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离开郡守府回到军营已经戌时了,熊猫营刚刚学完军规。曹操默默的站在背光处看着王曦给熊猫营训话,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
王曦正想解散队伍回营睡觉,发现了暗处看不清表情的曹操,便走下高台,向曹操立正行礼:“报告曹将军,熊猫营刚结束晚间识字背军规训练,请将军指示。”
曹操看着王曦一脸平静的说道:“没。吾来是有话对汝说。”王曦有些诧异,今天说话有些见外呀!平时都没有用“汝”来称呼自己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也不敢多想,立马让曹信和丁新去解散队伍,自己跟着曹操向军中大帐走去。
“坐吧,练了两天了吧,怎么样?”曹操坐在正中主位上一脸僵硬的微笑看着王曦。心里却还想着张邈和卫兹的话。
“累。太累人了。不如上个月闲着的时候。今天嘴巴都说干了,那些个榆木脑袋踏步都走不齐,好不容易踏步好了,可让他们走踏步的时候转向有乱了。还有跑步老是不能达到横成排树成列。不过卫生改观很多了,我相信有曹将军英明指导,再过段时间就会好些。”王曦一边观察曹操表情,一边汇报工作,简单的讲了训练效果,着重介绍了自己的辛苦功劳,还不忘顺带曹操马屁。
曹操就这么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曦,直到看的王曦坐立不安时才缓缓说道:“嗯,练兵确实不易,久了就好,军营的汉子都是糙人。他们崇尚武力,你打得赢他,他们就听话,吾观你细胳膊细腿的肯定不行。给你选了个亲卫。你看看合不合适?”曹操拍了拍手,帐外忽然走进来一个铁塔.....哦不是,是一个人,壮的跟铁塔一样的人。王曦发现这年代的普通士卒基本营养不良,给人瘦精,瘦精的感觉。而将军则或大腹便便,或身强体壮。而进帐之人更为夸张,壮的跟后世拳王泰森一样。“此人名唤典韦,本地已吾人,力大无比,据说能单手托起军旗。今日特招来,王曦你看如何?”曹操说完拿眼一打王曦。却见王曦此时眼睛里全是星星。恶来呀。古之恶来呀。
“王曦,此人如何?我欲遣他做你亲卫。即可护你周全,又可威慑三军。”曹操刚说完,王曦就像小鸡啄米一般回道:“好,好,好。”蹭起身来,也不顾有点发麻的腿便大步往典韦走去,哪知刚走几步便抽筋了,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典韦见王曦如此弱鸡,有些疑惑。张郡守,卫孝廉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小心的便是此人吗?
“噗。噗。噗。典大哥扶我一下。”王曦不得不伸出手,出声求助。典韦得了曹操应许单手将王曦提了起来又放到坐垫上。王曦有些怨念的看着典韦,我是让你扶我,不是让你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好臂力,好威武。连我这么重的人都能提起来,真了不起。如此雄壮,真乃古之恶来也。”
曹操听了这句话眼前一亮,点了点头示意认可:“确实,有古之恶来之风范。恶来乃飞廉之子,以勇武著称。”典韦听了居然微微有些脸红看来是个老实人,还真是那种不经夸的老实人。
曹操没去管红脸的典韦,而是让他下去候着:“王曦,如今的官话说的挺不错了!只是称呼上还有些欠缺,什么你,我,他都不对。要用吾,汝,君,诸君等称呼。”
“回将军,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曹信他们都教我了。现在只是地方俚语和官话还有些区分不开。”曹操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白说了。而王曦最头疼的是,古代普通话普及的并不彻底,很多士卒听不懂。就熊猫营这两百多人里面地方方言便有三种,好再队率长还能听懂官话。王曦的官话最早跟在跟曹昂学,而曹昂最近不知做什么去了,完全不见人影,只得继续跟曹信和丁新请教,他两的官话本就不标准,说话间又夹杂着地方方言,如此一来弄的王曦头疼不已。曹操点点头,确实是个问题:“前些时候是子脩(曹昂)教你官话对吧。子脩这两天去接人了,吾之一好友秦卲闻吾起兵,便为我招兵买马,可不想却被黄琬害了。这几日子脩去接他家眷了。吾让子脩试着给你请个教官话的先生。”
王曦没法再回绝了,两人又聊了点军中和熊猫营的琐事,曹操才放王曦离开。王曦行礼离开,卫兹缓缓从曹操身后的屏风里走出来:“吾还是看不透,孟德要么杀掉以绝后患,要么放手由他练兵,好好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
曹操看着卫兹:“杀之惜其才。今日才两天而已,此人已经熊猫营训的初见效果了。确实有其所说的挥千军如一人的趋势。明日操会在安排一个人在他身边,如此可以确保无误。”
卫兹摇摇头:“这人在你这,如何处理便是你的事了,值此多事之秋多加小心吧。”
话分两头,话说王曦出了大帐看着典韦暗自窃喜,心想曹操既然送礼这么大一个礼给自己,明天还有一个大汉普通话先生,自己真是主角光环穿越之子。从曹操大帐出来后,王曦便没有停止对典韦的示好,嘘寒问暖,蒙骗利诱,而典韦从头到尾都只回王曦一个字:“嗯。”被王曦烦的实在没法了,就站在军帐外闭目养神。王曦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一声哀叹,兴致全无,躺床上就睡觉了。
第二天戌时不仅王曦和熊猫营早早的起来,就卫兹,曹操和曹纯也早早地起来了,三人还是继续躲在离操场不远的哨塔上。卫兹看着戌时便忙碌起来的熊猫营问道:“这么早?就开始了?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都在洗衣服?”曹操也不大清楚,因为自己昨天漏了一天没看,便回头看楼下曹纯。曹纯正闹别扭喃,自己这几天瞌睡全被这王曦耽搁了:“唉,洗衣服呗,还能干啥。”曹操看出了曹纯不耐烦狠狠的盯了一眼他这才让曹纯好好说话:“是这样的卫孝廉,王曦这人好干净。不仅要士卒剃了头,还要士卒每日将脏衣服清洗,早起漱口,洗脸收拾床铺,打扫帐篷和操场。探子还说就连杯子碗筷怎么放,床单被子怎么叠,衣服怎么挂都有严格的要求。”卫兹不由愣住转向曹操问道:“孟德,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他们居然是自愿的?治病?竖子!这是诡辩!”曹纯将当日的事情和王曦的原话又说了一遍。
“嘟...嘟...嘟嘟......”集结号响起。
熊猫营的将士们迅速冲出营帐,快速组成方阵。两曲速度几乎相差无几,昨日因为曹信的丙曲慢吞吞,结果王曦让丁曲先吃早饭,这群家伙直接把稀饭捞得只剩米汤,跑圈的时候丙曲士卒的肚子里哗哗直响。待众人站定王曦带着典韦一起走上台:“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朋友。我的亲卫队队率长,恶来典韦。同时他也将担任我营的军法官,谁要是不乖,呵呵呵……大家鼓掌欢迎!”
“某的乖乖,这么壮的蛮子。”熊猫营一边鼓掌一边私下议论着。
远处的卫兹看着曹操道:“孟德这法子不错,这小子上钩了喃。如此雄壮的武士吾见犹喜,更何况这涉世未深的懵懂小子。”
曹操显然很受用笑道:“顺势而为而已。哈哈哈。子许兄请看,这阵型不错吧。跑动起来丝毫不乱,动作赶紧利落。这小子仅用两天时间便做的如此。杀了可惜呀。”
“确实是个人才,难怪孟德兄不忍杀之。”卫兹点点头继续问道:“一起说说吧,除了这些,这小子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天下无白丁。这小子每晚都抽出时间让士卒学识字,写字。吾问他为何,他说一传十,十传百,无穷尽也,总有一天天下再无白丁。不止这些喃,越和他接触越觉有趣,妙人一个。”曹操不自觉的夸起了王曦,大有一种向邻居夸我家那笨小子的模样。“子许兄,他们去跑圈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操带你去逛逛他的营地。”
王曦三令五申强调的不论是谁进入营地必须给他汇报的规矩,此时已经被留在营地的哨兵忘的干干净净了,反而还做起了向导:“将军,这是洗衣台,这大坑是专门挖出来蓄水的,军假司马说要谁是犯了小错,就罚挑水,这样大家不用去外面洗。这边请,边这个棚子是食堂,够一曲的人吃饭。本来营造说可以修大一些的,但军司马说了两曲竞赛总有一曲得蹲着吃,就不麻烦营造了。这边据说是筹划修建训练场地,也不知是干什么的。网子,木头桩子,板子,木栏子这些吧。将军咱们进军帐吧,这是某伍的军帐,请看。”哨兵将自己伍什的军帐打开请三人进去。
“呵,当真是整洁干净!”曹操也是第一次进来,不由的一声赞叹。只见这军帐地面平整干净,一排木排上面整齐的铺着十张被崩的直挺的床单,床单上一个被叠的方方正正的被褥放在床尾,而大通铺的一旁,一个木架整齐的摆放这十把环首刀,刀架后则是十只长戟。大通铺的另一侧则是是个十字形的木架,此时空唠唠的,可以看出来是挂放盔甲用的。转过身来大通铺对面则是一排木架子。上面还整齐的放在一排杯子,盆子,碗筷和叠好的衣服。木架旁则是十个统一大小的木头箱子,想来也是装东西用的。
“真是大开眼界呀。此处竟比吾书房还整洁干净,真是赏心悦目呀。”卫兹也忍不住夸奖,尤为难得的是,自从踏进军营,自己便再没闻到除木炭以外的任何异味:“此处更胜细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