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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争与不争

江湖各大门派已来的差不多了。林风注意到,人群中竟然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人,人数不少,像是一群叫花子,很扎眼。林风忽然想起,自己当初落魄成叫花子的经历,不由地生出了亲切之感,因而还想起了小石头,自从在凤凰山庄分别后,也不知他去哪里,还好吗。

却说宇文博将江湖上那些有头有脸门派介绍后,终于步入了正题。只见他压了压手道:“静一静,大家静一静!今儿门,首先俺感谢各位江湖朋友来参加观典大会。其次,实不相瞒,此次老夫是受人所托,来主持这观典大会。至于受何人所托,在此先卖个关子。”

说着,宇文博朝观众席上望了一眼。观众席上有无通长老,无尘道长,碧游岛萧云,无争山庄洛庄主,回龙教教主范一统,桃仙宫虚谷会长等等,一大票江湖著名一派之长。

林风和古月心一听宇文博说受人所托,看来所托之人就是夫人了,当下稍稍有些安慰。

那宇文博继续道:“观典大会,顾名思义,是观看宝典的大会。这个宝典当然就是指江湖盛传已久的《叉叉宝典》。众所周知,11年前,此宝典引起了武林一场浩劫,整个江湖差点为之倾覆。近日,宝典又重出江湖。宝典,还是那个宝典。江湖,是否还是昔日江湖?因此今儿门观典大会不是单纯的学术活动,而是肩负武林重责的。为避免往日覆辙,特邀大家来此商议这宝典一事。”

“今儿门,大会主要分为以下几项:第一项,商举出一个实力和名望并重的门派,将宝典交于此派保管,以防武林再起腥风血雨。俺可以告诉大家的是,宝典就在托老夫的人手中,只要选出合适门派,她就会带宝典现身;第二项,举行宝典移交仪式暨获典感言;第三项,观看和欣赏传说中的《叉叉宝典》……现在进行大会第一项,选举接管宝典的门派。”

众人一听宝典已在大会现场,无不兴奋,更有人议论,这个托宇文博主持观典大会的人到底是谁。这时宇文博又说了些开会老套的话,比如推举你心中保管宝典最佳门派,也可自荐,说错没关系啦,或者有更好的办法和想法,也可以讲一讲,畅所欲言啦。大会终于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进入了实质性阶段。

还是骚林的无通长老首先开了话,开口了第一句话就震惊了全场:“老衲以为大会可以直接进行第二项了!”

就在众人哗然中,无通长老娓娓说道:“若论实力与名望,当然非我们罗汉堂,嗯,骚林,莫属了!俗话说,天下武功出骚林,实力绝对是杠杠的。若说名望就更没意思了,千年古刹,中华老字号门派,绝对是武林门派中的武林门派,门派中的扛把子,这是老娘……阿弥陀佛,妇女和小屁孩都知道的事实。”

“抛却实力与名望不说,就说说宝典后续保管,我们骚林有豪华的专门藏书的藏经阁,先进的管理系统,还有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安全保卫措施……可以说是宝典不二去处。何况,我们骚林又是武林中的责任担当,保管宝典这事,还用商举?”

无通长老话音刚落,有人点头同意,有人摇头反对,更有人说,虽然罗汉堂名声甚响,可骚林近年来人才流失,香火衰落也是不争的事实。还有人说,去年《武林惊天秘闻》头版头条上说的藏经阁漏水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捂裆派无尘道长开口道:“奶奶熊,无通长老所言甚是。不管江湖上谣言如何,骚林综合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贫道想说的是,骚林作为武林中的老大哥,实在是为武林付出太多了。这让在武林中与骚林并称为泰山北斗的我们捂裆,惭愧不已,所以我们决定以后向老大哥学习,担起武林重责……”

众人无不嚷嚷着要他说重点,又一番起承转合,无尘才道:“奶娘熊的,所以说宝典还是交给我们捂裆保管。若论实力,名望,乃至硬件设施,我们捂裆也是不差的,先说实力,我们捂裆功夫虽然源于骚林,可历经各代祖师呕心沥血创新,武功招数可以说独树一帜,独领风骚了!我们捂裆全是清一水年轻小伙,孔武有力,平均年龄只有23.9岁,23.9岁!俗话说,顶天立地是男子汉,武林的担当,宝典守护之责,自然是这些年轻人的了……”

无尘道长到底不是一般道长,口中总爱说“奶奶熊”,尤其着急之时。

就在这时虚谷宫长打断无尘道长道:“无尘师哥!你说这话,贫尼就不爱听了。什么叫顶天立地是男子汉?你这话有违武林规定之不得歧视女性习武者的嫌疑!若这样说,宝典还是交给我们桃仙宫好了!我们桃仙宫门徒更是年纪轻轻,功夫有为,去年龙门镖局丢了你们寄给骚林代住持生辰贺礼之锦囊袈裟这趟镖,最后不是我们桃仙宫找回?更要提醒的是,我们桃仙宫在民间“百强门派综合排名榜”中,更是挤进了前十强呢,谁说女子不如男?”

……

回龙教说交给我们,什么教徒众多,分布最广,一呼百应;糖门说,蜀道险阻,山川巍峨,有保护宝典得天独厚地理优势,这个说交给我们,那个说交给我们,反正众说纷纭。大家你争我抢,说着说着就要急眼了,眼看一场观典大会就要变成了夺宝大会,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形势竟然立刻反转了。

“听说,血影狂刀没有死,而且凤凰山庄和南宫府就因此宝典,而被灭门了!”

这下一时激起千层浪,很多门派竟还不知道这消息,无不争相询问,那些之前听到风声的门派本来半信半疑,听此有人这般说,更是相信了,然后又把自己所知说与了旁边门派。很快,凤凰山庄和南宫府灭门一事在观典大会上就传开了。

宇文博复问了一句,哪个门派愿意保管《叉叉宝典》?刚才还争论哄哄的会场,一下子就安静了,鸦雀无声。这前后变化很是耐人寻味。宇文博又问了几遍,仍是没人说话,只好一一点名了。

“回龙教?”

回龙教教主范一统声若洪钟道:“哈哈哈,我们回龙教志在一统江湖,什么宝典不宝典的,说真的,我们并不是很在乎,今日到此也主要是为了凑个热闹,混个脸熟,增一下回龙教知名度。所以,你们聊你们的……”

“速遁流?”

会场上,速遁流来的人倒不算少,二十多个,更是无一人吱声。

“速遁流,端木流主?”宇文博又问。

还是无人应答。直到宇文博识第三次问起时候,速遁流门下一位弟子弱弱道:“刚才见流主走的挺急,应该,似乎去小解了……”

“那四川糖门?”

只见那唐浒唐少主,微微一笑,却道:“我们糖门虽说是百年老派,可毕竟偏安一隅,只能算地方小派,资质尚浅,就算我们勉强接管了《叉叉宝典》,奈何我们小派以暗器见长,自保尚可,若是不能确保宝典安全,本派兴亡是小,耽搁武林大事是大,我想还是交给有能力和名望门派,实乃妥当。”

林风心想,别看唐少主不过十八九岁样子,可这推诿的话说来极是干脆利落。

“点苍?点苍何在?”

会场中的人,齐刷刷望向点苍的专属位置,只见那里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少男,一少女,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葵、花、点、穴、手!”那少女以极快的手法点向了那少年胸膛。

“师妹!你也老大不小了,幼稚不幼稚?!”那少年见会场所有人目光朝他们投来,脸立刻就红了,很是严肃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快给我解开!”

……

宇文博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桃仙宫,虚谷宫长怎么看?”

“这……阿弥陀佛,贫尼当然是用眼睛看了……”

那宇文博憋红了脸,最后挤出一句道:“我是说,关于宝典的事情……”

“哦,这个,保护宝典,维护武林和平,本来就是你们大男人的事情,毕竟我们一介女流,恐怕……阿弥陀佛。”

“那我们武林泰山北斗?”最后宇文博问到了骚林和捂裆。

那无通长老和无尘道长先后说了话,但他们意思都差不多。什么保护江湖安全,他们义不容辞,至于宝典什么的他们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红尘俗物,红尘俗事,实在烦扰清修等等。

……

“血影狂刀重出江湖了,宝典再好,哪个傻子愿意要这催命符?”人群中一人道。

会场上一阵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其实,这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一说出来,大家就比较尴尬了。大会一度进入停滞状态。

原本没怎么说话的无争山庄洛无意突然道?:“笑话,真是笑话,江湖人尽皆知,血影狂刀早在11年前就魂断山崖,怎么可能活着?江湖上传言的血影狂刀必是假冒的!”

那洛庄主一脸络腮胡,身材五大三粗,跟他诗情画意的名字“洛无意”并不太相符。

而坐在一旁的碧游岛萧云也开口了。那萧云四五十岁的样子,却身材消瘦,面目清白,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眉清目秀的模样,一身儒生打扮。他道:“洛兄,此言极是,想当年,那一役好不惨烈,打得昏天黑地,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我跟洛兄,当然还有无通长老,无尘道长,八卦门巴二爷,一同将那血影狂刀打落山崖的。血影狂刀已死,这是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

萧云为了让大家信服,又问了无通、无尘等人,是不是这样。他们那几人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口中无不道:“是的,就是这样子。”

众人很是惊讶,原来如此,瞬间对洛无意和萧云武功很是钦佩了,对骚林、捂裆等门派的担当更是赞誉有加。

可是,凤凰山庄和南宫府被灭门的事,又是怎么解释?

林风万万没想到,洛无意会这样说。洛无意略略思索道:“他们两家当年确实也参与了围杀血影狂刀之战。可是,他们被灭门跟血影狂刀没关系。凤凰山庄不知因何原因,惹了下九流教派的仙蛇派和贰楞帮,故而被他们联合灭门了。而古庄主为人有些孤僻和冷傲,很少与我们武林同道打交道,是以前不久才得到此消息,为此我们没能赶去援助,很是痛心疾首。南宫府素来与凤凰山庄交好,在帮助凤凰山庄同时,更是惹了仙蛇派和贰楞帮,也被灭门了。说来,这下九流教派可谓是武林中的魔教之派……”

这时众人更是一片“原来如此”之声。

最后洛无意说道:“所以说,武林中有人盛传血影狂刀重出江湖绝绝对是谣言,那些造谣之人必定是居心叵测,在此老夫提醒各位武林同道,千万不要上当,常言道,谣言止于智者……”

众人几乎相信了洛庄主的话,可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一人说出了响亮的两个字:“放屁!”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就是古月心。

林风也觉得洛无意简直就是胡扯!如说南宫府与仙蛇派和贰楞帮还能扯上点关系,可凤凰山庄与他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了,别说什么被他们灭门了。先不说仙蛇派和贰楞帮有没有能力灭掉山庄,就说仙蛇派派了卧底在贰楞帮,便可见两派的不和,怎可能联合?真是说瞎话也不做调查!是了,反正现在仙蛇派和贰楞帮已不存在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只是林风不明白的是,洛无意为何要编瞎话,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目的?

“哦,老夫说错什么了,小姑娘你尽管说。”洛无意微笑道。

“当年在关键时刻打落血影狂刀的,是凤凰山庄古剑南!”

这时众人骚动了。两个人,两种说法,到底该信谁的?

那洛无意和萧云脸上都一怔。洛无意打量了古月心,随即道:“那你说一说,当年古庄主是用的哪一招哪一式,将血影狂刀打落山崖的?”

古月心忽然有些声怯:“这我就不……不晓得了,但我知道根本不像你所说的那样!而且古庄主不是孤傲和冷僻,凤凰山庄更不被什么仙蛇派和贰楞帮两个下九流教派灭门的,而是被血影狂刀灭门的!”

这下子人群炸开了。若说刚才对于谁打下血影狂刀问题,只是有争议,这时古月心说的话可就全推翻了洛无意先前所说的了。

洛无意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仍笑道:“至于古庄主性情咱就不讨论了,毕竟背后瞎议论人不好。我且问你,你怎么知道是血影狂刀灭了凤凰山庄,你看见了?他长什么样?”

古月心想了下,好像还真没有,只得吃吃道:“没……没有。但那些黑衣人可是血影狂刀的人!”

洛无意眼珠子一转却道:“老夫说过了,现在江湖上有不少谣言说血影狂刀重出江湖了,更是有不少人打着血影狂刀名义杀人放火,仙蛇派和贰楞帮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小姑娘你千万不要被下九流教派蒙蔽了……”

这时人群中还有很多人疑心不已。

洛无意又道:“我洛无意堂堂一大把年纪岂会欺骗广大武林人士?我图什么?我们无争山庄本来就是与世无争的嘛!小姑娘,你侮辱我洛无意就算了,可你不能侮辱白脸红心的萧兄啊,何况当年,还有无通长老,无尘道长等等,是不是?”

无通长老和无尘道长他们尴尬一笑,没有说话。萧云开腔道:“小姑娘,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是要负责的,晓得不?你这也不清楚,那也不晓得,完全就是道听途说嘛,念你年纪尚小,又是女孩子,就不追究你造谣之责了……”

古月心被他们这么一说,快气哭了:“道听途说?我可是凤……”

忽然,林风捂住了古月心的嘴巴。因为林风觉得此事越来越不简单了,在没弄清事情之前,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现在只好静观其变。林风在古月心耳旁说了一句话,暂时安稳住了她。

“他们都是老流氓,你耍不过的。”

可是,令林风想不到的是,在古月心吐出“凤”字时,已让在场内功深厚之人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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