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界
吟雪曆2768年夏末秋初清晨
大陆西陲寒石城
莫语灵手裡拿着一枚竹简,确认着今天的任务:
“割除688号大墓已经长两米高的坟头草。"
"今天是2263号、196号、152号大墓的忌日,要记得为他们上香。"
"9号、22号、78号大墓风化严重,需要修缮。"
莫语灵是这一代的莫家守墓人,自从三年前他父亲过世后,整座足有两千多座墓的墓园就交由年仅十六岁的他一肩扛起。而要一个人管理偌大的墓园,当然要合理做出规划,才能有效率的完成各项工作。
''砰!''正当他撸起袖子准备干活时,园外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有完没完啊,天天都要来上几次,整天打打杀杀的!有那精力不如做点对社会有贡献的事!"
语灵像往常一样只是手上的动作一顿,嘴裡吐槽几句,便继续准备祭祀用的工具。
由于墓园周边十里都是荒郊野外,常常会有修练者来此切磋。一开始语灵还会提心吊胆地躲起来,而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有时甚至会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的''表演''。
"刷!"剑气撩起一阵狂风,吹乱了语灵的头髮。
"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啊?"语灵抬起头,惊愕地看向上空:''这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吗?"
只见对决的两人在语灵不注意时,从千米外一路打到了墓园正上方,距离语灵尚不到百米!
"噬心老魔,纳命来!为被你抓走的那数百名孩童偿命!"
差点伤到语灵的那名剑修一声大喝,又斩出了一道剑光激射向被他称作''噬心老魔''的乾瘦老头。
''......''对面的乾瘦老头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一句多馀的话都不说,只是从嘴裡呼出一口阴风反击。
剑光与阴风相撞,僵持不到两秒后双方不分上下,尽数湮灭。
这就苦了在下方的语灵,哪怕只是一点点湮灭后残馀的能量,都扫的他浑身伤痕累累,倒地不起。
高高在上的两人自然没注意到脚下有个人差点被他们交手的馀波给害死,两人只是脸色凝重地盯着彼此,不再试探性的出手,也正好让语灵有喘息的空间。
僵持了几十息后,暗暗积蓄力量的噬心老魔率先出手。他抬起一指凌空虚点,一道黑色光柱瞬息间穿过了剑修的心口。
"你竟然已经把《噬心诀》练至大成了?"被刺穿胸口的剑修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乾瘦老头,藏在身后偷偷凝聚剑阵的手缓缓垂下,失去力气的身体再也保持不了腾空,直直地掉落在地。
"哈哈哈,要不是为了练功,我怎麽可能在这时候顶风作案,引来你们名门正派的大肆追杀?"乾瘦老头在一击必杀了敌人后,也放鬆了心情打起了嘴砲。
"可恶啊,纵横江湖数百载,最后却被你这卑鄙老魔给阴死了!"无名剑修在发表完遗言后就很快地没了声息,看得语灵绝望不已。
"卧槽,你把他追来我这儿就自顾自地死了?你有考虑过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在他手下会有几百种死法吗?!"
"咦?这裡怎麽有个小娃娃?"俗话说越怕什麽就越来什麽,很不巧地,语灵刚在心裡抱怨完,他就被发现了:"刚好消耗有点大!拿你来解解馋吧!"
他信手一挥,语灵就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吸力传来,重伤倒地的他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吾命休矣!"他在心中哀嚎道。
"不知道我死后会不会有人替我打理陵园?"他一生无牵无挂,唯独害怕没完成父亲临终前的嘱託——管理好这座陵园。在死前,他的心裡只剩下对未完成父亲嘱託的愧疚。
就在这危难之际,异变徒生。
"尔敢欺吾师后人!?"
一道威严的女声自一号大墓中传出,话音刚落下,陵园就释放出一股沛然威压,镇压方圆千里内的一切生灵,哪怕是修为高深的乾瘦老头也不例外地被压倒在地,无法动弹。
"大娘!使不得啊,您可不要跪我啊,会折寿的!"
"唉呦我日!我这老腰怎麽没感觉了?怎麽我的脚不听使唤了?"
"好痛啊!你这婆娘昨这麽重,老早就叫妳减肥了啊!要压断了啊!!!"
连在隔壁的寒石城内,也因为威压而此起彼伏的传来怒吼声、哀号声。
"这股气息是...超越闢空境!?"被压倒在地的乾瘦老头得意的表情凝固,渐渐化作了惊恐:''晚辈不知这是您的后辈,否则万万不敢得罪!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
曾经远远看过一面三流宗门宗主的他,心知闢空境的威压远远无法与此比拟,他甚至怀疑哪怕是点星境的大佬都没有这麽强的威压:"这是踢到铁板了啊!"他心里鬱闷道。只能暗暗祈祷大佬中的大佬心情好,能够放过他。
"哼,沉寂三万年后,连一个小小纳灵都敢在帝陵面前浮空!?"
"罢了,不知者不罪,在三息内滚出我的视线!"
"感谢前辈的大恩大德!"乾瘦老头不敢多留,只匆匆留下一句道谢后,就飞快地向东飞,力求以最短的时间逃离这裡,要不然大佬回心转意了昨办?
原本已经放弃抵抗的语灵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神转折'',一脸懵逼的看着大放金光的一号大墓:''这是感念我平素的祭祀,显灵来救我了吗?''只是一介凡人的语灵根本不懂他们嘴裡的闢空、纳灵是什麽,只当是有鬼神之助才逃过一劫。
"喀拉喀拉"语灵耳边传来了碎裂声:"那金光是不是越来越亮了?"还没等语灵想出个结果,一号大墓就碎成斋粉,一道婀娜的身影在语灵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地从扬起的粉尘内走出。
"卧槽,诈尸了!?"
身心俱疲的语灵经此一吓,连来人的身影都没看清,紧绷着的神经就啪地一声断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