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皓月当空,四周一片沉静,不时传来虫鸣。
林予天还在沉思中,良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的苦笑了一声,拔出横刀,一刀挥出,四周又觉剑意凛然,林予天又练起功来。
现在只有练功,才能让他暂时忘却烦恼。
初时阴柔诡异,其后石破天惊,最后暴风骤雨,剑气一波接一波,林予天忘乎所以。
到最后收刀而立之时,林予天额头上已满是大汗。
这时,却听有人大声道:“好功夫!!!”
林予天微微一怔,回头一看,拱手道:“原来是良先生。”
良先生晃着手里的两壶酒,说道:“不过我想,要不要来一壶。”
林予天苦笑了一声。
良先生走过来,递给林予天一壶酒,笑道:“良辰美景,长刀舞月,予天好兴致。”
林予天接过酒来,苦笑一声,说道:“良先生何必来取笑我。”
良先生哈哈一笑,揭开壶盖,轻尝一口美酒,说道:“予天可是为应族长之约而烦恼。”
林予天微微一怔,说道:“良先生知道了。”
良先生道:“方才遇到了婉约姑娘和予仙。”
林予天忙向后望去
却听良先生又道:“她们应该早走了。”
林予天听罢揭开了壶盖,猛灌了一大口酒,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良先生,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却见良先生提起酒壶,轻呡了一口,说道:“我早说过,去与不去,到哪里去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在于你如何想,你的目标是什么,你想要的是什么,想通了这些,一切便迎刃而解。”
林予天听罢轻轻摇了摇头,提起酒壶又猛灌一大口,说道:“良先生,不怕您笑话,我到现在也弄不清楚了。我原想凭着一事本领,搏个名扬天下,青史留名。但从军以来,屡立大功,却仅得一什长,现在还成了谋杀长官的通捕犯,如此又觉心灰意冷。我与婉约情投意合,既然前路不通,与她去海外隐居也是一件美事,但要下定决心之时,却又觉心中许多不甘。”
说话间他长啸一声,又猛灌了一大口酒,说道:“我现在只觉面前迷雾一片,都不知道该如何了,良先生可否教教我。”
良先生听罢又轻酌了一口,说道:“既为谋士,理当为主谋划。予天你既然前途迷雾一片,老朽便试着,帮你把这团迷雾拨开看看。所谓旁观者清,依老朽之见,你的面前,最少有三条路可以选择。”
林予天听罢微微一怔,说道:“三条路,敢问良先生,是哪三条。”
良先生道:“第一条,接受余族长之邀,就任巫卜族大将军,远走海外,与婉约姑娘做一对神仙眷侣,逍遥快活。但巫卜族世代隐居,你去了海外,中土便与你再无关系。”
林予天轻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说道:“那第二条路呢。”
良先生道:“第二条路,应汤合义之约,加入雇佣军,你在其中威望甚高,加入雇佣军得心应手,大碗吃酒,大口吃肉也是逍遥快活。但是此有两点隐忧,一是你担心的,你杀了言世潘,搞不好会连累他们。二是中土各族都不承认雇佣军,们头上的那个匪字是怎么也去不掉的。待到发展壮大,必会引起朝堂注意,到时必被围剿。”
林予天听罢提起酒壶,轻酌了一小口,眉头皱起,说道:“敢问良先生,第三条路是什么。”
良先生也小酌了一口,长长了吐了一口气,说道:“这第三条是最危险的。轩族大王子龙破军,求贤若渴,礼贤下士,予天你身负惊世之才,若去投奔,一定能大展拳脚。”
林予天听罢哈哈一笑,自嘲道:“良先生,若是几天前,你说这是条明路我还相信。如今我杀了言世潘,成了通捕犯,龙破军岂能容我。”
良先生道:“三族争霸,乱世之中,正是用人之际,龙破军既有雄心壮志,断不会为一个蠢人,而放走一位大才的。”
林予天听罢眉头皱起,又轻酌了一口,说道:“先生太抬举我了,请继续说。”
良先生轻轻一笑,说道:“我说这条路危险,便是在言世潘的身份上,他是相国言复的远侄。现今轩朝之上有三股势力,大王子龙破军、国舅姬显忠及相国言复。大王子与姬国舅针锋相对,而相国言复中立。所以,另外两方都想接拢他,今言世潘为你所杀,大王子若要用你,必然会引言复不快,若因你而得罪言复的势力,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林予天忙道:“如此说来,这条路不是已经堵死了吗?”
良先生却摇了摇头,说道:“还不至于,言世潘只是言复的一个远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但绝不是言复集团的核心人物。大王子真想重用你,舍一些东西给言复,当作补偿便行了。但重要的是,你的才华值不值大王子舍弃这些东西,若是不值,那便非常危险了,你会自投罗网,成为大王子结交言复的礼物。”
林予天听罢若有所思,说道:“良先生,你看我值不值呢?”
良先生哈哈一笑,说道:“你自己说呢?”
林予天听罢微微一怔,而后哈哈一笑,提起酒壶,畅饮了一大口酒,笑道:“三条道路,三种结果,我觉得清晰多了,良先生,谢谢你。”
良先生道:“份内之事,予天何必言谢。”
林予天又豪饮一口,犹豫了一下,说道:“良先生,您精通占卜之术,可否为我卜上一卦,看看天意让我走哪条路。”
良先生看了看林予天,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占。”
林予天道:“为什么?”
良先生道:“占卜者,卜的是未定之事,予天你心中已有决定,又何必再卜。”
林予天听罢微微一震,转头怔怔看良先生,最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良先生,您精通占卜之术,有时却又不信,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学呢?”
良先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予天,你错了,我不是不信,而是不服。”
林予天听罢一怔,疑惑道:“不服??”
良先生点头道:“不错,事事天定,何以人为。想我二十岁上山,拜师学艺。因悟性奇差,直到五十有五,才学成下山。常言道,五十而知天命。如此说来我的天命,便是守着家中一两亩薄田,与老婆子共度风烛残年。可若是如此,我那三十五年的苦学,就该随我这把老骨头,一起埋到土里去吗?”
林予天听罢不由得面色动容,全身猛的一震,颤声道:“良先生!!!”
却见良先生说话间一脸平静,丝毫没有怨天尤人。
林予天豪气陡生,说道:“好,良先生,我也是不服的人,我倒要看看,这老天要把我们怎么样。”
良先生点了点头,二人举起酒壶,用力一碰,又是一口豪饮。
此时月光皎洁,大地如披白纱,几只萤火虫迎着皓月,似欲与其一争其辉。
月光这下,一老一少并肩而立,抬头望向前方。
远处,巫卜大营灯火通明,隐隐传来喧哗声,这是众人在庆大胜,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祥和。
此情此景,当痛饮到天明,良先生想着又举起了酒壶。
就在这时,却听林予天道:“良先生,觉得熟悉吗?”
良先生微微一怔,说道:“什么熟悉?”
林予天道:“那日我刺獠虎时,正逢灵军大破都城观光团,也是这般大飨全军的。”
良先生听罢心中猛的一紧,说道:“予天你是说…。”
“锵!!!”只听一声响,林予天拔出身上的横刀,说道:“良先生,我们大意了。”
良先生听罢大惊失色,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是说,灵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