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小小的洗发店,粉红色的帘子将窗子遮得严严实实。
马芷阳和孟群安宁三人坐在前台旁皮质的沙发上,等了好久,终于看到向珂珂挽着一个男人从楼上下来。
只见这男人腰肥体胖,满身横肉,脖子上戴着一个粗大的金项链。男人朝三人看了一眼,又在向珂珂嘴上亲了一口,走出了门去。
看着眼前的向珂珂,三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高中时的向珂珂不漂亮,甚至说普通都算不上。可如今站在她们面前的向珂珂,眼睛被割成了宽宽的双眼皮,鼻梁被垫起,下巴尖尖像蛇妖,满满一股硅胶味。
看三人盯着自己,向珂珂走了过来。
“老同学们,认不出来我了吗?”
“珂珂,你现在好漂亮!”孟群首先反应过来,口是心非地夸了她一句。
“真的吗?我告诉你,孟群,我这整了一下花了我八万块钱呢,两年工资呢。不过也值了,现在只要是见到我的都夸我漂亮。马芷阳,安宁,你们说我比以前漂亮了吧?哎,老同学,你俩咋不说话?”
“漂亮,漂亮,我们差一点都没认出来。”
“真漂亮,像电视里的明星。”
马芷阳和安宁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说谎话都不眨眼的。
这话对向珂珂来说太受用了,她又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
“医生说我的太阳穴这里要垫一下,就更美了,孟群,你说,垫起来是不是更好看了?”
“那必须的啊!”孟群一拍大腿。
“两万块钱呢,我发了工资存点钱一定要去!”
“好,咱们要整就整成水香第一美女。”
“真的吗?!”向珂珂扶着自己的脸庞,陶醉着。
“对了,你们来找我不是有事吗?什么事?”向珂珂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三个人。
天呐,终于切入正题了,安宁心里已经叫苦连天了。
“五年前,刘柳怀的孩子是谁的?”马芷阳开门见山。
“那孩子不是死了吗,和刘柳一起走的,你们问这个干嘛?”
“那孩子不是我的,对吗?”
向珂珂沉默了一下:“我可以告诉你们真相,那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孟群问。
马芷阳看向珂珂皱着眉头思考:“我给你三万块钱,让你去把想做的整容做了,你看可以吗?”
“三万?”向珂珂怎么也没想到,在她心里天天当八卦讲给别人的事情,马芷阳要花三万买它,她拼死拼活两三个月的工资啊!
“珂姐,有个客户点名要你服务!”
“给他安排其他人,我没时间!”
于是在向珂珂的讲解中,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
刘柳和马芷阳初中就是在一个班级的,那时候的马芷阳和刘柳成绩不相上下,不是你倒数第一就是我倒数第一。
那时候的马芷阳一心扑在玩上,怎么好玩怎么玩,而刘柳就是他的好玩伴,用他的话说就是好哥们。
有马芷阳的地方就有刘柳,两个人一起逃课,一起放风筝,一起下河抓鱼。
可能是女生的发育确实要比男生早吧,那时候的刘柳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少女情怀也逐渐懵懂开窍。而马芷阳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刘柳在他面前只是一个好哥们,和其他男生并没有差别。
在一个预报有大量流星会出现的夜晚,刘柳带着马芷阳来到了鹿鸣山。当马芷阳感慨于大自然的神奇壮观时,马芷阳却伴随着流星的滑过,深深地烙印在刘柳的心头。
从小缺少父母的陪伴,马芷阳就如一道光,驱散了刘柳心头的所有阴霾。
郝腾飞是一个和刘柳一起长大的男孩,比刘柳要大两岁,初中上完就辍学了,但是他对刘柳的喜欢一天也没停过。
后来,马芷阳情窦初开时却喜欢上了安宁,刘柳生命的光一下子就消失了。
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她最后一次把马芷阳叫了出来,陪她过生日,她说心情不好,让他陪自己喝酒,第一次喝酒的马芷阳没多久,就醉成一滩烂泥。
她用瘦弱地身体把马芷阳扶到了旁边的酒店。
前台小姐姐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再多问。
“305房间,一会自己过来再取一床棉被。”
刘柳扶着马芷阳来到房间,望着少年俊朗的脸庞,脸庞一阵发红。阿阳,等我回来,今晚好好陪着我。
刘柳下了楼,她没想到郝腾飞偷偷地将305和306的房间号牌给换了。
回到楼上,刘柳发现马芷阳不见了,于是,她发了疯似的找他。
“你是找这个屋里的男孩吗?”一个黑黝黝的小男孩问刘柳。
“小朋友,你看见他了吗?”刘柳焦急地问道。
“嗯,他让我在这里等着你,告诉你,他在鹿鸣山等你。”
鹿鸣山?马芷阳去鹿鸣山干什么,难道是上一次去山上看流星的事情他一直就记在心里。她来不及多想,朝着鹿鸣山而去。
只是,她不知道,此时马芷阳还在隔壁房间熟睡,这就是郝腾飞的一个圈套。
那晚的天空只有零星的几点星光,刘柳呼唤着马芷阳的名字,在山上寻找着马芷阳。
突然,一个高大的男孩在背后抱住了她柔软的腰。
……
“阿阳…”刘柳摸着男孩的头,手一下子愣住了,不对,这头发明显比马芷阳的要长很多。她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身旁的竟然是郝腾飞?
她拼命想把他推开:“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柳儿,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你,为什么你心里想的一直是他。我明天就跟爸爸去非洲了,我没法忘掉你,对不起?”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
刘柳看不清脚下的路,像一只惊吓的小鹿,朝山下奔去。
回到家,她在浴室里一遍又一遍冲洗着自己,直到太阳能里的热水用尽。
一股恨意笼上她的心头,她恨郝腾飞,夺走了她的身(体),她恨安宁,抢走了马芷阳的心,她恨马芷阳,她恨命运的不公。
第二天的太阳照在马芷阳的脸上,他头疼欲裂地从睡梦中醒来。他记起了前一天他喝了太多的酒,刘柳送他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记得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好,衣服还都是穿戴整齐的,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当宽松的体恤衫再也遮不住她日益隆起的腹部,刘柳辍学了。
高考就在眼前了,马芷阳在安宁家里做着最后几套模拟试卷。
休息的时候,他们靠在沙发上,吹着老旧的风扇,电视里播放着两个情侣接吻的镜头。
那天的天气燥热难耐,两个少年也学着电视里亲吻起来。
就在这时,身体有点不适的刘柳来到安宁家门口,当她发现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发疯似的咆哮:“阿阳,我怀的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这么对我…”
看着呆住的两人,她离开了房间,马芷阳安宁,是你们害惨了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再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那得加钱了。”向珂珂恨不得马芷阳他们多问几个问题。什么姐妹情深,生活困难时,都不及碎银几两。
“我就说不要给不可能干这么糊涂的事吧,还白给向珂珂了一笔钱,值得吗?”回去的路上,孟群开着车。
“我没有什么,我怕这会是安宁心里一辈子的结。”马芷阳搂着安宁的肩膀。
“安宁,以后要相信阿阳,他这一辈子只爱过你一个。”孟群又补充。
安宁不说话,紧紧依偎在马芷阳身上。
“对了,安安没事了吧,安宁?”
“没问题了!”
安宁看着马芷阳:“不是你的孩子有没有失望?”
“说什么呢,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不是我的孩子,但是不论怎样,我以后会照顾好你们两个的!”
“那阿姨那里怎么办,这么大的误会,她肯定会怨我们的。”
“放心,妈那里我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