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夏天就算是晚上也热的厉害,后厨的杨师傅把面放进碗以后顺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我把面条端到客人面前。
这个客人非常消瘦,大夏天穿着一件大衣,里面还套着毛衣,但是那衣服就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空空荡荡的。他盯着面条不啃声,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
“咳,咳,”他清了下嗓子,“我知道你们这的规矩,晚上来吃面只收故事”他端起碗,三口两口到吃起面条来,面条应该还烫着可他还是快速的连面带汤的吃掉了。
望着空掉的碗,这名穿大衣的客人开始讲起他的故事来。
我叫林富贵,我和我的名字一样是个有钱的主,楼房都是一栋一栋的买,汽车两月换一辆,但是我的财富也不是靠正大光明的手段来的,有诈骗得来的,有压迫民众得来的,还有做非法生意得来的,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有多少人被我搞的家破人亡了。
直到我有次去庙里拜佛,那里的主持告诉我一定要行善积德,不然会死于非命。我年纪慢慢的大了,开始信这个,便通过老禅师的指点开始资助贫困大学生,资助孤寡老人,没想到让我的名声也大起来,一点小钱让我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慢慢的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大善人,新闻甚至报道过我的事迹。只到那次事件的发生,我才明白我心底里其实还是只狼。
我资助了一批贫困大学生,其中有很多是云贵地区的,那里太穷了,我亲自去看过连鞋都没有,家里一个月都吃不上肉,可是那里的孩子学习好啊,特别懂事,我给他们买衣服买鞋子买文具,你知道他们都干嘛吗,跪下来感谢我,其中有个特别的好看的小女孩说她一定要报答我,一定好好学习用优异的成绩来报答我,我当她说了玩玩没在意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走了。
一晃三年多过去了,公司开完会前台说有个云南来的小姑娘找我,说是给我送东西的,我觉得新鲜便让前台把人放进来。小姑娘一进办公室我眼前一亮,高挑的身材,小麦色的皮肤,扎着马尾辫,处处洋溢着青春气息,身上背着几大包东西,腼腆的笑着。
“你是?”我看着她
“林叔叔,我是恬妞,你资助我上学的,三年前您和我说努力学习争取到大城市生活,特别是像上海这种国际大都市来见见世面,我不负您的期望,我被上海XX大学破格录取了,我阿妈让我带了点家乡特产来感谢你的”说完竟然要跪下,我赶忙跑过去一把扶起她,摸到她的胳膊皮肤好紧实,心里产生了异样。小姑娘很兴奋和我说了很多我资助孩子的事情,我觉得有点燥想把空调调低一点,结果把办公室监控关了,接下来便作出了让我后悔一生的举动。
恬妞受了很大的刺激,大学也上不了了,由于我的财力物力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让他们告我,同时谁会费时费力的去帮助一个无权无势的外地人呢。
恬妞的妈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妇女,她说要么我娶了她家女儿,要么她要了我的命,来办公室和我吵闹,真的是不要命的闹,可是她毕竟是个妇女我一球杆挥出去躺在了地上,半个脸都是血,眼珠子突在外面,一直就那样看着我,看着我。花了点钱把事平了,再捐了点款,事情慢慢的平息了,我还是那个大慈善家,大好人。半年后出差住酒店,后背被蚊子咬了一个疙瘩,这个疙瘩起初并不大,但是越挠越痒,还越变越大,最后像玻璃球那么大一个包,我赶忙去了医院,一套流程做下来啥也没查出来,最后一个医生冒着风险用刀划开,当场把医生吓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因为那个包划开后是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你。慢慢的我的背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红色疙瘩,长大了就是一只只眼睛。每只眼睛就在我背后盯着,原先我是个180多斤爷们,你看看我现在,我后悔啊。。。
这位林富贵先生慢慢的把大衣脱掉,毛衣,衬衫,慢慢的转过身去,我们看到的是一背的眼睛,密密麻麻,胳膊上,前胸有红疙瘩,玻璃球大小的包,把我们看的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舒服,连站在楼梯上的老板娘烟烧到手了都没察觉。
“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老板娘扔掉了烟,淡淡的问到。
“小姑娘死了,跳崖了”林富贵颤抖着声音说,“他们说你们这里的面可以让人忘记过去,可以忘记痛苦,为什么我吃了还是这么痛苦,我按照规定用故事换了”
“因为时间还没到,过了12点你就忘记了”老板娘指了指大堂的钟。
第二天,电视里播报了一则新闻,一名很有名气的大慈善家,商业巨头倒下了,长期受到病痛的折磨,仍不忘为贫困生谋福利,为孤寡老人提供服务,为市里的建设做贡献,让我们全体为他哀悼。
我们一家面店的全体员工都望向老板娘,只见她用朱砂笔又在名册上打了个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