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小心!”
身后,于禁及时策马而出。
她用手中丁字棍将箭矢挡开,虎视四周。
冰冷的目光,默默看着一个方向。
那里,正是刚才箭矢袭来的地方。
随着一阵梆子声。
呼天的喊杀声从四周响起。
周边房屋中,冲出了两百多人。
他们多是女人与孩子。
当中,也有少部分男性。
于禁一声令下。
队伍很快结阵。
她们举起钢刀,架起长枪,将邹昊等人围在中间,与周围的村民争锋相对。
村民们本是赤红着眼睛杀出。
可当他们看清,自己身前的敌人都是身穿铠甲的汉军士卒以后,一个个都愣在原地,许久都未出声。
他们四下张望,似搞不清情况。
一名面容年老,用木簪盘起头发,身穿布衣的老姥从队伍中走出。
她手中拿着柴刀。
先是警惕看了汉军一眼,随后小心翼翼问道。
“请问你们是哪里的驻军?”
队伍分开。
于禁几人簇拥着邹昊从队伍中走出。
邹昊对着老姥抱拳,行了个晚辈礼。
“在下邹昊,现为居庸关队率,在这里的都是我的部下,不知老人家是……?”
“原来是队率大人,请恕小老眼拙,不知队率大人驾临。”
老姥急忙下拜。
其他将汉军队伍团团围住的村民们,也纷纷下拜。
一个个目光惊恐地看着她们。
深怕她们突然暴起,用手中兵器,把在场这些人全部诛杀。
毕竟,官杀民,一向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尤其刚刚她们,还将刀刃对准这队士卒。
如果这名汉军将领,将她们刚才的行为视作挑衅朝廷,将她们视为反贼的话,那她们可就真的有苦说不出,连个申诉的地方都没有。
为了避免误会。
她们很自觉地把兵器放下。
有的甚至把兵器扔到一边,以表示自己的清白。
邹昊和煦一笑。
他翻身下马。
亲自将老姥扶起。
“老人家客气了。”
老姥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头也不敢抬。
但她有些奇怪。
因为这名汉军将领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怪了。
完全没有女孩子家应有的那股柔气。
太刚了。
听上去就像个男人。
她小心翼翼稍抬起头。
见是一名年轻男子扶着自己,不由大惊失色。
瞳孔放大了许多。
没想到……
还真的是个男人!?
老姥不敢置信。
这居庸关,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男性队率了?
但更重要的是。
这男人。
简直帅出了天际。
帅到了没边!
好英俊,好秀气,好想让人一口吞掉!
尤其是他的笑容。
回眸一笑百媚生,世间女子俱欢颜。
老姥现在,就忍不住嘴角颤了颤。
她嘴角上扬,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展现给邹昊看。
但一想起自己现在的年龄。
她不由垂下头来,自嘲一笑。
她发誓。
要是自己在年轻个二十,不、四十岁,那她一定会向邹昊求欢。
哪怕只是春风一夜也好。
这样,自己虽死无憾!
“老人家,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姥抬起头来。
将邹昊的身影牢牢刻印在自己的眼中。
似乎害怕自己会忘记。
她还特意看的很是认真。
更是把邹昊的眼角、鼻梁、嘴唇等处,多看了几眼。
她明白。
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年龄来看。
自己与邹昊都是有缘无份。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自己得不到他的心与肉体,难道还不准自己,多看他个几眼,好让自己永远都不忘记。
就算进了棺材,至少也可以让记忆中的他,陪伴在自己身旁。
老姥一边确认着邹昊的脸庞特点,一边答道。
“这个村子没有名字。”
“是我们的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它在这里已经有快二百年的历史了。”
二百年?
邹昊眼角跳了跳。
没想到在这深山里,竟然还有一个历史这么悠久的村子。
而且还一直都没被人发现?
不过也不奇怪。
要不是邹昊他们,坚持翻过了那处断崖。
恐怕他们也不会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竟会有一个村庄。
“诸位都一直生活在这村子里吗?”
老姥苦笑了一下。
她摇了摇头。
“并不是这样,其实,我们都是生活在居庸关外的百姓。”
居庸关外?
那不就是塞外。
也就是说,眼前这些人,全部都是黑户了?!
自灵帝上位以来。
朝廷的赋税越加沉重。
各种巧立名目的税款都开始出现。
有一部分百姓,她们选择咬牙死撑,凭着家中一亩三分地,勉强支撑着。
还有一部分百姓,她们选择把土地卖掉,投入士族门下,成为她们的佃户,以此逃避赋税。
但也有一部分人。
她们既不选择咬牙死撑,也不去豪门宅院做士族们的仆从。
她们选择做黑户。
潜藏山里,或者直接跑到塞外,在塞外定居。
这样的她们。
既不需要面对朝廷那沉重的赋税,也不需要卖掉田地,跟士族签契约,失去自己的自由。
她们无拘无束,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当然,这种自由也不是毫无代价的。
那就是她们将失去汉军的庇佑。
哪怕鲜卑人南下侵扰她们,驻扎在边关的汉军士卒,也有权视而不见。
而眼前这些人。
很明显就是上述情况中的第三种人。
“我们原本在自己的村子生活的好好的,听闻有一群鲜卑人南下,正要收拾东西逃离村子,可还是晚了一步。”
“她们杀入我们村中烧杀抢掠,将我们村子几乎化为白地。”
“我女儿在反抗的时候,被鲜卑人杀了,女婿也被鲜卑人掳了去。”
“只剩下个孙女与小老相依为命。”
老姥摸了摸自己身旁,一名只有八岁大的女孩的脑袋。
女孩绑了两个冲天鬏。
乌黑的眼睛一闪一闪。
她双手抓紧老姥的衣角,眼神不时看向邹昊。
可又立刻低下头来,似乎在那害羞。
“那个,这位队率大人,小老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老人家请问。”
老姥面有挣扎。
似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问这个问题。
她犹豫片刻,还是咬牙问道。
“队率大人会在这里出现,是不是意味着……居庸关已经,告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