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格调的菱形地板,映入眼帘的落地镜子,高处悬挂的水晶吊坠灯和一个上面只有一个电脑,一盆仙人掌,一个文件夹的灰色办公桌,陈列简单,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干净无尘。
桌子旁的男人正在默默凝视着窗外,笔挺的西装,看不出一丝褶皱,俊眉下目光锐利,位于城市十五层楼高的区域,看着下方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突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嗒嗒声响起,男人目光朝向镜子的反射面,是一位年轻的女人,准确的说,像一位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女孩,纯净,这是男人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女孩脸上带着可能是因为刚刚爬楼梯的绯红,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衬得脸颊白的通透,风衣里面是一个方格浅蓝色衬衫和一件牛仔裤,背着一个大大的卡通帆布包,脸上的妆容算不上精致,倒也不是素面朝天,略施粉黛倒也显得气色还不错,一头乌黑的长发,很显然,因为刚才走的急,有一些细小碎发被汗珠粘在了脸边,增添了一丝俏皮可爱。
“是顾医生吗?你好,我是来找你咨询一些问题的,我有点着急,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男人深邃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镜子里的女人,嘴里轻哼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碰了碰太阳穴,缓慢的转动椅子,正面朝着女人。“有空,你讲。”惜字如金,其实做心理医生这一行的,大多时间都在观察,推敲心理,很少把精力都浪费在口舌上。当男人转过椅子,看到一个瘦削英俊的脸,眼睛里带着一股锐利,在吸引着人一步步深入、深陷,立体的鼻梁,纤薄的唇,慢条斯理的说出四个字,声音有磁性,但是又清冷的吓人。对面的程沫顿时觉得空气的温度都下降了几个度,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内心紧张急促的情绪也消减了一大半。
“你好顾医生,我叫程沫,我今天来其实是有问题想问你。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身边有一个孩子,总感觉他眼神游离,怎么也集中不起注意力,性格还感觉起来比较孤僻,不爱交朋友,甚至有时候会自己偷偷地哭,这会是心理出现了问题吗,我是觉得不太正常,医生你觉得呢?”男人静静的听完这些有点语无伦次的描述,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薄唇轻轻抿了抿,目光落在程沫旁边的仙人掌上,缓缓的说:“想必程老师说的,是自己的一位学生吧。”程沫瞪大两个圆溜溜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样,看着对面的男人,“程老师?我刚刚有介绍说我是老师了吗?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老师?!”
男人目光直直的回看过去,当目光直视正对时,不自觉地竟然有了一点温柔的底色,不过很快就被黑色的眸子隐过去了,他在心理学界的名声可不是吹嘘的,青年才俊形容再合适不过,算了,男人心里想着不逗她了,勾勾嘴角,“你手指上的白色粉笔末没有擦干净。”又指了指帆布包里突出来的试卷角,程沫顺着手指的方向,原来是今天晚上要拿回家批改的试卷,程沫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心里想:有点厉害啊,看来外界说这位顾怀哲医生年轻有为,还真不是空穴来风。顾怀哲看着发呆的女人,竟突然有些忍不住的想笑,这是顾怀哲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过的感觉,作为心理医生,他好像也无法解释,或者是,目前还不能解释,很奇怪,就像是小羽毛在轻轻地挠着他的心房,佯装轻咳,拉回了女孩的注意。
“其实这个情况挺常见的,小程老师,根据你说的,这可能是轻度焦虑。举个简单的例子把,青春期的男孩女孩都很多愁善感,或者简单地说,很敏感,容易被外界所干扰,比如你的青春期我想也一定会有这样的感觉吧。每天会想很多的事情,并且往往会朝最坏的方向考虑,情绪阴晴不定,再加上学习压力,休息不足,注意力不集中也算常见。当务之急,你是要控制这样的情绪滋生延伸,避免更多的学生感染。你觉得呢,程老师?”顾怀哲目光抬起看着程沫,等待她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