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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患难之交

下铺的铁架正好砸在他的腰上,感觉腰要折了,撕心裂肺的疼,不敢动弹,就在那里“啊!啊!......”的喊叫。

听到响动和朱小华的喊叫,室友们赶了回来。他们一起抬起床,然后想拉他起来。

朱小华大声喊叫:“别碰我!我疼死了!”

不一会儿,大家都赶了来了。

宿管大叔闻讯赶来,扒开人群,大着嗓门冲朱小华喊:“你啷个回事嘛!能起来不?来,大家搭把手,把他抬到床上。”

见朱小华这么在地上躺着也不是回事,听宿管大叔这么一招呼,大家就管不了他的喊叫了,一起搭手,把他抬起来,放在下铺上。

朱小华平躺、侧卧都不行,腰痛得死去活来。

这时,朱丽挤了进来。她了解了一下情况,扒开朱小华的衣服,看了看伤势,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在他的背部、腰部、胯部都按了一遍。有些地方不疼,她按的时候朱小华没有反应,按到腰的时候,指尖刚碰上去,朱小华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检查完毕,她直起身来,对大家说道:“应该没有骨折,可能腰脱了,送医院吧。”

“要做手术吧?”宿管请教道。

朱丽说道:“这要看压迫神经的程度,严重压迫神经了就得做手术,不然做不做手术用处不大。”

“你看他这种需要做手术不?”宿管大叔很谦虚的问朱丽。

朱丽让朱小华平躺着,一手按住他的胯部,一手护着他的右腿往上抬,直到抬不动为止,这个动作他倒没有大的反应。然后她又用相同的方法抬朱小华的左腿,这次没能完全抬到极限他就就直喊疼。朱丽问道:“你屁股麻不?”

“疼!就疼!不麻,”朱小华回答道。

朱丽回过身来,对宿管大叔说道:“情况还好,在他左侧的神经有压迫,不过不是很严重,这种情况建议不做手术。”

“不做手术那怎么治疗?”宿管大叔问道。

“躺平板床,绝对卧床三个月,渡过应急期,问题就不大了,”朱丽说道:“其实也没别的什么好招,就躺吧,然后就是养了。”

“姑娘,你怎么懂这么多?”人群中有人好奇的问道:“你是医生吗?”

朱丽笑了笑,回答道:“我不是医生,不过我家世代行医,我也懂一些。”

“难怪!难怪!”大家唏嘘不已。

宿管大叔拿不定主意,就把情况向上级进行汇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进来了几个领导模样的人。宿管大叔挥着双臂,对大家说:“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于是大家陆续离开。

“您别走啊!”见朱丽也要走,宿管大叔拉住她。

领导们又向宿管大叔和朱丽详细了解一遍情况。然后过来看了看朱小华,分别安慰了他一下,让他放心,他们会想办法处理。

然后,他们出去开了个会。会议决定解散这个隔离点,理由是隔离的时间够了,没有发现非典病例,符合解散的条件。关于朱小华的问题,他们成立了一个专项小组,责成一位领导负责处理。

这位领导按照会议的要求与朱小华的单位进行联系,是刘颖接的电话。刘颖一听这情况,一口就咬定这应该由隔离单位负全部责任,公司没有任何责任。另外,由于朱小华长期旷工,按照公司制度已经被开除了。

找单位背锅不行,他们又电话联系朱小华的父母。他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咋说咋的,听说能在那里管吃管住躺三个月,躺够时间就能好,就同意了按照他们给出的方案,还不停的感谢。

隔离点解散了,大家都走后,就剩一个人,朱小华就成天成天的这么躺着。宿管大叔每次到饭点儿了就把饭菜送进来,朱小华再挣扎着斜着身子够着桌子吃饭。一顿饭下来,又疼又累,他已是满头大汗。

吃饭能在床上解决,上厕所比较麻烦。朱小华想了个法子,扶着凳子一点一点挪,挪到厕所去。

这里的厕所都是蹲便,没有马桶,没法蹲下去,就把一个铁凳子放倒在蹲便器上,然后手摁着另一个凳子,虚坐在横放在蹲便器上的凳子腿上。

由于蹲不了太长时间,朱小华每次都不敢拉太久,只好每次有便意了就先憋着,实在憋得控制不住了才来厕所,然后痛快淋漓的一通解决。

一天,朱小华正在上厕所,门开了,朱丽竟然来了!

他又惊又喜,一时手足无措,“啪!”的一声把一个凳子腿给坐弯了。

这糗大了!朱小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见他坐摔了,朱丽连忙抢步进来,架住朱小华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还没拉完呢!还没拉完呢!”狼狈至极。由于憋了好久才来的厕所,虽受此惊吓,依然憋不住。

朱丽就把蹲便器上的凳子换了个面,从后边抱住架起他,把朱小华重新虚放在凳子腿上。

朱小华也是实在是控制不住了,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噼里啪啦的一蹴而就。

从朱丽来直到回到床上,朱小华一直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刚才朱丽从身后抱住他,朱小华后背的感觉太真实了!这种感觉太奇妙,太不可思议了!

他在大学期间曾谈过一次短暂的恋爱,由于女孩儿太保守,可以接吻,可以拥抱,不许摸。每次约会都不欢而散,实在没啥意思,就分手了,然后寓情于足球,将一腔荷尔蒙挥洒在足球场上,一直单身到现在。

这有三年了!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就这么被唤醒,心潮澎湃不已!

但另一个他忍不住鄙视自己: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怎么什么癞蛤蟆都想吃天鹅肉呢!虽说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癞蛤蟆,但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他这不是异想天开,就是太他妈不要脸!

朱丽把朱小华扶在床上,对他说道:“那天从隔离点走后,我就放心不下,等回公司把这些天耽误的工作集中处理了一下,就赶来了。”

“没事的,”朱小华叹了一口气:“我躺着就是了,不要紧的。”

“我一寻思,你要没个人照顾,这吃喝拉撒都成问题啊,我就着急了,”朱丽说道。

“是艰难点,不过还能挺。这些天就这么过来了,不要紧的,你回去吧,”朱小华说道。

“我没什么事。你先躺着,我出去给你买个马桶椅子,”说罢,朱丽就出门了。

没多久,她拎着个椅子一样的东西进来了,只是椅子坐的地方被掏了一个大洞。

“我试了一下,挺稳的,”朱丽开心的说道。

朱小华眼泪夺眶而出,眼前朦胧一片,不住的说:“谢谢!谢谢!”

“谢啥啊!这也不值几个钱,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唉!我心里很愧疚。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牵连被隔离,就不会来这里了,就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朱丽说道。

“你不用这么想,我命中有此一劫,不在这里就会在别的地方,总之命里有的终须有,好的坏的都一样,是跑不掉的。和别人没有关系,和你也没有关系。这是我的命!”朱小华说道。

朱丽制止他,说道:“瞎说!不要有悲观宿命论,这些年的书都白念啦!你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朱小华小声说道:“也不知过了三个月之后会怎样。”

“你不要担心,”朱丽柔声说道:“我一个人住,胆儿小,还有些害怕,正好你可以搬我那里去住,顺带我还可以照顾你。”

“这怎么可以!”朱小华十分激动的拒绝道:“不行,这绝对不行!”虽然他心里十分想去,但理智告诉他--这不合适!

“算了!别争了,就这么定了,到时间我来接你,”朱丽嫣然一笑:“你好好养伤,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来一趟。”

“你不用来,”朱小华说到:“咱非亲非故的,我实在受用不起。”

“怎么是非亲非故的呢,”朱丽笑道:“我们虽然非亲,但是有故啊!你还穿过我的裤子,我还洗过你的脏裤子呢。”说罢她自己的脸也红了。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机械重复着说道:“你不要来了!不用管我,我没事的。”

“行了,别争了。你吃饭没有?”

“吃了些,”朱小华答道。

“你等等,我去要一些饭菜。”

不一会儿,朱丽端着一铁餐盘饭菜过来,放在桌子上,然后用一个小碗接着饭菜,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他。

朱小华眼泪不争气的一个劲儿的流。

“都这么大男人了,别哭了,眼泪都进耳朵里了,会发炎的。”

朱小华听话的点点头,还是控制不住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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