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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霍神医

却说他们被青年人领着到了西厢房一小隔间,只见里面真的只有一张大通铺,林风和小石头以及其他弟兄挤一挤,倒也可勉强睡下。古月心自然是被带到了隔壁,享受单人间待遇了。

翌日天刚亮,林风起来解手,到了院子却傻眼了,因为院子里已排起了长龙,人乌央乌央的,问了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看病的,有的是住这儿早起来的,有的是连夜赶过来的,还有的是在外面蹲点排队的,说好的优先看病权呢?林风也顾不得计较了,连尿也没撒就加入了排队行列。

这些人依次进入正堂。林风这才仔细看清了,正堂是三间草屋,门上挂了一扁,上面写了三个黑色大字:百草堂。很朴素,或许真正神医就是这样吧,平淡并不平凡。霍神医正坐在百草堂问诊。林风没有看到他,因为人太多了。

林风还在焦虑,照这架势,也不知上午能不能轮到他。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小石头他们就寻来了。林风就让小石头替他排队,他急忙去拉屎了。林风怎么也没想到,虽然自己拉屎慢是慢点,可是,一泡屎拉完,也不能还有十多个人就轮到他了?

霍神医在百草堂喊号:“128号,128号有没有人?有请下一位!”

小石头见林风出来,也松一口气,说可算是出来了,要不人家就“过号作废”了。林风更是禁不住感慨,霍神医就是神啊,问诊速度就是快呐!可是,林风观察了一会,就不这么觉得了。

在林风前面七个人,是一个老头,破破烂烂,刚进去就唉声叹气出来了,他出来后说,那霍神医只看了一眼,就用两个字打发出来了:不看。林风前面第五个人,倒是衣着亮丽,四十多岁,像是个员外,手里捏着一张纸条,应该是药方,进去半柱香时间,就出来了,霍神医还是那句:不看。林风前面第三个人,即不破烂,也没拿药方,是一老娘们,蜡黄脸,地包天,鱼泡眼,却挺时兴,弄了一头波浪卷毛小黄发,刚进门就被撵出来了……

这个霍神医也是好生奇怪。

林风正盘算着,若是霍先生也赏给自己一个“不看”,是抱他大腿死拖着不走,还是抱他腰间鼻涕一把泪一把好呢?想着便进去了,抬头一瞧,更是吃惊不已,因为坐在诊桌上的竟是昨晚的那个青年人。

“你……你就是霍神医?”林风错愕道。

“怎么,不像?”那人正了正大夫衣冠道。

大名鼎鼎的江湖神医,竟会如此年轻?此刻林风才正眼瞧了他,只见那青年人,不,霍神医,四方脸,挺鼻薄唇,剑眉星眸,清新俊逸,白白净净的,咦,怎么,怎么……

“我知道,你们要找的神医,其实是我爹,霍神医。”

“那你……”

“我还没出生,我爹就希望我将来可以像他一样,成为一名神医,所以他就给我起名叫‘神医’。你好,我叫霍神医,我为自己代言……”

听听这台词,林风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额……那你医术?”

“说到底我也是出生在名医世家,你觉得呢?”霍神医话锋一转,“言归正传,拿出来吧。”

林风更是愣了:“什么?”

“看病用的号码牌啊,没有?”霍神医脸冷下来,“没有的话,先出去挂号,领了牌再来,下一位!”

“哎,我想起来了,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别套近乎……没用!”

……

无奈,林风只能出了百草堂,在院子里却没有找到卖号码牌地方。这时,一群围上来,问林风要不要号码牌,神医号,一两银子便宜了……林风只好忍痛又掏了一两银子。原来,这霍神医只有在特定时间才出售号码牌。

林风进去后又忍不住道:“咱们之前肯定在哪见过,真的……”

“真的别整那些没用的,只说你哪里不舒服。”

这时林风进进出出,满身是汗,不自觉中,就将胸口晾开了。霍神医抬头忽然看到了林风胸口,惊骇地睁大双眼,足足愣了有三秒钟,猛地从桌子上弹起来,上来就扒了林风胸口,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没错,这就是几近失传的大悲千叶掌。”林风说。

“那更不可能了!”霍神医不可思议道,“江湖上鲜有人能活着撑到药王谷!何况,你的掌印已是残掌,理论上,原则上,你本该万分痛苦流脓而亡了……”

林风听他这般说,就知道这小霍纵然不是神医,但能对千叶掌有这番了解,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俗话说,病不讳医,林风当即就把蒙面人赠药丸的事情说了。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霍小神医原来个没完了。

林风急切道:“那到底有没有法子救我啊?”

“有是有,只是,只是……”

“有就好,那就别婆婆妈妈了,赶紧治!”

那霍神医摇了摇头。林风心想,不好,这霍神医不会也赏给他“不看”两个字?霍神医倒是没这般说,而是摇着头说了三个字:“我,不,看。”

声音洪亮,吐字清晰。

到底是比别人多了一个字……

此时古月心闻言夺门而入,进来便道:“我们路远迢迢的来到这,凭什么,你说不看就不看?不看也行,来,来,给个理由先!”

说着古月心又挽袖子撸胳膊了。那霍神医表情有些古怪,先是吃惊,后又叹息,脸上表情,仿佛在说,这小妮长得倒挺俊的,只是为何如此粗鲁和蛮横,可惜了,可惜了……

“若说理由也行,”霍神医缓缓道,“我有三不看,第一没钱的不看,第——”

没等他说完,古月心立即道:“你就说这病多少钱才看?”

那霍神医想了下,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两?”林风问。

那霍神医笑着摇了摇头。

“一百两?”古月心问。

那霍神医还是摇头。

林风和古月心疑惑地对视了彼此。

这时霍神医语气坚定道:“你们没猜错,再加个零!”

“一千两?!”

两人无不惊恐地看了霍神医。林风几乎绝望了,俗话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可问题是,没钱。不料,古月心咬牙切齿道:“行!一千两就一千两!”

林风更是吃惊了,什么你就行,一千两,整整一千两哎,把我零切碎卖了也卖不出一千两嘛!那霍神医也是一惊,他本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的,没想到这小妞竟敢答应了。

古月心又问:“第二呢?”

“别人医过的我不看。”那霍神医还想说什么,却被古月心抢先了。

“他只是吃过‘神仙救命丸’不算被医过,说最后一个!”

“……”霍神医终于使出绝杀之理由,“不顺眼的,不看。”

那霍神医随即补充道:“比如,像他。”

……

没钱,被医过,不顺眼,林风似乎把这三不看都占全了。一时好是绝望,心塞不已,登时只觉胸口从来没有过的痛感向他袭来,仿佛每个掌印上有万条毒虫在吞噬他的身体。林风已在地上撕心裂肺呼喊。这是大悲千叶掌最后发作了。

“这种情形了,你还是不看?”古月心狠狠盯着霍神医道。

“不看。”霍神医似乎无动于衷。

“就因那三个条件?当真不看?”

“是的。不看。”霍神医回答干脆利落。

“钱先欠着,就吃了一颗救命丸,我说了,不算被医过,至于不顺眼——”古月心噌地一声,从一字击剑门弟兄手中拔出了青龙飞天剑,便架到霍神医脖颈了,“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看起来顺眼了?”

可是,古月心没想到,这霍神医似乎不为所动。毕竟霍神医身处武林,也是见过些世面的。霍神医扬起高傲头颅,冷哼了声道:“你就是杀了我,也不看。”

他随即又道:“有一点我要提醒你的是,我可是名医,我若死了,你觉得那些江湖受伤之人会放过你?”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敢杀你?”

古月心说着就举起青龙飞天剑顺势就照他脖颈砍下来了。林风痛得已快昏厥了,但一丝尚存的理智告诉他,纵然霍神医见死不救,可是他不医那是他权利,杀了他总是不对的。小石头和一字击剑门弟兄欲要上前阻止,可惜,已然迟了。

剑已经落了下来。霍神医“叮咛”全身一激灵,他也没想到古月心真会砍下来。

可是,那把青龙飞天剑最后竟轻轻落回了霍神医脖子上。

“这样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古月心道,“而且,你死了,谁给他治病?”

古月心狡黠地笑了下又道:“信不信,我会让你看病的。”

霍神医自然是一脸不信的样子。是了,他连死都不怕,你还能怎么着?只见古月心附在霍神医耳旁,叽叽喳喳说了几句。那霍神医高傲的神色瞬间就变了,满脸铁青,而且看古月心的整个眼神都不好了……

“其实,老妹儿,我给你说实话吧,”霍神医语气终于软和了,“你们说我爹霍神医,够牛逼不?在我记忆中,他一共接诊过九个中了这种掌法的病人,经过一番潜心研究,明高手法治疗,以及后续精心呵护,最终很成功地……”

“救活几个?”古月心问。

“嗯……都医死了。”

“我始终感觉,我若接手治疗,只会使他死得更快……虽然我医术不及我爹,可医德还是有的,那就是抱定一个宗旨:没有把握的病,坚决不看。这下你们明白了不?还坚持让我治?”

这下古月心和小石头他们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个样子。

不料,躺在地下打滚的林风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

“治!”

原因很简单,现在他生不如死。反正前后都是个死,纵然失败了,就权当给“医学”做贡献了。用那个蒙面人的话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毕竟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原来,真是行不通的……

可是,真到治疗时,林风就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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