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师姑并不是雌雄双盗。他们三人虽是同门,可梅师姑只痴迷武功,无意行盗。而且雌雄双盗中的雌大盗并不是女的,没错,雌雄大盗就是两个男子,雄大盗是我师父贺一鹄,而雌大盗就是……就是古师叔了。”
众人无不吃惊了。江湖上妇孺皆知的雌雄大盗竟然是两个男人,而且古剑南是雌大盗?古月心疑惑地向夫人看去。这是怎么回事?
“是的,”夫人低头小声道,“你父亲真实名字叫古小凤……”
“我师父给我讲过这段故事,他那时经常一次取笑古师叔,有一次古师叔急眼了,说是公是母,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可自诩轻功略高一筹的古师叔意外地输给了师父,从此他们就有了‘雌雄大盗’称呼了……”
林风见申虚年纪一大把却叫一口一个古师叔叫着,无不感到别扭和好奇了。这时申虚终于说出他的来历。只听申虚娓娓说道:“我从小就在道观长大,在这之前从未下过山。我第一个道观是在无极山玄云观,那时我师父还不是我的师父,有一年深秋,道观发生了大火,全毁了,那个师父也烧死了,正好,旁边的缥缈峰新盖了一座道观,来了一位新道长。我便带着师兄弟去投奔了他,从此贺一鹄成了我师父。”
“我的师父比我小。师父平时不教我们修道,也不教我们读经,偶尔高兴了教教我们拳脚功夫。我们日子过得很悠闲,本以为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了,直到去年入秋,师父病了,病得很突然,是一场不知名的大病,每日很痛苦,尤其夜里经常传出他的哀嚎声,眼看师父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有一天,夜里,师父将我叫到了房间,说,要我去凤凰山庄走一趟,帮他办一件事情,办完后就不要回来了。”
“我当时并不明白师父最后那句话意思,可还是答应了,我下了山直奔凤凰山庄,路上连饭都没怎么吃,可是到了山庄才知道,想要进去并不难,可要按照师父所说不被人怀疑地进入山庄却是不容易。就在无计可施之时,正赶上山庄比武招亲,于是,我便暗中帮助林风夺冠,是以堂而皇之混进了山庄。”老道说着看了林风一眼,似乎在说,我也是迫不得已。
林风回来他一个我懂的眼神:没关系,真没关系,真的,你大爷的……
“可是,我进入山庄后,明察暗访却始终见不到古师叔,很多时候都想放弃了,每每这时我就想起了临行前师父的话。我问师父,为什么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师父沉吟了片刻说,你何尝不是众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何尝不是最智慧的,你何尝不是最起眼的,何常,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大胆去,为师相信你。”
“所以我不能辜负师父信任,最后在我努力与坚持下……”申虚停顿了下道,“山庄被血影狂刀覆灭了,还是没能找到师叔。所以在我暗中保护了林风和小姐后,便返回了缥缈峰灵隐观想问个究竟。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师父为何不让我回来了。师父死了。师兄弟也死了。师父死得莫名,师兄弟死得可怖。”
“后来经过我一路追查才知道,原来,在入秋之时,师父就中了血影狂刀毒手。他给师父下了一种毒剂,叫什么‘万痛筋骨贴’,中毒之人筋骨疼痛难忍,夜半尤甚,这药痛苦一万次方可止,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逼迫师父交出宝典,师父骨头硬脊梁直,宁愿选择痛死,也不向恶势力低头……”
林风想起申虚说宝典已被毁了,便对他师父的大义凛然,忽然打了一个问号了。
“入秋之时?”夫人忽然说道,“我一直都以为,血影狂刀重出江湖后,对付的第一个是我们凤凰山庄了,看来,他最先下手的竟是贺师哥了。说起来,我初次见到血影狂刀的信时,还是半信半疑的,毕竟夫君临终前说过,血影狂刀被他打下万丈悬崖,不可能活着了。可当我发信给其他门派提醒之时,却发觉信件根本就送不出凤凰城。这时我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夫人望了一眼林风继续道:“后来我和梅妹商定,要给心儿举办比武招亲大会,一来,是真的给心儿找个夫婿,以防山庄出现意外,心儿可有依靠之人;二来,借招亲名义迷惑血影狂刀,把信件送出,向当年参与围杀的各派求助。可惜,我没想到事情最终还是失败了。”
“难道血影狂刀识破了夫人计策,求救信没有送出?”小石头又问道。
夫人摇了摇头。林风见南宫不举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然而并不是,”夫人道,“我算准了事情走向,却没有算准人心。那些门派一听血影狂刀重出江湖,为求自保一个个都不肯来相帮了。想当年我夫君为了杀掉血影狂刀,连命都搭上了,到如今却落了这个地步,无不令人心寒,真是人心换不来人心,或许,这就是江湖吧。”
“对了,今日你来是?”夫人对申虚问道。
申虚环顾了四周,见人不少,似乎有难言之隐。夫人便屏退了众人,屋内就只剩下四个人了,夫人,老道,古月心和林风。这一刻,林风才感觉自己在夫人心中已是“自己人”了。
却说众人走远后,申虚没有直接回答夫人的话,而是道:“其实,上面的事情,贫道说谎了,无量寿佛……”
“其实,宝典并没有被毁,原本师父也是要将那物销毁的,可带回来才发现,这宝典看似普通之物,却是非纯阴内力不能熔化的,师父忽然对宝典内容动心了,他很想知道其中到底写了什么,武功秘籍,兵法,藏宝图?心想,看过后就焚掉。可是,始终无法将这宝典打开,便放置一旁尔后竟渐渐淡忘了,直到血影狂刀找上门来,师父才猛然惊醒了。那时他已被下毒,更没有内力毁掉了。”
申虚终于详细说起了那晚的事:“师父将我叫到房间,交给我一包袱,脸色凝重地说,务必要我以最快速度赶到凤凰山庄,将此物交给古剑南,记住,是秘密交到古剑南手上,中间不得让第二人知道,还说,古剑南看了自然知道怎么做,包袱我不能打开,还给我说了那套暗语,并叮嘱办完事就不要回来了……”
“临行之时,师父给我说了很多,他说,人这一生很漫长,可在这漫长的人生中,最紧要的就只有几步,这几步千万不能走错,一旦错了就会步步错,他说他这一辈就走错了两步,第一步就是和他师弟做了恶事,当时年轻,只觉好玩,幸好迷途知返了;第二步便是他不该私生别心,更不该违背约定,以至于这事成了莫大后患……”
“师父说这些的时候,我全然不懂。可是,当我找不见古师叔,回到道观发现师父已被杀之时,无奈中我打开了包袱,发现里面有一封信,心中开头就写道:我就知道你狗日的不听为师的话。这封信后面说起了我上面说过的宝典没被毁掉缘由了,信的最后,师父又一次叮嘱,要我记住他交代的任务,千万不要心生邪念,将武林置于危险境地,说,人的这一生很漫长,在这漫长人生中,最紧要的只有几步……”
“你师父包袱中,可是有《叉叉宝典》?”林风打断他道。
申虚终于回过神来,从怀中逃出一物,方方正正,用蓝布包裹着。申虚道:“我师父大概不知道古师叔后来去世的消息了,现在,我将它交给夫人,也算完成师父一半使命。”
夫人接过申虚递过来的那物,颤巍巍打开了布条,里面出现的果然是《叉叉宝典》!
这宝典一寸厚,四寸宽,五寸长,外表很是粗糙,乌七八黑的,似纸非纸,似铁非铁,似木非木,这宝典还上了锁,那锁模样有些怪,中间有孔,外面是菊花状,锁孔之下便是两个鎏金大字“叉叉”。
几人见宝典出现无不吃惊了。
“这宝典到底有什么,武功秘籍,兵书,藏宝图?”林风好奇道。
申虚和夫人无不摇头了,毕竟谁也没打开过。奈何没有钥匙,林风便用内力试了,试图强行打开,却发现宝典竟遇强则强,遇柔则柔,内力竟被它绵绵无尽吸收了,果然难以开启和毁坏。
夫人接过宝典,眼泪婆娑,道,这就是江湖人人争夺的宝典了,就是它害得我们落到今日田地,就是它,让夫君断送了性命。随即夫人说起在无乐渊的事,夫人说,那些人无论怎么折磨,她都不肯吐露宝典半个字,每当她痛苦得快要坚持不住时,就会想起夫君临死前痛苦模样,便发誓不让他白死……
夫人说着,古月心就抱住了她。母子二人恸哭不已。
“夫人,先莫哀伤,”申虚似乎发觉有些异样,,侧耳倾听,忽然脸色大变道,“有不明人马闯入山谷了,我们赶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