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马芷阳的手里响了起来,马芷阳跑到一边去接。安宁后悔极了,人已不是当初的人,何苦回来触碰当初的物。物是人非,往事用来回忆还可,可是过去的,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安宁,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没有手机别乱跑,就在这里等着。”马芷阳给安宁交代完,也不管安宁有什么反应,就走了出去。
马芷阳刚才接的电话,是有个人捡到了安宁的手机,让过去取。
马芷阳开车一小会就来到了一个小广场前,他朝着广场雕塑走去,捡手机的人在那里等他。
一个瘦小的女孩拿着手机,静静地坐在雕塑旁边的凳子上。
“你好,请问是你捡到我的手机了吗?”马芷阳礼貌地问道。
女孩转过脸来,身材消瘦,脸色惨白,还画着浓厚的妆,嘴唇下面还嵌着一颗唇钉,头发被染得五颜六色。
马芷阳盯着女孩,直感觉这女孩好熟悉啊。
“阿阳?”那女孩轻轻地开口。
“凝瑶?”马芷阳也被惊呆了,他不敢相信现在她面前的是他曾经见过的李凝瑶。
李凝瑶是孟群的大学同学,也是当时的恋人,作为孟群的好哥们他见过凝瑶几次。可是曾经的凝瑶不施脂粉,清纯可人,和他面前的凝瑶判若两人啊。
“凝瑶,你,你生活得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孟群呢,他也挺好的吧?”凝瑶小声地问道。
“凝瑶,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你怎么改变这么大,你发生了什么事?”马芷阳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我,我…”凝瑶居然哭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嫁给了…,你发生了什么?”马芷阳再一次问道。
李凝瑶好像很痛苦,她一直在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群他心里一直有你,他很在乎你。”马芷阳又说道。
“千万别告诉孟群你见过我,千万别告诉孟群我成了这个样子。”李凝瑶哀求道。
“手机还你,我看最近通话是马经理,我就打过来了,没想到竟然遇见了你。我,我,我们约个时间聊一聊吧,我把我的事情讲给你听,你就会发现我的事情不能让孟群知道。我记住你的号码了,有时间我打给你。”
马芷阳刚想说什么,李凝瑶就快步走进了人海里,一瞬间就消失在马芷阳面前。
马芷阳回到车里,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要不要和孟群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和孟群在一起的时候,多么清纯唯美的一个女孩啊,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位仙子,可现在她变了,以前眼睛流露出的像星星一样的光芒不见了。
但是她已经成家了,可能现在都有孩子了吧,可是刚才的形象马芷阳实在无法接受。孟群啊孟群,难道我们真是同病相连的人吗?
安宁的手机在马芷阳的手中叮地响了一下,原来是他不小心蹦到了解锁按钮,这丫头,手机都没有屏幕锁定设置吗,轻轻一蹦手机屏幕就亮了。
屏幕上是安宁和安安的合照,两个人在一片花丛里,笑得像两朵灿烂开放的太阳花,马芷阳轻轻触摸着安宁的脸盘,也不由自主的地跟着笑了起来。
他知道私自看别人的手机不好,可安宁这次回来,身上好像有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是他很急迫想打开的,或许这手机能帮他找到一些答案。犹豫了些许,马芷阳的手还是朝屏幕划去。
他打开了手里通话录,人很多,其中也有很多英文名字的备注,这也不奇怪,美国生活了那么久的安宁,一定有很多外国同学吧。
他轻轻地滑动着通话记录,不觉得感觉有点奇怪,除了安宁爸爸妈妈和公司里的几个同事以及幼儿园老师,安宁最近半年多的时间几乎没和其他人联系过。
打开微信,也是零星的几个人的对话。可能安宁不喜欢和别人聊天吧,即使和徐冬冬聊天的内容也很少,对于自己安宁就几乎没有说过什么。
他的手又不自觉地朝手机相册点去,里面图片也只有二十多张,大多都是她和安安的一些合影,安宁习惯在每张图片里加入文字注释,例如有一张她和安安在机场的图片,注释的是:“安安宝贝,到了水香给我面子,要听话哦!”马芷阳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丫头,还是高中时候一样可爱。
马芷阳翻着相册,其中有两张相册特别引起了他的兴趣。一张是安安过生日的照片,安安吹着蜡烛,幸福的欢呼。但备注的文字吸引了他,上面写的文字是:“2010.06.08你出生,不知不觉你已经陪我四年了,安安宝贝,生日快乐!”
2010年6月8日,那一天不是自己高考的最后一天吗,那天下午安宁缺席了最后一门的英语考试,那天刘柳因为难产去世了,带走了肚子里的孩子。
等等,马芷阳好像突然大悟,难道安安不是安宁的孩子,而是刘柳的,他内心一阵狂喜,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安宁可能就根本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追求她,去保护她。
可他的心一下子又凉了半截,他永远忘不了安宁哭着质问他,到底他马芷阳和刘柳有没有发生什么,到底刘柳怀的孩子是不是他马芷阳的。
这么说来,难道是安宁心里还在怪自己,都怪自己,那天喝了那么多酒,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一张相片,水印上的日期是2015.12.14,那是去年年末。画面上只有一座低矮的木质平房,周围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太阳花,一只纤细的手照进了相片,手里拖着两只戒指,一大一小。
安宁给备注的文字是:“冬天,这里的太阳花也开花呢,宝贝已找到,期待遇见你!”马芷阳心海里又闪现了一系列问号。
这个地方是哪里,不像水香市的哪个地方啊,难道是美国的某个地方吗?这只手因该是安宁的,她拿着两个戒指干嘛,是什么宝贝呢?安宁期待遇见的人是谁,是他不知道的人吗,那个人会是自己吗?
安宁啊安宁,你心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他用微信把这两张图片传到了自己的手机上,又把聊天记录删了。也许,有些秘密等着自己去揭开了。
他突然想到安宁和安安还在咖啡店等自己,连忙驱车前往。
安宁等得明显着急了,不停地朝窗外张望,但是当他突然出现在安宁的面前,马芷阳能明显感觉到安宁明显地高兴了一下,虽然这抹笑意立马又被安宁刻意隐藏了,这还是令马芷阳内心窃喜,安宁,看到我你是开心的对不对,你还是期待见到我的对吗?
安宁被马芷阳看得一阵慌乱:“你去哪里啦,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马芷阳心里激起了幸福的涟漪,无比柔情又带有一丝坏笑地看着安宁:“怎么,这么一会儿没有见到我,着急了?”
安宁立马辩解:“才没有,我只是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想走了。”安宁脸庞一阵绯红。
安安在一旁咯咯地笑:“哈哈,妈妈脸红了。”
安宁一把把安安的嘴巴捂住。
“给,你的手机,以后一定要放好!”
“真是我的手机,太好了,你在哪里找到的?还以为要重新去买个新的呢。”安宁兴奋地问道。
“别人捡到的,看我给你打过电话,就打给我,我刚才出去帮你取手机了。”马芷阳回答。
“太好了,你怎么没请人家一起吃个饭,谢谢人家啊。”
听了安宁的话,马芷阳心想,是要一起聊聊的,他要帮孟群去了解一个真相。
三人又去了咖啡馆旁边的一个中餐店去吃了晚餐。
“安宁,今天太晚了,本来还像带你去学校故地重游一下呢,可是取手机又花了那么长时间,安安也累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安宁点了点头。
车窗外,杨树飒飒作响,欢快地唱着歌谣,凉风习习,吹去了车内略显沉闷的空气。
马芷阳心里乐呵着呢,一直以为安宁已经结婚生子,但是很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呢,自己心里长期压集的石头好像瞬间消失了。
安宁从后视镜里看着扬嘴微笑的马芷阳,眉头一蹙,天呐,莫不是遇见了一个傻子。
很快就到了安宁楼下,马芷阳转过脸去,对着安宁说:“安宁,有什么事情难以解决的给我打电话,不要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不要把生活过得乱七八糟。”
“我不需要,我有…”安宁忙说。
“好的呢,马叔叔,我妈妈是太笨了,需要一个人照顾呢。”安安倒是不客气。
安宁连忙示意安安不要说话,安安立马转移话题。
“马叔叔,安安可不可以有事找马叔叔帮忙的时候,自己用妈妈的手机打给马叔叔呢?”
“当然可以了,安安可以随时给马叔叔打电话。”马芷阳笑着说。
“可是,安安认不得马叔叔的名字。”安安叹了一口气。
“拿来!”马芷阳望向安宁。
“什么?”
“笨,手机。”
安宁把手机给马芷阳,只见马芷阳把安宁给自己的备注马经理删掉,换成了三个表情文字组成的称呼。
“安安,这个小图像是个马对吧,这两个男人头像就表示…”
“安安知道了,这就是马叔叔!”
安宁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无奈极了,无比轻视地说了句:“幼稚!”
马芷阳偷偷看着安宁,一脸宠溺。
“安宁,恒尊的这个方案交给你完成吧,你来咱们部门以来表现很突出,相信你会非常出色的完成这个工作,这是关于恒尊所有的资料。”何小染又在给安宁布置任务。
“这项工作太重要,也太有难度,安宁恐怕难以胜任,不如何经理亲自接手。”马芷阳可由不得别人欺负安宁,他站出来说。
一句话把何小染惹怒:“马经理这偏袒太过明显了,我作为一个部门经理,难道给员工布置工作任务的权利都没有吗?我手头的工作已经十多个,难道马经理看不到吗?安宁来咱们部门表现很突出,我觉得给她一个相对难做的任务也是对她的提升。”
好浓的火药味道,周围同事也都挺直腰板,睁大眼睛,不敢说话。
安宁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又掀起办公室惊涛骇浪,忙站起来:“恒尊的工作还是我接手吧,我会尽全力。”
何小染愤愤离去,安宁没来的时候,马芷阳什么事都是顺着自己的,可自从她出现,马芷阳简直处处和自己作对。
多了一段时间,徐冬冬才敢说话:“安宁,恒尊的工作确实不好做,以前是我们两个员工做的,辛辛苦苦做了好久,结果人家不满意,又给退回来了。何小染这就是在为难你,把工作交给了你一个人完成。不过,马经理今天又英雄救美了呦。”徐冬冬笑眯眯看着自己。
安宁哪有心思想这么多,她必须要先解决这个棘手的工作。
一个略显老旧的医院门口,马芷阳下了车,急匆匆地走了进去。周围新建的大医院罗列,这个医院的病人并不多。
“王医生,你可还记得2010年的6月8日你接生过一个母婴,产妇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女,生孩子难产就去世了。”马芷阳恭谦地坐着。
“2010年,五六年前…”王医生喃喃道。
“那一天是高考时间,是下午最后一场考试。”马芷阳提示到。
“哦,想起来了,是有过一个,那天就是高考,来了两个孩子呢,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很不幸,那个产妇大出血,又送来得太晚了,最终没保住,唉,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内心无比的自责啊!”
马芷阳赶紧问道:“那,孩子呢?”
“孩子,孩子生下来了,被陪她来的那个姑娘抱走了,说孕妇本身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那孩子,我当时让她送到孤儿院去了。唉,产妇和婴儿都是命苦呐。”
孩子还活着,安安肯定就是那个孩子,马芷阳的心里一阵沸腾。
“当时是有一个姑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来我们这里,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过两天,那姑娘又来了,把孩子又给带走了。”孤儿院的院长告诉马芷阳。
“我知道了,多谢刘院长!”
马芷阳坐在车里,安宁啊,原来一直是你一个人在坚强,带着一个孩子,你该是多么不容易。
现在你不远万里地来到我身边,却不对我打开心结,一定是在怪我和刘柳之间的事情吧。但无论如何,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一辈子护你周全,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