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阵,东方露出鱼肚白,我们换了一套阿原帮备下的日常衣服,若无其事地装作来看日出的游客,在中央圣殿前等待介错指令。
其实说到找车,如果童氏秋草在的话更好,毕竟她沟通比较顺畅,又有办法,不得不承认,就算此人脾气古怪、婊里婊气,可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比我有用,有时候不服还不行。可是如果说那个老外现在还算是有求于我们,而且他在这里也算是半个地头蛇,那么让他来运送病人不那么容易让人起疑,虽然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相当不愿意与那个老外有什么瓜葛。我把各种情况都在脑中演示了一遍,就是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只能权宜至此,见机行事了。
眼看时机差不多,我对昂使了个眼色,过去找Josiah的车。然而天亮前过来明明看到停得好好的军用吉普,此时却不翼而飞。
——走了?怎么回事?Josiah此次上山来,难道目标不是我们吗?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发生了什么?
天色已经亮了,士兵们开始出来活动,聚在一处吃早餐。随着太阳升高,从山崖上看到下面陆续有游客的车往这边过来。士兵们吃过早餐,将食物残渣聚集起来,倒在远处一个隐蔽的地方,山上有野猫和野狗、鸟类纷纷聚集过来享用那些残羹冷炙。
我坐在倒塌的林伽上,两手扶额,反复思索。昂走过来,挨着我坐下,低声说:“林先生也说过那个老外靠不住,我们不如去找红十字。”
我抬起头:“红十字?”
昂一脸惊讶:“你不会不知道吧?”
还真不了解。看来我的孤陋寡闻真是骇人听闻。在此情况下,我只能乖乖听他的安排,起身准备下山寻求帮助。
经过聚餐的野猫群时,我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只海豹重点色的暹罗猫混迹其中,十分眼熟,不禁脱口而出:“——琪玛?”
话刚出口,忽觉失言,毕竟周围有士兵,如果被察觉出那是一只有名字的家猫,难免遭到怀疑。
果然,那个正在清理食物残渣的老士兵猛然抬头看我。我正在思索怎样圆过这一关,可他却露出了友好的笑容,指着那些野猫道:“琪玛。”
昂反应极快,冲着他天真一笑,蹲到一旁“喵喵”逗猫玩来掩饰,那穿军装的大伯仍指着野猫们对昂说:“琪玛!”
昂便学着士兵的样子,对着野猫叫道:“琪玛,琪玛。”那只黑脸暹罗猫很快认出了他,从猫群中慢慢靠近昂,乖乖让他抱了出来。
昂抱着猫,向士兵示意。那个年长的士兵看到昂抱起猫,竟毫不在意,还竖起了大拇指,还大大方方摆手示意他把猫带回去,嘴里说着什么,一边打着手势,似乎想让昂把野猫带回家收养之类,仿佛以前也有游客这样做过。昂朝他双手合十,想表示感谢,可是“阿……阿……”了半天没说出来。
正尴尬间,有个人从容把昂手中的猫接过去,对士兵说:“阿衮。”
没想到那士兵看到来人,笑着打招呼道:“阿伦嗖思嘚!”
来人是个穿着某种类似工装制服的年轻人,胸前和背后都绣着某种徽标,与之相配的当地文字我们并看不懂。他从面相看上去像是当地人,操持着一口极流利的J国语言,跟那个老士兵寒暄了几句,将人打发走了,便转向我们,改用了生硬的S国口音说话。他自称玮波,自我介绍说是U国J裔的老板设在当地的一个民间志愿组织的援助人员,主要负责给予封锁区中的受伤士兵、难民和游客必要的帮助。
“那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玮波的目光在黝黑的皮肤映衬下,显得越发炯炯有神:“我刚接到线索,赶过来帮助你们。”
我上下打量他:“谁提供的线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需要帮助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尤其是有个病人急需救治。可到底是谁给你的线索?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玮波憨厚地笑笑,举起手里的猫:“是他。”
“它?你怎么知道这只猫叫琪玛?是听到我们叫它琪玛吗?”我警觉地盯着他。
他一愣:“J国的语言里,琪玛本来就是猫的意思。”
昂在一边小声吐槽道:“难道应该关注的不是猫怎样给他提供线索这件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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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辗转想了各种方法,最终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把封迁送出去的。
交接的时候,面对这种情况,介错少见地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自己看情况处理,这反倒让我觉得有点不自然。临走前,他悄悄拉我到一边,朝我一伸手:“如果暂时用不到的话,先借我。”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
“你的92或者格洛克18,哪个用不着先借给我用用。”
我大为意外:“你自己的呢?”
“说来话长,有机会的话以后再告诉你,先给我。”
虽然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时间紧急,也容不得我多想,便索性将自己的两把枪和备用弹夹都取下来给了他:“一定要平安。”
此去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心里突然多有几分不舍,竟攥着带子有点放不开手:“到时候一定要当面还给我,再弄坏或丢了的话必须亲自道歉赔我。”
“那你怎么办?”
我有些无所适从,左右摸摸身上,只摸出那把装饰精美的匕首枪来,敷衍地笑道:“我有这个。”
介错本想说什么,可是犹豫了几秒,还是没说出来,只点点头,用力在我肩上捏了一把,说:“自己小心。尽快还给你,等我。”
对此,昂的评论是:世间最臭时爱情,看我能虚伪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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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好奇这些所谓志愿者是从哪里得到的线索来找我们的,因为现在的情况千头万绪,凭我的脑子一下子理不清楚,目前只想着人命关天,也不管这会不会是谁设下的局,介错说跟踪我们的几拨人到底是谁,还有为什么林的猫会出现在这里并且看上去好像跟玮波很熟。要等到我把这些事情全部弄明白,可能人都凉了,甚至中了圈套连我们都凉了。
封迁在志愿者的运送车上就开始有医护人员给他检查身体各项指标,有步骤地施药,而他本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我在协助医护人员的时候顺带查看了他身上,同样没有武器,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昂暗中将爸爸的瓦尔特给了我,认为我拿着会更有用,我把它绑在腿上,随时提防。
最终志愿者们没有听我们直接将车开到BB森林另一面的一所知名国际医院的建议,而是先去了帕瓦沙庙冲突中心地区的一个村庄里,那里有一所专为难民和伤员开设的临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