扶摇不必担心我,人生的生死乃上天注定,我懂这个道理,只是走的是我母亲,我总是难过的,给我些日子缓缓。”
“嗯,我明白。”只要沈修想得开,不一直消沉下去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伤心难过才是人之常情。
“扶摇。”沈修轻声叫了扶摇一声,扶摇转过头看着沈修,沈修避开扶摇的视线,继续道:“依礼我得守孝三年,我们的婚事只能往后延,要委屈你了。”沈修自幼饱读诗书,又是大孝子,守孝三年才是正常的。
就要到的婚期就这样推到三年后,扶摇说不上来喜悲,若中间没有出那么一些事,本就是没打算成亲的。
“嗯,没关系,三年而已,如若我们注定是要走一辈子的,也不差这三年。”扶摇故作轻松的笑笑,怕沈修觉得愧疚。
忙过了沈夫人的丧事之后,因为婚事的停止,扶摇一时觉得无事可做,整日除了看看书,了解了解大周的历史,风土人情,也就是写写字。
不过冬日天气冷,外面大雪覆盖,一出门寒风肆虐,也没人会选择这种天气出门。
莫连朔知道扶摇和沈修的婚事延后,心里有一丝庆幸,或许又觉得这想法很不对,莫连朔对岳其祐感叹到:“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我的心里竟是如此狭隘。”
岳其祐不明就里,问:“何出此言。”
“扶摇与沈修的婚事要三年之后才能举行,这本是件让人遗憾的事情,但我心里竟有些庆幸,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幸灾乐祸。”纵然觉得不对,莫连朔也坦然说道。
莫连朔从未说过对扶摇的心意,不过见过上次莫连朔的失态,岳其祐心里早就明了,于是问莫连朔:“连朔你说实话,你心里对扶摇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岳其祐问得如此直白,莫连朔想了一下,认真答道:“是的,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做什么都会想到她,我还从未如此过,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如今她婚期推到了三年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岳其祐问。
“嗯?”莫连朔一时没明白岳其祐话中的意思,待反应过来,心里觉得无奈,“纵然她婚事推到三年后,可她毕竟已经和沈家定了亲,我还能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能怎么办,难道还要夺人妻子吗?
可就算真的想做点什么,扶摇又岂是那会任人摆布的人,若是她自己不愿,做再多,又能如何?
况且沈修乃真君子,比自己又差在哪?
莫连朔一时心里戚戚,自己从小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仗着有几分天资,更是一向自视甚高,到这时才发现就那么一件事,自己竟那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