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命,从不是欢爱的意外产物,而是上天的赠予,是众神对新婚情侣的祝福。
孩子的诞生,总会带来无数惊喜。
第一次孕吐,两人还有些不大真实的感觉,自己,也要为人父人母了!
最有趣的过程,莫过于从三个孩子到一个家庭的转变了。
再次读小人书,没想到却看的是胎教书籍,两人啼笑皆非。
孕期,林瑶经常犯困,孙皓就守在床边,给她念书。直到传来平稳而匀长的呼吸声。
春天的风格外和煦,唱着歌吹进了窗户,与风铃做着游戏。风铃快乐发出清脆的响声,如歌如诗。
听着风声、雨声,孙皓就用平板码字,他总觉得笔记本声音大了些。
林瑶不知何时就醒了,靠在他的肩头,看他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动听的故事。
平淡却温馨,这样就是一天。
孙皓觉得,比起那些忙忙碌碌的人们,他要幸福的多。
林瑶请了假,孙皓也没急着开新书,让琳菲推脱掉一切宣传活动、采访。
两人继续了未完成的旅行,走过江南水乡,也看过陕北大地。
参加过篝火晚会,也曾在蒙古包中与当地友人共享烤全羊、奶茶,听他们用豪迈的嗓子喊:“欢迎你们!”
在乌镇划着小船,在茶卡盐湖漫步,在九寨沟忙着自拍。
他们也会去捐助的小学,隐藏身份,去简简单单做个老师。
用粉笔去满足他们对知识的渴望,把他们聚在一起,给他们讲外面的世界,听他们一齐发出惊叹声,那是最动听的天籁。
产期将近,胎动愈发频繁,为了安全着想,两人选择了离开。
临行之机,孩子们拉着他们的手,眼里尽是不舍。他们的父母抢着往两人行李里塞土特产什么的:“明年可要再来呀!”
……
“真的是不想走啊,”林瑶惋惜道。
孙皓帮她系紧了安全带,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总还有机会的!”
“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就穿着全家服。去吃奥尔良烤肉,吃澳洲龙虾,还有意大利面!”
“我们可以在爱情海秉舟夜游,听导游讲希腊众神的传说,在加州海滩戏水,享受日光浴和冰镇果汁!”
“我还要带你去很多很多的地方!我们不会错过每个日落和夕阳!”
“真得把我当猪呀!”林瑶撇撇嘴,道。
“怕什么,又不是养不起!”孙皓大手一挥。
……
“你说孩子叫什么名字好?”林瑶道。
“如果是女儿的话,那就叫些好听的,什么挽情、沐星呀;如果是儿子的话,那就叫什么孙土、孙猴子呀!”
“亏你还是写小说的呢!”林瑶狠狠掐了他腰间。
“痛痛痛,谋杀亲夫了!”房间传出孙皓的惨叫,犹如猪被开水烫了似的。
“要不叫孙林吧!”林瑶摇摇脑袋,道。
“好名字,真不愧是我老婆大人!”孙皓谄媚道。
“哼,厚颜无耻!”林瑶头一扭,傲娇道。
…………
产前各项指标都比较正常,可林瑶却感到莫名的不安,进产房的路上一路紧抓着孙皓的衣袖。
孙皓安慰她说:“别怕,我在这里等你!”
林瑶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忍着痛向孙皓挤出一个微笑。
谁都不曾想到,这一面竟是天人永隔。
在后来多少个孤独的夜,孙皓都常常会记起那天。
他不止一次地想,假如他没有碰她,是不是就没有这一切了。他们还可以一起,一起去天涯海角。
后来他想:错过也挺好的,或许她会遇见更好的人走进她的心房。纵使不见,那也是好的呀!
11时差两分,林林诞生,哭啼声令等待的所有人为之一喜。
林瑶却迟迟没有出来,孙皓渐渐觉得不安,林父母安慰他:“放心,不会有事的!”
直到一个护士走了过来:“谁是林瑶的家属?”
“我我我,”孙皓猛的跳了过去。
护士叹了一口气,递过来一张纸:“看过,就签个字吧!”
孙皓颤抖着手,颤颤悠悠接过来,只见题头五个大字:“病危通知书!”
孙皓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顿时脱了力,用几近央求的语气道:
“我有很多很多钱,你们一定把瑶儿治好,我把它们都给你!”
护士不满于他这幅暴发户的姿态,不满道:“大出血,孕妇情况很不好,我们会尽力而为!”
“不过,你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林母听此话,头直接栽了下去。
一念生死,等待的过程是绝望的。
“有烟没?”孙皓对侯醒道。
“你会抽?”侯醒怀疑道。
点燃香烟,剧烈的呛鼻味让孙皓连咳了几声。
灯一直亮着红光,也不见人出来。两小时抽了三包烟,烟烟雾缭绕,直接触发了报警器。
他多希望有人走出来,摘下口罩,用平静的语气告诉他:“有惊无险!”
然后他还可以看见林瑶的微笑,给脱力的她一个拥抱,听她用空灵的嗓音喊着他的名字。
小巧的脑袋四处张望着:“林林呢,让我看看他吧!”
可是他失望了,医生依旧摘下了口罩,只是摇了摇头。
孙皓直接跪了下来:“求求你们,还有机会的,不要放弃她!”
他用力摇着主医生的手,却没人理会他,只是低头。
“很抱歉!”眼见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散,他们同样难受。
甚至有负罪感,他们有专业的能力,家属对他们寄托厚望。可是人力本,又哪里能跟气势汹汹的死神抗衡?
固然人都是情绪化的动物,但很多时候,我们真的应该给医护人员多一些体谅。
近年来频发的医闹事故值得我们反思,不该也不能让他们出力之后,还要面对来自道德制高点的批判。
1时17分,林瑶走了。像一只蹁跹的蝴蝶,来过又飞去。
孙皓就这样抱着她,星影摇落,感觉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林瑶双手叠放在腹前,面容很是安详,她去了西方的极乐世界,在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恶语闲言。
孙皓总觉得她不过是睡着了,就像之前那样,她会蓦然地醒来。
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睁着惺忪的双眼,眨着长长的睫毛,嘴里哼着小调。
他好想,就这样抱着她,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