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长安来说,与珺庭短短几个月的分别,却因为一次生死离别而变得格外漫长。
然而对艾吉奥与邵云二人而言,这一别,便是百年。
阴暗的巷子里,长安与伊薇姐弟行走在开裂的石板路上,梅雨让空气粘稠而潮湿,一种奇妙的味道飘散在三人周围。而走在最前面的长安,越靠近巷子深处,脚步愈发变得犹豫起来。
“深呼吸,长安。”艾吉奥在长安内心说道:“邵云曾经跟我说过一句你们的古话,叫越靠近家乡心中情绪越杂乱。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一会不要太失态,毕竟雅翁和伊薇都看着呢。”说道后面,艾吉奥语气之中带了一些揶揄。”
“啊,对啊。”长安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老师,你不是说过邵云是你最得意的学生么,那么你们分别这么久,你现在难道很平静么?”
“是这样的。”艾吉奥咳嗽一声,整了整威严:“作为刺客,最重要的就是沉稳与平和。不过是一个分别而已,并不能让我太过激动。”
长安笑了笑,艾吉奥其实也是为了能让长安自己放松一下。是啊,不过几个月没见而已,又有什么好激动的?他在身后伊薇和雅翁有些疑惑的眼神中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加快了他的脚步。
熟悉的庭院,铁制的院门上贴着在底特律几乎独一家的春联,长安手指拂过一张倒福——那是他来这里第春节亲手贴上去的,墙壁修整的青藤,裂缝之处躲藏的嫩绿,这一切都是他脑海之中,最珍藏的事物。
他站在院门前,深吸一口气。手掌缓缓靠在门上,冰冷的触感却隐藏不了他剧烈跳动的心跳。然而正当他要推开门时,门,开了。
长安惊讶的抬起头,那双如一湾秋水般的眼眸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温柔与长安的视线相互交错,正当长安想要说些什么时,一个柔软的身躯跌入他的怀中,珺庭闭着眼紧紧的保住眼前的少年,眼角划过一道晶莹,却又如暖阳笑着。
“回来了,回来了。”长安有些不知所措,双手半举着不知道放在哪里。但当他看到一滴眼泪滴落在他的胸膛上时,长安的双臂轻轻地环住眼前的少女。他用将头抵在了珺庭的肩上,轻声说道:“我找到你了,珺庭。”
珺庭躲在长安的怀中,第一时间的激烈反应,让已经回过神的她有些感受到的从未见过的小女儿般的羞怯。但这个场景与她记忆中的那天逐渐重合,这一瞬,她有一种想一直拥抱着长安的冲动。
“哎,不是。”后面雅翁看到眼前的场景,有些异样的将头靠近伊薇,轻声说道:“这小子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来这儿啊,你说这是普通朋友我可不信,你看看这小子美的都快溢出来了。”
伊薇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几天接触下来的长安在她的心中是一个果决而狠辣的刺客,现在这种情景让曾经有过伴侣的她也略有感慨。
过了一会,二人突然感受到身后两道热烈的目光,两个人瞬间分开,都有些害羞将头撇到一边,在长安看不到的地方,珺庭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咬着唇有些羞涩的对着内心中的邵云说道。
“云,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太着急了,我刚才本来都准备的好好的,一看到长安心都乱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扑进去了。他会不会有些不好意思啊,我该咋办啊。”
“着我有什么办法啊。”邵云极其无奈的说道:“我活着的时候,除了练武就是处理兄弟会的事情,我接触过的男的要么死在我剑下,要么就是我的下属,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女孩子这么大胆很吃亏的。”
“吃亏,吃什么亏啊。”珺庭一改往日独处时的清冷,理所当然的说道:“喜欢就是喜欢,藏着掖着干什么,又不是猜谜。我喜欢长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情况谁吃亏也说不准啊。”
而一旁的长安此刻也在与艾吉奥进行同样的交谈,虽然也组建过家庭,曾今的他也靠着出众的外貌和有趣的灵魂吸引过很多女性,也进行了很多次深交。可这种充满了年轻人独有气息的重逢,已经灵魂上已是九十多岁高龄的艾吉奥也不免有些棘手,而他的答复,则跟他的学生邵云出奇的一致。
“我当年对我的妻子可谓是一心一意,而且我一直都是作为一个刺客,不能与其他感情瓜葛。所以你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虽然没法给自己的学生建议,但艾吉奥还是理直气壮的说道。
长安与珺庭同时叹了一口气,而后看向对方,相视一笑,又像往日一样回归到了平常的样子。而后面看入神的雅翁有些遗憾的挠了挠头,走向前一步,与伊薇进行了自我介绍。
“你好,来自中国的刺客。我的名字是雅翁,继承的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刺客大师雅各布。这位是我的……”雅翁看向一旁的伊薇,有些迟疑。
伊薇向前走了一步,行了一个礼仪后说道:“我是来自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刺客伊薇弗莱,现在因为雅翁的姐姐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暂时由我出面。”
“你们好,各位。”珺庭双手抱拳回礼,说道:“我叫珺庭,继承的是来自明朝时期的中国刺客邵云,请多关照。”
话毕,珺庭轻轻扯了扯长安的衣袖,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走吧,我都准备好了。四份入城证明,就等你们把名字填上。”
长安怔了一下,随即又笑着将三张证明拿了过来,分发给伊薇二人。往日之中,那种彼此无需言语的默契又重新回来了,这让长安一直有些压抑的心中顿时扫清了阴霾。
“那么事不宜迟,剩下的叙旧路上再说。”长安意气风发的说道“走吧,还有很多东西在等着我们,现在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下一站,新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