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芙浅手中抱着一个婴儿,而在白芙浅身旁,有个妇女饿死在坟墓边,看她样子,死前还在喂奶。
如此场景,钟离侯立刻明白了一些。没想到镇民绝大多数都已经遭灾,但这个妇孺竟然还能活下来,并在她死前最后一刻喂养自己的孩子。此情此景,就连钟离侯也大为感动。望向白芙浅的眼神带了一丝赞许。
钟离侯观望无名墓碑周围,见没有九节蜈蚣与活死人出没,随后左手涌出雄浑魄气,将“威天陨”包裹在内,右手腾出,施腾空术将白芙浅、婴儿、妇女三人转移到自己身边。
三人刚至,钟离侯忍不住喷了一口淤血。
“你怎么了?”白芙浅手抱婴儿焦急地问。
钟离侯瞅了一眼白芙浅,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没有先前那般的冷漠。
将威天陨重新把握在双手上,钟离侯终于不再顾忌,再次向威天陨涌进磅礴的魄气。随着魄气不断地加入,威天陨膨胀成一个直径一丈左右的光星在天空,闪闪发亮,有股陨石毁天灭地的味道。
白芙浅怔怔地望着威天陨,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连威天陨带来的热气流也毫无感觉。脑袋稍微清醒点,看着这威天陨,也只联想到“毁灭”两个字。
空间严重扭曲,渐渐出现了几处裂痕。钟离侯知道威天陨已成,当下不再顾虑,强忍着手掌上传来的剧痛,将威天陨狠狠地抛出。
如同烈日耀空一样的威天陨,充满爆炸性的魄气,气势汹汹地划过虚空,撞击在平面无奇的大地上。
顿时,一股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撞击地乍响。
随着爆炸声的响起,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也陡然爆发,在小镇上迅速扩散,渐渐笼罩了整个平霞镇,在天空中浮现了像蘑菇一样的烟云。
钟离侯随手一挥,在四人周围立刻浮现一层能量保护膜,保护众人不受气浪伤害。
高达一千摄氏度的火焰烟云从钟离侯四人呼呼而过,其中的热度可想而知,但钟离侯不为所动,眼睛死死盯住,欲从这烟雾弥漫的大气中看到下方的场景。
钟离侯睁大眼睛,瞳孔收缩,终于忍不住欲用胄灵眼看清下方形势。两道精光从钟离侯眼中暴射而出,还未看清下方的形势,精光所射出的x光线又将地面射出两道窟窿。
震惊,令人惊恐般的震惊。方圆千丈的房屋全部消失,只留下一个数百米深的大坑。焦土,直径千丈的大坑里只有焦土,再无他物。烧焦的气味与爆炸的气味相混,随风而飘,连草木丛林闻之也枯竭。
房屋、人、九节蜈蚣,一切事物,在这威天陨的爆炸下全部蒸发了,化为灰烬,只留下焦黑燃烧的大地,和一个双眼望得到边的巨型大坑。
钟离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看不出他的神情到底是悲伤呢?还是喜悦呢?
钟离侯一挥手,几人迅速地降落到大坑中,他刚回过头想看白芙浅有没有大碍,突然猛吐一口鲜血,整个人跪坐在地上,空气中飘来的火星烤着他满脸通红。
此刻钟离侯感觉心撕肺裂,全身肌肉像是被人用力撕过似的,剧痛难忍。他额头青筋暴起,从地上站了起来。白芙浅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看到地上的血,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吾透支了一点魄气而已。”钟离侯背对着白芙浅脸色阴暗地说道。虽然没看到钟离侯此刻的狼狈,但是她突然感到一阵冷风吹过脸颊,一股莫名的寒凉和惊畏涌上心头。
“你、你到底怎么了?”白芙浅到现在还是非常畏惧钟离侯,但又十分关心他,提起胆子问道。
“轰!”钟离侯一拳砸到地上,砸出一个石头大的小坑。他伸出右手,握紧拳头,一股阴寒的魄气从体内疯狂涌出,原本炽热的大地温度剧降,整个巨坑寂静异常,仿佛要凝结出冰块似的。
“没想到吾堂堂红镰主命堂主,居然会落魄到如此地步,只不过是七层功力的威天陨,居然两翻让吾吐血,着实可恶!”
钟离侯大袖一挥,磅礴的魄气化为点点冰晶之光,撒向大地。
在空中亮晶晶的魄气水晶,一入大地,瞬间消失,而原本灼热的大地,吸取了冰晶,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变成一块冰凉之地。
此时的钟离侯,因为刚刚的“发泄”,身体恢复了一点,他叫上白芙浅,两人就这样迅速离去。白芙浅临走前看了一眼平霞镇,眼中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悲哀。
晏址镇,妙茗阁(客栈)中,钟离侯几人正在开房间,此时已死去的妇女全身已经被白布条捆绑住了,外人看不出这是什么,而白芙浅正抱着她的婴儿。
“你听说了吗?平霞镇半个月前被那个什么九节蜈蚣祸害,全镇人差不多都变成僵尸了。可是,你猜怎么着,也不知是天石陨落还是哪个修炼士高人发大招,竟然把整个平霞镇砸出个大坑,直径大概有千米长,平霞镇就这样没了。”
“哦,有这事?我只听说有平霞镇难民来这里求助,我们这儿的官府正召集人马前去帮忙,没听过平霞镇被夷为平地呀。这肯定是高人干的,这西方梓甏株逸大陆上像这样的高人可没几个。”
“胡说,落雁帮帮主鸿天铭一招毁掉一座大山,像他这样的人还多着呢,你怎么说没几人?”
听到有人反驳,这位聊客也发了脾气,硬是要与他争个高低,谁是谁非。
钟离侯见这几位茶客对平霞镇之事漠不关心,反而在乎这世上的高人到底有几何,不免感到痛惜。
“你打算将这个死尸怎么处理?”钟离侯问道。
白芙浅没想到钟离侯会问她,她以为像钟离侯这样的绝世高手应该什么事都自己处理,“额……”思考片刻后白芙浅道:“
把她埋了吧。呃,那个婴儿就送到难民所,等人领养吧。”
“嗯”地一声,算是同意白芙浅的建议了,然后也不看白芙浅继续倨傲地道:“吾就送你到这儿了,等在这客栈休息一晚后我们就分道扬镳。”
“各走各的路吗?”白芙浅心里想道。
“走!”钟离侯一声冷哼,独自走出客栈,白芙浅知道他要处理这死尸和婴儿,便抱紧婴儿跟了上去(死尸钟离侯带着)。
夜幕降临,妙茗阁的一间闺房中,白芙浅独自坐在床头,而钟离侯却在与她仅有一墙之隔的廉价房。
“明天就分开了吗?那么我该何去何从呢?”白芙浅想了很多,一个人在床头整整坐了两个钟头,终究抵不过睡意,倒在床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