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龙的拳场设立在工业园区附近,约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此地并不荒凉,只是外来的打工者居多,娱乐场所也不少,鱼龙混杂。
在下车时,赵拂衣对司机善意的提醒回以谢意,随后就步行至目的地。
这是一座仓库改造的大型拳场,明面上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飞龙格斗训练基地。
围墙内,豪车密布,出入之人非富即贵。
张飞龙的女秘书早就等候在大门前迎接。
“赵先生。”
女秘书做了个请的姿势,在伸手时,腰肢似有若无地扭转一丝,指尖似是无意间触碰到了赵拂衣手臂。然后她好像触电般,身子一晃,朝一旁踉跄了几步。
在她的印象中,赵拂衣应该是外练强于內练,不成想对方内劲竟然如此强横。若非及时将那股螺旋劲力卸去,只怕自己会直接被这股力道震晕。
赵拂衣到底站在多高处?
是易髓的境界?是暗劲的火候?
她一脸惊骇地捋顺额前发丝,再迈出脚步时已变得极其拘谨。
“江南船拳,是苏市本地的一支奇葩,算是名不虚传。”在走出二十米远后,赵拂衣突然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赵先生果然好见识,小女子红衣金刚吴秀红,多有冒犯。”吴秀红抱拳行了一礼,这知性的女秘书,此时展现出几分英气。
“跟着张飞龙,倒是可惜你的资质了。”赵拂衣瞥了女子一眼,“否则,此生有望入神明。”
闻言,吴秀红明显身子一震,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她快速追到赵拂衣身后,问道:“赵先生何出此言?”
赵拂衣回道:“如果你潜心练武,便不会如此发问。”
吴秀红沉默良久。
“赵先生之前击败王强,用的是太极。击溃郑岩,除了一身横练,还有些谭腿的影子。刚才弹开我的那股劲力,又是八卦掌的内劲……赵先生您究竟是何派高徒?”
“非尔等小道,仙人所授。”
闻言,吴秀红翻了个白眼。却不知,赵拂衣所说无半分虚假。
他有一身精纯真气,贯穿四肢百骸,高妙异常,加之魔体强悍,对身体内外的掌控程度,已超出武者范畴,发出任何劲力都不奇怪。
吴秀红带着赵拂衣从一扇侧门进入,沿着一条长廊,来到了一间训练场。
其中有二十多个拳手正在训练,张飞龙就站在擂台旁,观看两名拳手切磋。
“龙哥,赵先生来了。”
“赵先生!”
张飞龙的热情与恭敬,让训练场内的拳手们纷纷侧目。
赵先生?
这里的拳手们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也知道“先生”一词的份量,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似乎不大合适。
不过,看赵拂衣对张飞龙轻视的态度,他们又暗自嘀咕,这个“赵先生”究竟是什么来路?难道是哪家的大少爷?
“都过来!”
张飞龙一声大喊,拳手们停下来,聚集到擂台前。
“这是我专门请来坐镇拳场的赵先生。”
“这些都是驻场拳手,赵先生您看怎么样?”
张飞龙的笑容里含着几分得意,这些拳手都是精心挑选而出的,现在实力不高,但很有潜力。
他想从赵拂衣口中听到称赞,却不料赵拂衣淡淡说道:“比普通人强。”
张飞龙愣了一下,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以为然,强笑道:“那是当然!比赵无敌赵先生差远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拳手们嗤笑不已。
就这个细胳膊细腿的人,能禁得住他们一巴掌都难。
“无敌?龙哥,你没请错人吧,哈哈……”
擂台上,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轻视大笑。他是今天这群年轻拳手中最强之人,叫作阿坤,是张飞龙极看好的一个种子拳手。
张飞龙生怕阿坤招惹赵拂衣,慌忙使眼色。
“赵先生别怪罪,他们都是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和高手。”
赵拂衣才懒得理会这群为暂时利益压榨着身体潜力的傻子。
阿坤能看出张飞龙对赵拂衣的尊敬,嘴上没有再生是非,不过心里仍对眼前的“赵无敌”感到可笑。
“今天先有两场外来拳手的业余赛,之后有‘财王’针对我发起的挑战赛。我这拳场建立时间晚,底蕴差上些。他有备而来,如果硬接下来,那不仅仅是几条人命的事了……”
张飞龙表情凝重,如果拳场被完全打压下去,这里就会成为别人的主场,而他这拳场主人则会变得有名无实,任由对手肆意妄为,损失利益极大。
苏市共有五王:一为力王,二为刀王,三为疯王,四为财王,新晋王者张飞龙是为“谋王”。
从这些地下王者的称号上能分辨出他们的特点。
“财王”名为钱开路,资本力量雄厚,冠绝其他四王。他本人与张飞龙一样,不善武力,不过却因强大的财力,将不少高手招揽在麾下。
他对付敌人,似乎用三个字就能概括——拿钱砸!
赵拂衣从李明昊和郑阳浩口中听说过此人的事迹,他哪会将这种无足轻重的人物放在心上。
“挑战赛有几场?”
“不好说,要看他们何时罢手。”
“你这拳场不会只有这些人吧?”
张飞龙毫不隐瞒地说道:“当然不止,但我要保存实力,留些底牌。所以之后,全要仰仗赵先生帮忙了。”
赵拂衣点头道:“还算坦诚,希望你以后也不要自作聪明。”
“赵先生放心,我张飞龙交朋友一向真心相待。”张飞龙的语气铿锵有力。
赵拂衣一笑置之,这种话听听也就算了。他与张飞龙只有利益关系,朋友一词放到彼此身上,太过牵强。此人野心大,善隐忍,也许某天会突然露出獠牙。
不过,他对这些都不在意,甚至懒得去思考。
这是在大梦时空轮中,经受历练后自然而然形成的习惯。
对待一切阴谋诡计,以力量碎之,这才是真理。
在赵拂衣心里,眼前的谁又不是一只蝼蚁?
谁敢反咬一口,凭着心情,当即碾死就行了,无须揣摩他人心思!
而在此之前……谁会跟蝼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