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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方朔妙诙谐 早润滑稽口

进了津门,他先到安平会馆借了几毛钱,坐车去找租界的一个朋友,在他那儿躲了几天,才坐上轮船到了香江。方振武并不知道,此时***正在津门。他回到津门,并没有闲着。组织成立了“中国人民反***大同盟”,他被推为主任委员,进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在他家三楼一角,设立了一个秘密印刷所,出版了机关刊物《民族战旗》报。他的住宅也成了党组织的地下联络站,因而被党内同志称为“红楼”。***此时的活动对曹龙笙的思想影响很大,他与***一直保持着联系,这使得他的信仰逐渐变红、变强。

***还秘密与杨虎城将军取得联系,并得到杨虎城的援助。***积极筹资购买武器,进行武装抗日的准备工作。他亲自约集原西北军中具有抗日思想的人来津门,由津门地下党组织集中进行开展秘密武装斗争的训练,然后派往各地,组织人民抗日武装自卫军。1934年,***被逮捕,引渡到国民党“京城军分会”,11月24日,***英勇就义。

早年间,***结识共产党员宣侠父等人,开始接触革命思想,***所部被誉为“铁军”。面对牺牲,***镇定安详地向敌人要来纸和笔,挥笔疾书,写了自己坎坷曲折而终于走向革命道路的一生,历述反动派祸国殃民的种种丑行。在给夫人胡红霞的遗嘱中写道:“夫今死矣,是为时代而牺牲……”***披上斗篷,从容不迫地走向刑场。他用树枝作笔,以大地为纸,写下了浩然正气的就义诗:“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

临刑时,***声色俱厉地对他们喝道:“我为抗日而死,为革命而死,不能跪下挨枪,死后也不能倒下,给我拿把椅子来!”***又命令道:“到前面开枪!我要死得光明正大,决不能在背后挨枪,我要亲眼看着你们的子弹是怎样打死我的!”当特务在***面前颤抖着举起枪时,他振臂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革命万岁!”。

死讯传来,最难过的当属曹龙笙和方振武。曹龙笙是在张垣才结识了***将军,曹龙笙只比他大五岁,他们相见恨晚,也很能聊到一起。曹龙笙为抗日同盟军积极筹措物资,光战马就送了方振武和***三百多匹,粮食等物更是不计其数。***打小就是一个硬骨头,不肯被人欺负,时常与别人打架。每回在外面打架闯祸,他爹知道后往往抡着扁担追着揍他,所以少年时代的***有个外号“扁担楞”。正好和曹龙笙有一拼,曹龙笙小时候也是把身边的一群人都打服了,外号“扁担愣”,所以才给身边的李树龙起了外号“愣扁担”。他笑着对***说:“这回咱们成了弟兄仨了!”“愣扁担”李树龙一听,又说:“明白着呢,这不明摆着吗!”

***与曹龙笙个性相仿,两个人一起探讨军事、比试武艺枪法,谁都不服谁。一日,方振武不在,***对曹龙笙说:“闻听你平定脑包似铁桶一般,我的部队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曹龙笙当然不服:“不行就试试?”“试试就试试!”***斩钉截铁地说。第二天晚上,***还真率部佯攻平定脑包。果见护城河又宽又深,城墙也是又厚又结实,的确易守难攻。正说着,“愣扁担”李树龙站在城楼上大叫:“吉将军,你安排的奸细已经被我们识破,你倒是攻还是不攻?”话音未落,城墙上突然齐刷刷地站满了人,都是荷枪实弹的民兵。***一看,这仗还真打不赢,只好认输。原来,这平定堡人还真不好惹,他们连年与土匪激战,户户都有枪,人人都会使,打起仗来全民参战。而且曹龙笙知道***会提前打埋伏:派人夺取城门,便安排“愣扁担”识破了他的内应。***只好率部撤回小河子;一看,人曹龙笙正端着茶杯和大伙聊天呢。***这个赌输得心服口服,连说:“这平定脑包就是牛!地儿也牛,人也牛。”

收复多伦后,***在曹龙笙家里暂住。曹龙笙见***总带着个大皮箱,十分好奇,便问他:“吉将军,为什么你总提着个大皮箱?这里面究竟有何玄机?”***笑了,他回答:“哦,这个箱子是我出国考察时必带的,让你看看也无妨。”说着打开了皮箱。曹龙笙上前观瞧,见上盖里子贴满了五颜六色的各国标签,里面放着两件西服、两件衬衣,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还有一对儿镯子,一个信封,一本《环球视察记》。“这一定是你与弟妹的定情信物喽!”曹龙笙拿起镯子笑着说。***点了点头,说:“大哥果然聪明,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的法眼!”后来***走得着急,竟然把箱子落在了曹龙笙家,直到他遇难,也没再拿走。***就义后,曹龙笙经常擦拭皮箱,整理里面的东西,准备送还给吉将军的后人,可惜未能如愿。睹物思人,将军虽然远去,精神却永远留存,深深地影响着后人。

得知***就义,曹龙笙痛心疾首,他反复默念着***率领抗日同盟军,出征之前所赋的诗:“有贼无我,有我无贼。非贼杀我,即我杀贼。半壁河山,业经改色。是好男儿,舍身报国。”不禁泣不成声、泪如雨下。“愣扁担”也不再重复他的口头禅:“我们不能哭,我们要给吉将军报仇!”

为了拯救民族危亡,平源的大批男女青年参了军,直接投身于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战场。仅平定堡镇参军的就有近三百人。参加部队后,他们或北上、或南下;分别被编入各师,开赴晋西前线,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捐躯沙场,为抗日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他们之中还有不少女战士,本来应当相夫教子,或自由生活,比如旅游、跳舞之类,可是她们却拿起枪杆,投身革命、英勇献身。

后来,曹龙笙只身回到张垣,进行地下组织活动。这时他已和张苏有了接触,并在他的介绍下加入共产党,张苏搞学生运动时,曹龙笙曾经资助过他,结成了深厚的友谊。***将军就义后,曹龙笙在整理吉将军留在他家的大皮箱时,打开了那个信封。原来,一二八事变后,***回天津时便与中共华北政治保卫局取得了联系。他整理出版了《环球视察记》,借以抒发自己的忧国报国热情。同年四月,他在京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由一个爱国军人转变为一名共产主义战士。那个信封里面装的,就是他的入党申请书和思想汇报材料。曹龙笙读完材料,又读了那本《环球视察记》,被***的思想境界深深地震撼了,他被这种崇高的信仰所感染,从此便积极向党组织靠拢。

1937年,日寇已经把坝上地区全部占领,又在7月进逼张垣。察哈尔的官员们纷纷做好撤退准备,张励生等人来接曹龙笙,让他随军南撤。曹龙笙却执意不肯,他说:“我走了,张垣的商户怎么办?我是他们的会长呀!那么多物资,都能带走么?我一走,他们更没了主心骨!”见众人无语,曹龙笙又说:“不管日本人认不认识我,我是中国人,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说得一众官员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后来,日本人入城,曹龙笙被李守信认出来,不幸被捕,被关押在关帝庙。那时日军的总司令板原正在张垣,他派李守信前去招降,被曹龙笙当头唾了一口:“去死吧,李守信,你这个狗汉奸!我誓死不当你这种狗汉奸!”李守信早对曹龙笙恨之入骨,巴不得他这样骂,回去报告板原。板原见招降不成,开始安排审讯,审问他的,正是与他拼过刺刀,被他弄成重伤的松井。当时血肉模糊,又是夜战,容貌看不清,松井这时才看清了曹龙笙的真实像貌。小河子一战,松井以二十倍兵力攻打一座不起眼的小县城,损失了近一半人,最后还被曹龙笙成功逃脱,他真想见识一下这位神奇的守护者。现在看来,他只是比普通人略显英武而已,也没什么通天彻地的本事啊?松井真是想不通。

他默默地观察着曹龙笙,半天才问:“小河子一战,你知道我们死了多少人吗?”曹龙笙冷笑一声:“反正没给你们好果子吃!”松井一拍桌子,大声喊:“我要给战死的武士们报仇!”曹龙笙开怀一笑:“兔崽子们,死神还在后头呢,你们都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啦。快滚回去吧!不然全得死光光!”曹龙笙显然是在故意气松井,他知道鬼子手段残忍,会让你生不如死,还不如来个痛快。松井果然生气了,他把腰间战刀抽出一截,恶狠狠地说:“八格??”曹龙笙见他已失了定力,又念起了***将军的就义诗:“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

松井被彻底气疯了,他挥了挥手,大喊一声:“放狗!”几条如松井一般凶残的狼狗,早已按捺不住,怪叫着扑了上去??曹龙笙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动弹不得,但仍然踢飞了两只,然后被拖倒在地,咬断了血管??血液在寒风中流淌成河,仿佛那条浑浊的清水河,已经变成了一支铁血洪流!松井从未见过,一个人能流出这么多血,这种血就像是岩浆,鲜红而热烈,似乎可以摧毁一切。就连恶犬们都被吓破了胆,不敢再向前去,都夹着尾巴往后撤。松井一阵眩晕,站立不稳,旁边士兵赶紧过来扶他,他摆了摆手说:“抬下去,抬下去??”霍虎五和于彤侠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抢下了曹龙笙的尸体,连夜运回平源,交给了他女婿李树龙。李树龙把他葬在地房子二道木头,他和妻子“林香子”准备在二道木头,一直守候曹龙笙。可谁知道“林香子”没多久便由于想念父亲,一病不起,离开了他。李树龙悲痛欲绝,一气之下,变卖了财产,带上哥哥一家,干脆下江南去了,去得正是方振武的老家—安平省龙吟县白寺村。

没想到,方振武根本没有弃甲归田。他要求参加抗战,在金陵见到总统,给了一个上将参议的空名,不让他参与军事。后来,他到桂林办一个农垦牧场,收容逃难到桂林的安平同乡和流亡学生。但对他还不放心,经常有特务去查问、滋扰,他于是逃到香江,住在九龙租界。他在港九,常常招宴宾客,把他的抗日活动的照片陈列宣传,并和进步人士有所往来,招致了他们的不满。

曹龙笙牺牲后,方振武闷闷不乐,好几天没吃饭。他对人说:“鸿昌与龙笙之死,皆深为吾之痛啊!”日军进攻香江时,方振武对人说:“我必须抗日,非离开香江不可。”香江沦陷之前,重庆派飞机去接在港的国民党要人,方振武赶到启德机场,看到最后一架飞机是空着的,要求搭乘,遭到坚决拒绝。但这架飞机,却把孔二小姐养在香江的27条洋狗以及箱笼等物载到重庆去了。方振武在机场号啕大哭,切齿痛骂。

当香江快沦陷时,方振武从元朗间道逃出,准备重返大陆,奔赴抗日战场,但刚到东广省中山县境内,就被国民党特务杀害。方振武遇害后,重庆官方报纸只字不提,他的上将参议名义,一直挂着。直到抗战胜利后,军委会取消。改设国防部,才把方振武的名字抹去。此外,重庆官方还造谣说,方在九龙过海时被土匪杀死,投尸海中。所有这些都说明他们做贼心虚,故意放出烟幕,以掩盖罪行而欺骗世人。

方略是在报纸上才看到方振武被暗杀的消息,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的确,在当时那个年代,家国和命运勾连在一起,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人们都无比期待、无比希望,能有英雄站出来拯救苍生。方略被方振武的抗日激情所感动,内心逐渐萌生了进步思想的种子,正在一步步地发芽、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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