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尽管他有万千不舍,纵使有万般留恋,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他已经是一个将死的人,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客死他乡。
李时常仰望天空,蔚蓝的天空上有故乡飘过来的云,耳盼旁有故乡吹来的风,风中还夹杂着山中野花的清香,更有曾经的难以忘怀的记忆,那份记忆藏在内心深处,最不起眼的角落,即使落上了层层灰尘,即使许久没人打扫,他也不愿意触碰那份记忆,属于他的记忆,被尘封起来的记忆。
记忆中,有着世界上最美的东西,也有最丑的东西,最美的如同天使的翅膀,将你拥抱入怀,最坏的如同恶魔的唾液,腐蚀稚嫩的脸庞。
黑暗中,一摸微弱的光撒下来,照在了眼前被尘封的箱子,上面已经满是尘埃,唯独那个锁还是亮闪闪的,这个锁是新的不知道被更换了多少次,生怕锁在箱子里的秘密溜出来。
李用袖子掸掉了上面的尘埃,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打开它,毕竟自己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回顾一些曾经的美,也算是生命中最后一点留恋。
李轻轻的拽开锁头,一阵耀眼的光芒晃的睁不开眼睛,吵杂的声音涌进了李的脑袋里。
李看见一个孩子,孩子蹲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群黑衣人在孩子的眼前屠杀着府里的人,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倒下。
李只觉得这些人都是他熟悉的人,却叫不上来名字,这熟悉的感觉是来在骨子里的,眼前男孩听到的惨叫,哀嚎,怒吼,所有的声音清晰的穿进李的脑子里,李明白了眼前这个无助的男孩,应该就是曾经的自己,他应该知道的,可他却已经不记得这些了。
“来!跟我走,我会保护你。”
李用尽可能温柔的话语,和男孩说着。
男孩看见了李,李能感觉的到,男孩从角落里爬出来,脏兮兮的小手抓住了李的手,胖乎乎的小手上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温暖。
白光笼罩着李和小男孩,等李在睁开眼睛,他们已经在一片荒野中,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地上,全神贯注的盯着一朵盛开的花,脸上的笑,让人如沐春风,更像是可以治好一切伤痛的圣药。
“梦然,在干嘛?”
“哥哥,这有朵小法。”
稚嫩的童音,在李的耳边响起来,女孩的还很年幼,吐字并不是很清晰,但悦耳的声音,让人心旷神怡。
“花有什么好看的,还是青蛙好玩。”
“青瓜?”
“是青蛙,呱呱叫的那种。”
“才不要,胖乎乎的大虫子,梦然不喜欢。”
“青蛙不是虫子,他们吃虫子。”
“那梦然更不喜欢了。”
“为什么?”
“就是不喜欢,吃虫的不可爱。”
“那爷爷也吃虫子。”
叫梦然的小女孩,突然一愣,随后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努力不让自己接受爷爷吃虫子这个事实,可控制没多久,终于坚持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爷爷坏,爷爷吃虫子,爷爷是大青瓜。”
“爷爷不是大青蛙。”
“你骗人。”
“我没有。”
“就骗人。”
“爷爷又不会呱呱叫,所以也不是大青蛙。”
梦然停止了哭声,小男孩见状急忙给梦然擦干了眼泪。
“哇!”
梦然突然又开始哭了起来,男孩眉头紧皱,不知道该如何哄自己的妹妹。
“哎呀!梦然你怎么又哭了?”
“爷爷不是青瓜,可爷爷吃虫子。”
“爷爷吃虫子,又没让梦然吃,你哭什么。”
“爷爷亲我脸脸了。”
“这个糟老头子,坏的恨,咱们去砸了他的酒葫芦。”
“嗯!”
梦然欣喜的点点头,又漏出了可爱的笑容,牵着男孩的手,离开了。
两个小孩离去的身影越来越远,李的眼前又出现一阵白光,刚刚的场景又消失不见。
“三千四百三十一,三千四百三十二。四千四百三十三...”
一个少年肩膀上扛着一块大的有些夸张的石头,不断的蹲起,口中不断的数着数字。
一个少女,如同蝴蝶一般,从瀑布上方飘飘落下,仿佛没有半点重量,如同一根羽毛一样。
少女落在的树枝上,像一只小鸟,树枝只有些许的摆动,女子见少年正在训练,神秘的一笑,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又轻飘飘的飞到了另一棵树上,坐在一根的树干,双腿百无聊赖的摆动着,一只手拄着下巴,看着下面吃力训练的少年。
“喂!哥哥!你做多少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三千四百三十九,三千四百四十一。”
少年没有回答女子的话,而是将自己的数数的声音加大,让少女能听的见。
“哼!真无聊就知道训练,也不陪我玩。”
少女一甩衣裙,轻飘飘的落在少男扛着的那块大石头上。
“你以为我想这么累啊?还不是...还不是糟老子小气。”
“爷爷怎么小气了?还不是你偷偷喝了爷爷的酒,睡了三天,这是将你落下的训练补回来而已。”
“我看明明是糟老头子想累死我。”
“哼!”
少女说完,一甩衣裙,少年只觉得巨石的重量重如千斤。
“梦然,别闹,快下去,我会被压扁的。”
“我就不,要么你陪我玩,要么我就告诉爷爷,说你说他坏话。”
“好妹妹,你等我训练完了,在陪你玩好不好。”
“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训练完不是吃就是睡,我才不信你呢。我要你现在就陪我玩。”
“快下去,我快被压扁了。”
少年脸色涨的通红,脸上手上的青筋暴起,看样子是真的撑不住了,少年一提气,将巨石扔到一边。
少女惊叫一声,急忙从巨石上跳下来,轻飘飘的落在一旁。
“哼!你欺负我,不理你了。”
少女说着,一转身,直接飞上了树梢,几个转身消失在李的眼前。
“梦然!梦然!别走啊!梦然!”
少年见女孩走了,擦了擦脸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哎?做到多少了?被梦然这么一搅全忘了,算了就和爷爷说做完了,反正他也不知道。”
少年喃喃自语,心有余悸的看一眼被丢在一旁的巨石,转身就要跑。
“重新来过。”
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声忽远忽近,在耳边回荡,少年吐了吐舌头,急忙又将那块巨石扛起来,口中又开始念道:
“一、二、三...”
随着少年查数的声音,李的视线开始渐渐模糊,等在一次看见的时候,叫梦然的少女已经躺在自己的怀里,嘴中不断地涌出鲜血,梦然想说些什么,嘴唇不停的抖动着,可却发不出来半点声音。
鲜血浸染了白裙,胸口的鲜血已经将洁白的衣裙,变成了妖异的红色,少年的眼睛已经模糊,泪水不停地从眼中滚落,掉在了梦然的脸上。
梦然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胸口一颤,梦然又咳出来一口鲜血,少年用颤动不停地手,擦着梦然嘴角的血。
李能清楚感觉到梦然手上的温度越来越冰冷,梦然牵起了嘴角,努力漏出自己的笑容,梦然举起自己的手。试图擦干的少年的泪,手刚刚触碰到了少年的眼角,就无力的垂落到一边。
李蹲下,抓住了梦然垂下的手,闭上眼睛,用梦然的手指轻轻的擦干自己眼角的泪水。
突然眼前,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李握住的那双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李处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这里更像是一片混沌,没有天,没有地,更没有自己,自己仿佛就是一片虚无,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甚至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存在。
“梦然,梦然,梦然...”
李口中不停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也在他的心中响起来,这时那片虚无中的出现了一个点,点发着白色的光,这个光点变得越来越大,形成一把剑的样子。
李的耳边渐渐也能听见了,是战场上的喊杀声,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所有的场景都印在心头,在有限的距离里,不用眼睛看,周照的事物都出现在自己的心头,战场上向他杀过来的人,向他飞奔而来的战马,迎面而来的兵刃,地上奄奄一息的死尸,一切都那么清晰。
李注意到了,自己后背上射过来的箭矢,那个箭矢已经快要刺穿了他的后背。
李拿起了光点幻化成的那柄剑,劈开那支箭矢,箭矢从中间被分成两支,擦着李的身体,分别射向两个拿大刀向李劈开的两个人,箭矢如同闪电一样,直接插入那两个人的喉咙。
那两个骑士,嗓子里发出了几声响,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身体不停地抽搐,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哪里飞出来的箭矢,要了他们的性命。
李见那个箭矢被劈开,急忙睁开眼睛,挑开迎面而来的兵器,左杀右挡的冲出了层层包围。
那个放冷箭的弓箭手,怎么没有想通,李是怎么躲开那支箭矢的,错愕的还在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眼前飞过一阵亮光,弓箭手手瞬间回过神来,急忙一个闪身,可那道光太快了,在弓箭手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李见自己的飞镖打中弓箭手,手中的长矛如同轮子一样转动,将上面的血迹甩干,又一次返回战场,和骑士团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