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房间的上方,杨小青,李春光夫妇还有李家钰来到那个洞口旁边,李春光和李家钰一人拿一根铁架在周围一块小点的水泥板下,杨小青和杨婶则一起抬着,四人合力想把那块水泥板撬开。
话说杨小青和李家钰俩人原本打算去那家五金店里面找到工具再回来把那个洞口弄大点,没想到到下去就遇到了李春光夫妇。杨小青俩人一起帮忙把李春光夫妇救出来后杨婶一听杨小青的打算就想起俩人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两根铁棍,于是在杨婶的催促下李春光又进去把两根铁棍带出来,这样也就不用再去五金店去找工具了,无疑省下了不少时间。
杨小青双腿微微蹲着,双手死死扣在水泥板下,咬紧牙关跟着其他三人一起发力。可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十一个小时,他都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发力几次后就感到身体有点虚脱。他用余光观察李春光三人,发现大家的情况都不太妙,明显体力没有平时那么好了。杨小青心里觉得有些愧疚,但是咬了咬牙还是什么都没说,在心里默默说了声抱歉就继续和大家撬水泥板。
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已经满身大汗,而水泥板除了中间动过几次后并没有什么动静。李家钰停下了手中的铁棍说道:“我说,我们撬了怎么久都已经没力气了,要不去找点吃的休息一下再来吧,这样才有力气救人不是。”
杨小青听到抬起头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就突然跨过去一把把他推开,抢过他手中的铁棍低声嘶吼:“要走你走,我要救我妹妹!”
李春光夫妇看着两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和杨小青一起继续发力。李家钰突然被推了一把心中更为恼火,生气地喊道:“我又不欠你什么陪你在这救人,你冲老子发什么火,体力都要没了还救人,别到时候救人不成把大家都搭进去。”
只是杨小青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李家钰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怒哼一声就朝着一个方向走了。
李家钰走后三人更是费力起来,那水泥板看起来不大,却也有两三百斤,三人合力撬了将近十分钟这次却连动都不动。李春光悄悄抬起头看了杨小青一眼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觉得腰间传来一阵剧痛,李春光倒吸一口冷气,低下头正好发现自己老婆收回去的手。还没等他说什么耳边就传来杨婶略显嘶哑的嗓音“就不出晓青你就别想和老娘过了。”
他们不知道虽然他们动静很小却很难瞒得过杨小青,带着妹妹生活三年的时间他早就把察言观色的本领练的比同龄人高得多。只是越是这样他就越会想起还没黑暗的废墟底下的妹妹。
只是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的力气就像是一个装满水的气球被扎破一个小孔一样不断流失。他知道杨婶是把他和妹妹当成自己小孩来看的,李叔为了杨婶也不会离开,可是就算有三个人希望也是越来越小。他甚至怀疑自己当时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只要当时自己转身回去是不是刚好就没有迷路,这时候已经找到妹妹甚至已经带着妹妹出来了。他甚至都开始痛恨自己那时候的冷静,这让他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够冷静思考只是因为对妹妹不够在乎而已,不然自己就该什么都不想就转身回去……
而当这些负面的想法越来越多的时候,杨小青的脑海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出现——坚持!杨小青渐渐的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切知觉,而只有那句坚持就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让他死死抓在手中不至于被吞没……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巨大的声响传来,将脑海中的一切声音都冲散了一半,杨小青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可是他身边的李春光夫妇却没有迷茫,而是震惊。他们看见杨小青手中弯曲的铁棍——那是一根比正常成年男人的手拇指还有粗些的铁棍。还看见了他们身前不远处已经翻了个个的水泥板,以及他们脑海中杨小青突然一个人就把那块水泥板给翻的飞起一米多高的景象。
然后还没等他们震惊或者回味的感觉消失,就看见杨小青提着铁棍直接跳入那个刚被扩大的洞里面……李春光迷茫了,他看着杨婶问道:“老婆,我们现在干嘛?”
杨婶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也下去啊!”
“那你呢?”李春光满脸问号。
杨婶一下子被气笑了:“老娘这个身材你让我下去,是不是想把老娘闷死好去找狐狸精,哦,我知道了,你最近老是吃完饭就跟我说出去散步,怎么着,人都找好了就等我死了是吧……”
李春光沉默了一下,拿起手中的铁棍直接就跳下去了……
刚返回废墟里面的时候明显感觉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不过好在有外面的光亮进来,不至于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杨小青拿着手中已经弯曲的铁棍不断开路。他发现自己现在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仿佛都充满了力量感。其实原本在丁记卤味店工作的时候因为经常要搬运那些比较重的东西,因此他的力气其实跟正常的成年男性已经差的不多,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足足是原来的三四倍,一些分量比较小的障碍在铁棍的加持下已经可以有效清除掉。
只要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前爬就能到达自己租的那间小屋。而且有外面的光线做参考只要方向不对杨小青就能很快发现,因此并不用再担心“迷路”。
爬行大概五六米的时候杨小青突然发现了三具尸体,其中两个大人一个小孩,看样子应该一家三口,只是大人的下半身都在石堆里面,那个小孩的尸体压在他父母的怀中。杨小青咬咬牙在心里告罪一声就开始“搜身”,最后在小孩的身上搜道了一块小面包和一块小蛋糕,虽然被压扁了,但好在包装袋没有拆开也能够吃。就在这时候他听见后面的动静,转头一看李叔也跟着下来。
杨小青沉默一下说了一声“谢谢!”李春光却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两声说道“你妹妹在哪,我和你一起去救她!”
杨小青也不废话,拿起手中铁棍开始清扫下面的障碍,他见过那个小孩,记得他就是住在411,因此她的妹妹就在下一层废墟里面。李春光本来想去帮忙,却猛然见到那一家三口的尸体,一下子脸色惨白起来,感觉脑子有点眩晕起来。
李春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小杨啊,这里有三具尸体。”
杨小青“嗯”了一声却没停下手中搬运那些被敲碎水泥块的动作。
李春光一下子被噎住了,本来想问一句“你不怕吗?”可是想想这样问不久代表自己害怕……太丢人,我李春光丢不起这个脸!他却不知道杨小青之前就已经遇到过两具尸体,而且现在对他来说只有救妹妹的想法,谁跟他一样的还有空去害怕!
没过多久,411和311就被“打通了”,杨小青看到那张熟悉的床板,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他们的那张小床上全是那些水泥块,隐隐还能看到露在水泥块外面的钢筋。
杨小青心里感觉很不妙,丢下手中铁棍靠着双手将路上的障碍全部扫开往那里爬过去。中间双掌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刺破了伤口也恍若不觉。
来到那张床旁边杨小青手颤抖着拿出李柔的手机打开。在手机屏幕的亮光下杨小青看到妹妹露在外面的脸庞已经变的惨白,还有不远处一滩已经发黑的血迹,顺着血迹看去,就看见一根从床板上分离下来的“木刺“正插在妹妹杨晓青的肚子上……
“啪“的一声,手中的智能机无力滑落。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只有一个亲人了!为什么这都不留给我……为什么!!!“杨小青抱着妹妹的”尸身“状若疯狂地不断嘶吼。一颗颗地泪水汇聚成溪流从他两颊流下!
身后地李春光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变得也低落了下来,沉默地看着杨小青抱着妹妹地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可是没过多久,李春光感觉自己也许可能好像是——眼花了?
他竟然看见杨小青身上不断出现一股无形地气流,就像在酷暑世界被太阳炙烤地泊油路面上蒸腾地那种气流。他看见那一股股的气流从杨小青身体里抽出来一样然后汇聚成一股更大的气流直奔插在杨晓青腹部的那根“木刺“上,然后”木刺“竟然在慢慢消失,就像蒲公英被风吹散的绒毛那样消失掉了。
看着这种情形,耳边又听着杨小青撕心裂肺的声音,他真的很想爬去拍拍杨小青的后背来一句“别哭了,你妹可能还有救!“可是他不敢,他总觉得这个时候去找杨小青自己可能会死……
“完了,这个世界疯了。“李春光嘟囔了一句,索性趴在那里看着杨晓青腹部的木刺渐渐消散干净,然后木刺下的伤口渐渐开始愈合。他一边看一边思考,明明这里光线很暗,自己怎么什么都能看到,难道?他的内心出现了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可是说不出来,因为他觉得这个想法好像有点幼稚……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想法的时候,突然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回过神来就看到杨小青一边用肩膀将床板整个顶起来,一边用另外一只手将妹妹杨晓青小心翼翼地往外拖,时不时还能听见杨晓青虚弱地和杨小青对话。
“轻……轻点,熊……啊你!“
“不是,哥不是有意地,哥哥再轻点,再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