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即将与生生成婚,但亦如护翼的身份依旧存在。亦如在无上的寝殿内最后一次为他束发,为他戴上金冕。
同一时刻,勾陈在为珹瑛做一模一样的事。
“你真的要娶她吗?”
“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
姐弟同步苦笑。
“怎么,昨天才问你要不要跑,今天就后悔了?”
“...嗯,是吧。”亦如一刻不停地梳着同一绺头发,她低头笑笑,想着自己昨天说的那些话,也真是后悔了。
“你放心,我今天会和生生说,我不会和她有任何的关系,我不想耽误她,更不能耽误你。还请墨殇公主,再多等等?”无上回过头,看着低头微笑的亦如。
亦如抬眼对上他的眼神,看见那个澄澈的眼神,她的脸又红到了耳根。“等,多久我都等。”
面前的铜镜倒映着两个人微笑的脸,似乎这一天对于他们来说并非结束,而是等待新的开始。另一面铜镜上却是两张无奈的脸。
“珹珹,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啊?”
“我不嫁给他,难道你会娶我?”珹瑛勉强的扯开笑容,有些打趣地问。
“娶!当然要娶!你说我就娶!珹珹,我带你走吧,走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这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珹瑛低下头,迅速的将红盖头覆上,遮住自己的脸,然后肆意的流泪。
她强忍颤抖的声音,深呼吸一口气,“勾陈,你还记得我以前总和你念叨一句话,‘晓看天色暮看云’。”
“记得啊,这不是你教会我的第一句诗吗。是人间的那个什么唐寅写的。”
珹瑛欣慰地笑了笑,泪水也些许温暖了,“不错。但这首诗还有后面一句,姐姐给你布置个任务,不管用什么办法,你要知道这诗的后面一句是什么,以后有机会,姐姐要检查。”眼泪再脸上狂奔,直至滴在珹瑛的手上。
勾陈看到珹瑛手背上的水滴,明白了她为何这么快要盖上盖头。他在珹瑛身边蹲下,轻轻掀起红盖头,顿时窗外桃花花瓣被吹了进来。
珹瑛想要抹掉脸上的泪痕,却无法克制下一滴眼泪的再次来袭,只得低着头,不停的抚平脸上的泪水。
勾陈伸出手,为珹瑛抹去一滴眼泪,然后抚着她的脸,“‘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姐姐,勾陈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可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娶你的地步。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勾陈会带你回家。”
珹瑛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她轻轻捏了捏勾陈的脸,“我的小勾陈长大了,都会说这种话了?”
“珹珹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比你小了不到两百岁,还不能娶你了?”
珹瑛破涕为笑,“都快两百岁了,还不小?”
“那是,珹珹现在,个子比我小,力气比我小,还爱哭鼻子,是要像小朋友一样被照顾的。”
两人相视一笑。
“帝女,该走了。”门外的司役掐着嗓子喊道。
珹瑛脸上的笑容消失,看看门外,又看看勾陈,有些不舍,似乎眼泪又要流下来。
勾陈起身,最后再捏捏珹瑛的脸,很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去吧,即使今天你并不是我的新娘,你依旧是最美的。”他颤抖着声音说完最后一个字,就为珹瑛再次覆上盖头。
红纱覆青丝,泪流两人心......
人间,天上的云都被翻涌成紫红色。前世的人都道这是有情人分开了,而今生的人却说是天上的公主要出嫁,整个天界都为她张灯结彩。天界确也是红彤彤的一片,好不热闹。天朝大殿里的各族王室都在敬酒,欢天喜地。思权被灌得酩酊大醉,笑着与宾客抱作一团;在主坐上,一直端坐着的无上滴酒未沾,看着殿中的人们“翻滚”。他并非不想喝酒,而是有些气愤。中途有人来找过他敬酒,都被他回绝。一直到酒宴结束,他的杯子都还是是满的。
思权被搀扶着,走向天河。临上船前,无上叫停了两个小厮。
“你们且先回去吧,今天也是够晚的了。我会把风神送回去的。”
两个小厮有些犹豫,互相看看。
“放心,这是我姐夫,我不可能害他的,回去吧。”说着,无上便上手挽住了思权,两小厮无奈,只好放开了思权,行礼后便离开了。
“好弟弟,不愧是以后要当天帝的人!姐夫以后,一定,一定不亏待你!”思权倒在无上的肩上,挥着手乱嚎。
费了好大的劲,无上终于把他扔上船。无上一只脚踏进船里,弯腰死死抓住思权的衣领。
“我警告你,不要对我姐姐有任何的不轨。如果被我发现了,我不介意让你去无尽海走一遭!”无上狠狠地把他扔下,一脚把船踹走。
澄旸殿寝殿里,满丛红挂中生生以团扇遮面,静静等着无上的归来。
门开,十分干脆,没有一点杂音。身着华服的无上径直走来。
“生生啊,我知道你曾经在澄旸殿里的付出,当然也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无上被生生打断,她放下扇子,精致的妆容展现在无上眼前。生生很美,犹如人世间的西子一般,淡妆清秀,浓妆艳丽,但这一切都对无上来说不算什么。
“我当然知道既望你心仪亦如,我也理解你,这毕竟是天帝指配的,不合心意在所难免。若你想,便去找亦如吧。”说完,生生给了无上一个很“和蔼”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