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很早的就醒来了。这是她开学的第一天,前一天晚上因为兴奋也没怎么睡好,她撑着从床上爬起来,难得的没有了拖延症。
自己考上了北京的艺术高中,竞争对手有上百人,她是踩着其他人的“尸体”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她似乎能听见被她踩下去的人坠入复读深渊的惨叫声。也看到曾经在小城里的日子一点点的远去。刚拿到录取结果时她晕乎乎的,只觉得不真实,喜悦没有,觉得好累好累,似乎有一块大大的石头从她的心头被拿去了。对此她的反应是,一边大哭着一边在楼下的小区里疯跑了5公里。把带着孩子的大妈们吓得回家去了。
莫然起来洗了把脸,镜子里的她还是孩子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高中生,白皙的脸上还有点点的小绒毛,像颗桃子。她的眼睛是疲惫的,她深知自己是个不漂亮的女孩子,最多只是耐看。小小的内双没什么新意,脸也是还没褪去的婴儿肥,好在她白的发光,如果说第一眼看去,她绝对像一朵长在山里的小白花儿,不明艳,却干净。短短的碎发在风里飘着,就当做那是一点活泼吧。
她心里忐忑,第一天开学会遇见各式各样的人,当然绝对有很多美女。那种大眼睛高鼻梁的完美五官,自己是绝对不占优势的。莫然这样想着。
她是个好强的人,她非常明白这一点,她用水抓了抓她的短发,换上了一件白的发光的τ恤就出门了。
新学校的环境很好,有单独的排练厅和游泳池,草坪上种着漂亮的郁金香。这是在巴中没有见过的,她的步伐慢慢的轻盈起来。在巴中的时候总是听长辈说北京的天是灰色的,空气很不好。可她现在却呼吸的顺畅,抬头看了看,天碧蓝碧蓝的。
小城里的人们总是觉得家乡是最安逸的。
尤其讲到是北京,说是个雾霾连天的地方。但是他们不知道,北京因为限号,霾很少有了。
迎面走来了好几个女孩子,莫然看得有点呆了。她们身边似乎自然地散发着青春的热情,她们没有丑陋的青春痘,发型和打扮都是那么漂亮。莫然想不到什么别的词语了,她们是那样自信,说说笑笑的,似乎发着光。莫然低下了头,她有些羞涩,又有些自卑,因为她明显的看见那群女孩子注意到她了。
“你是表演系的吧。”几个女孩子里最高挑的开口了。
莫然看见她的头发闪着漂亮的光泽。
“对。”莫然抬起头,直视她们的眼睛。
“我们也是表演系的,你是16届的吧,那你是我们师妹。”长发女孩笑着,亲切却又让人觉得不敢轻易靠近,莫然细细看着,这个女生的美直直的逼着她的眼,明艳得像一块美丽的发光的红色绸缎。
“师姐好。”莫然乖巧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球鞋的鞋尖。
“新生报到在那边,快去吧。”几个女生说完,有说有笑的走了。
可莫然分明听见一句
“这届招的女生不太行啊。”
莫然看了看北京的天空,叹了口气。
新生报道中心已经陆续来了好多人了,小小的教室里都是喧闹声。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姐学长们在帮忙分发资料。莫然扫视了一圈,新生和老生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刚入学的就像那些未雕琢的,有瑕疵的玉,样式不好看,可细细品去,五官都十分养眼。只是气质上就和学长学姐差了一大截。莫然径直走进教室,一个寸头学长笑着递给莫然一份新生引导,莫然面对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学长,默默的说了声谢谢。
“师妹你好白啊。”男生上下打量着莫然,笑得更灿烂了。露出两排齐齐的牙齿。
莫然笑了笑,不自在的走开了。这份不自在一半是从来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观察和评价自己,而另一部分就是来自青春期女孩特有的敏感和自卑。面对着光的人,莫然总觉得很刺眼。
莫然顺利的完成了新生报到,搬着大箱小箱的朝宿舍走。学校真大啊,北京的太阳似乎也变得更大了,莫然走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宿舍的路,汗珠从脸上密密匝匝的渗出来。她拉着巨大的行李箱阵阵眩晕。她站定,喝了一大口水。父母在忙工作没有时间送她,她早就习惯了这样一个人做好一切。
“师妹,我来帮你吧。”莫然抬头,是刚才新生报到时那个寸头男生。他大概一米九的个子吧,莫然一米七的身高却只到他的肩膀。他把校服系在腰上,上身穿着一件球衣,完完整整的能看清肌肉的线条。他还是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热,莫然又觉得刺眼了起来。
“不用了...我...”
没等莫然说完,男生已经提起了行李箱,自顾自的向前走着了,还不忘回头招呼莫然。
莫然看着他帅气的背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了,我叫许念。”男生回头,头发上是晶莹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