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难看着床上已经发黑的血迹,陷入了沉思。
若是以王子修的描述为准,除了他们蹲守的那天死了两个人外,其他消失者都是神秘失踪的,都没有打斗留下的痕迹,可为何独独这里会有血迹呢?
孟清秋伸出头向窗外望了望,突然说道:“张难,你看看窗外。”
张难听到孟清秋的话,连忙也探头向窗外望去。只见窗外一颗不起眼的小树被连腰斩断,小树周围的青草也全部被掀翻,裸露出了黄色的土壤,显然有人被击落在窗外了。更让张难惊奇的是,不远处的树木上还有更多的血迹。
由于书生窗外是一片小树林,这种痕迹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知道张难等人今天才看到,这不得不说是实地探查的好处。别人的叙述都已经是经过他过滤之后的信息了,不管是他注意到的,或是没注意到的,都可能有意无意地被忽视。
“这好像是发生了激战啊,”张难纵身一跃,跳出窗外。
孟清秋也跟了出来,说道:“看来这里曾发生了不小的争斗啊。”
张清雪也站在窗边看着,突然指着不远处的青草,大声说道:“你们看,那也有一些留有血迹诶,幸好最近没下雨,不然这些痕迹可能早被冲走了。”
孟清秋顺着张清雪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不过片刻,她就抬起了双手,一缕能量青烟从指尖流出,然后混入了血迹之中,仔细探查了起来。
张难一脸迷惑地望着孟清秋,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这里的血液和床上的是同一个人,”孟清秋收起了能量,转头对张难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张难好奇地望着她。
“分析血液气息可是我们云雨楼的必备技能哦。毕竟我们那里打架闹事的人可不在少数,要是有人来查这些人的信息,我们可以免费提供啊。”孟清秋转头对着张难笑道。
张难看着孟清秋狡黠的笑容,笑了笑,心想你们怕是高价出售信息吧。
张难继续:“从床上的血迹位置看,我觉得这极有可能是书生的。”
张清雪一脸懵逼地说道:“为啥?”
张难说:“床上的鲜血是在枕边,若是是怪物的话,不应该在床上,就算在床上,也应该是床边,留下枕头上的几率很小。再加上书生的失踪,似乎更加验证了这些血是他的。”
孟清秋也点点头。
“从这些痕迹上看,书生应是在床上受到了怪物的攻击后,又逃出窗外,再次被它攻击了吧。”张难继续解释着他的猜测。
“嗯,只是为何这怪物要袭击书生呢?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不成?”孟清秋有些迷惑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明明与怪物的行事风格不一致啊。
“不管怪物是为什么而来,找到这书生或许是解开这些谜团的关键。”
张难和孟清秋回到了房间,继续在屋内晃悠,想找一找这里是否留下了关于书生身世的信息。
“哥,”张清雪突然大声叫到,“你快过来。”
张难一听这话,立马来到了张清雪身边,问道:“怎么了?”
“你看,这里似乎是空的耶,”张清雪动手敲了敲书橱,里面传来了“咚咚”的声音。
张难一听这话,又连续敲了敲其他地方,似乎只有这里才有这种声音。张难随手便挥出一道能量,想要去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很快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孟清秋也走了过来,看到了张难的神情变化,说道:“什么情况?”
“这里有一道禁制,”张难没有回头看孟清秋,依然在探查墙内的这道禁制,“与我们昨晚碰到的那片怪湖里的禁制十分相似,只是程度有天差地别。”
张难稍微一用力,“嘭”地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他强行打破了禁制。
“嗯?”张难嘴里发出了疑惑声,“里面似乎是一本书。”
张难站在书橱前面,把堆在上面的书稍微移动了些许距离,露出了黝黑的书橱壁。他小心翼翼的操纵能量在书橱壁上做切割,一小块木块被他完整地切了下来。
在张难取出这块木块之后,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这块地方。一个极为古朴的檀木盒就静静地躺在墙上的暗格里,不断散发着古木的清香。
张难轻轻地把木盒取了出来,然后回头望了一眼孟清秋,又示意了一下张清雪。
孟清秋点了点头,知道张难是叫自己保护好张清雪,他害怕这木盒里有什么机关。
张难浑身开始冒出淡淡的能量光辉,双手也逐渐变为了古铜色,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张难轻轻把木盒上的木栓拉开,然后缓缓地把盒盖抬了起来,全身也紧张起来。
不过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响声,只有一本发黄的书籍静静地躺在盒底,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书籍正面写着“苍生录”三个金黄大字,在这三个字下面有一行小字,写着“寒鸦谨注”。
张难三人一看这几个字,都大吃一惊,这竟然是寒鸦尊者写的书!他与孟清秋面面相觑,没想到书生这里竟还有寒鸦尊者的亲笔书籍。
张难转身把桌面清理干净,然后从木盒中取出《苍生录》,轻轻地放在桌上。
张难翻开了《苍生录》,第一页写着这样几个字:即已有人翻开此书,那我也不算是埋没半生。只是万分可惜,那时之我可能已难寻归路,生死难料。天墟一行,归期实恐无望,却也不得不去。愿以此书铭我志,壮我怀!
张难看着这一页文字,知道此书应该是寒鸦尊者在上天墟前写的。不过从这些文字来看,这似乎更像是寒鸦尊者的绝笔书,真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孟清秋看了看张难,说道:“这怎么看着如此悲凉?”
“对啊,”张清雪的情绪被这些文字干扰了,“感觉作者写之前好伤感啊。”
张难抬头看了看孟清秋和张清雪两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翻开第二页。
鄙人寒鸦,出生于偏远山村,虽毗邻张氏千流城,却从未得其半分恩惠。从小孤苦,父母不幸早逝,全靠左右邻舍广施惠手,侥幸成人。至于姓名,不说也罢,代号而已,何足挂齿。虽出寒门,却有幸得天之浩德,稍有修行之资。遇一高人,亏受青睐,得其一二真传,方有半技压身之术。但终惭愧,直至如今,吾也不知吾师何姓何名。
第一章写的是寒鸦尊者的身世和学艺之事,算是寒鸦尊者对自己身世的一点解释,不过极其模糊和简略。
书中并未提到寒鸦尊者本人的姓名,不知是有不提的苦衷,还是受书中所提到的高人影响,不愿意留下俗世姓名。
张难对《苍生录》中提到的这个高人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导出名扬天下的寒鸦尊者?可惜寒鸦尊者只是一笔带过,若是留下一些关键信息,说不定张难还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一些线索。
张难继续阅读起来。
《苍生录》继续说道:所为苍生一录,不过是吾半生所见所闻,愿从其中一探苍生命途。
其一:善恶之报。吾曾到过中央雪原的中心,见过一人,算是隐匿高人。后于其攀谈,方知他乃世间匪盗,杀人越货称王,欺男霸女无数,可最后竟能安稳在这雪原中度过半生。我也见过一人,一生行善,怜惜蝼蚁,心有悲天悯人之慈悲,可最后却被暴民杀害。我愿杀雪原匪盗一人,为天下万民行道;我也愿杀百千暴民,为一人行义,这是顺天而行,抑或逆天而为。只是善无好报恶无苦果,总使吾伤。
张难读到这里,也是叹了一口气,善恶之报,古今都让人费解。他抬头看了一眼孟清秋,发现一滴清泪正挂在了她的眼角。
张清雪虽然不能理解这书中所包含的那种悲苦无奈之感,但她依然体会到了这哀伤的情感,也变得沉默了。
这书里提到了很多东西,包括寒鸦尊者在天下云游时的见闻,各方势力的说明,以及天下各处的禁忌之地等等。这些信息对于张难而言,都是极为宝贵的东西。有了这一本书,张难要少走很多弯路。最让张难感兴趣的是,《苍生录》里还提到了归一大陆的界碑之景,都是十分有意思的。寒鸦尊者似乎去过归一大陆的最东边,看到了界碑。
张难意外地发现了书中一个有趣的记载:吾曾返回生我之地,遇一痴儿。此人天生异瞳,心志坚拗,却根基平平。此痴儿父母被一修真者妄杀,终是不知死于何方,吾也不想追问。吾曾传他一招半式,算是半个门生,可如今也不知其归向,属实可惜。
张难沉默地望着这一段文字,不知何意,难道书生就是那个痴儿?
他继续向后面翻去,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信息。他又看到这样一则内容:吾曾遇一女子,结下孽缘,得一子,却也不知去向。或许吾之一生,终归孤独。自忆起吾之前半生,终是把寻道放于最前,已忘却凡间幸福。心结过盛,实在难违初志。吾曾为此孽儿取有一名……
张难向后翻去,竟是缺了一页。
孟清秋说道:“这好像是被什么人撕掉了。”
“对,应该是被什么人撕掉了,”张难回答道。
这本《苍生录》记录的东西太多了,张难有很多都没来得及看,匆匆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写道:天墟一行,无可避免。吾已接近道之巅峰,却仍有无数谜团难得开解。万年奥秘,千年等待,终是环式轮回?若是能从天墟返归,吾必将寻得长生奥秘,一睹祸乱源头,一了万世之谜。
张难脑袋翁的一声,这难道说的是长生祸?张难再次看到世间的最强者提起这件事情,似乎每个人都是一知半解。
孟清秋看着这些文字,不知道寒鸦尊者在说些什么,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是讲的些什么东西?”
“没什么,应该是他自己的人生感言吧,”张难并不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孟清秋和张清雪,因为现在知道这些对她们而言,并不是好事,甚至可以说是灾难。
孟清秋不知怎的,她似乎越来越相信张难了,听到他这么一说,就没有往心里去。
孟清秋继续问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