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吗？好像还活着。
沈星然睁开肿胀的双眼，她醒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啾啾。
啾啾，她一岁大的儿子，他植的皮肤和身体发生排斥反应，要是不及时送到医院，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可她这又是在哪里？
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属于医院才有的大白墙，周围安静极了，却不见啾啾的身影。
啾啾？她的啾啾呢？
沈星然掀开被子想离开这里，哪里知道才刚走到门口，就见着沈茉出现在门口。
因为之前被她按在地上抽过，所以沈茉的脸还没有消肿，即便用了粉底消肿，那模样还是显得有些可笑。
沈茉一进门就伸手狠狠地推了她一下。
她事先没有防备，所以就这么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看到她这么弱，沈茉忍不住扬嘴冷笑。
“贱人就是贱人，人贱命也贱，贱养着也能活，可惜啊，阿泽想让你死呢。”
如果是以往，她听到这句话或许还会心痛，可现在，这句话她早已经听麻木了。
沈星然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双冷漠凝视着沈茉。
啾啾一定是被她带走了，一定是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带走了！
她的双拳紧握，准备四季而动，哪怕是拼了命，也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得好死！
可下一秒，沈茉的一句话再次将她打入深渊。
“沈星然，你现在一定在想你的儿子现在在哪里，对吗？我告诉，他在我手里。你不知道那一岁大的小娃娃到底有多可怜，原本的伤口处已经溃烂化脓，哭的都快没声了，医生说了要是再不动手术，他那两条胳膊也要废了。”
听到这句话，沈星然猛地站起来，两只手紧紧的揪住沈茉的衣领，她通红的眸子盯着她，泪水在这一刻不争气地往下掉。
她怎么可以这样呢？她怎么能这样，啾啾只是一个岁大的孩子，他连一句话都没办法说完整，还没好好看这个世界，怎么能失去双臂？
她张着嘴，发出难听的声音，眼泪鼻涕崎岖往下落。
“你一定是想让我放过他，对不对？我也想放过他呀，可是阿泽不想放过，阿泽说了，可以送他去医院，但是手术费得你自己来支付。沈星然，你说怎么办呢，大夫说了手术费要五万块，可你现在连五块钱都没有吧？”
沈茉说完，鄙夷地打量了她一眼，接着伸手将她抓住她衣领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阿泽还让我转告你，医院恰好有一个病人需要肾源，你卖一个，开价刚好五万块，怎么样？一颗肾换取你儿子的性命，你赚了呀。”
他竟然让她卖肾？
明明知道她怀了身孕，还让她去卖肾，这不是让她去死，还能是什么？
沈星然摇头，一步步往后退。
啾啾是她的亲生骨肉，肚子里的这个也一样是，她怎么能牺牲这个去挽救另一个的性命？
哪怕是希望渺小，沈星然此刻也不顾一切的往外冲。
她要去劝去见祁和泽，她要去问她为什么对她的孩子这么残忍，就算她有千错万错，孩子是无辜的啊……
她往外冲，沈茉一瞬间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拉回房间。
“当然你要是不想卖肾，也还有别的办法。”
沈茉盯着她，一字一句慢悠悠的开口：“你还可以去卖肉啊，虽然是哑巴，但不乏有特殊口味的客人，那种的价格也高，上次你不就卖了一次得了一万块吗？只要五次，就能救你的儿子了。”
她不能说话，却在心里咒骂着这个女人。
上次的事情如果不是沈茉捣鬼，她才不信会发生那样的事。
当然，也不至于会被祁和泽误会。
他一定是因为误会她和别人睡了，才这样残忍的对待她的吧，一定是这样。
沈星然的内心再次燃起一丝希望，她想出去，她要见到儿子，她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她再次往外冲，却又被沈茉狠狠的推倒在地。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算了，我看还是卖一颗肾来的方便。”
沈茉冷眼瞪着她，接着就从门外冲进来几个护士。
他们戴着口罩，她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觉得他们的力气大的像钳子一样。
她想挣扎，无奈那些人紧紧的按着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随后一块白布捂住她的口鼻，只是一瞬间，她便失去了意识。
“滴——滴——”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仪器响动的声音。
头顶刺眼的光亮，让她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她听到身边有两个医生在交谈。
其中一个医生道：“病人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另一个开口：“病人抗麻药，我们的麻药只能让她不能动弹，却不能让她没有感觉。”
“那怎么办？”
“手术还是继续吧……”
不！不能继续！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如果割了她一个肾，她还怎么孕育，才三个多月大的孩子？
她要去见祁和泽，问问他是不是当真那么狠心！问问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她想挣扎，她的意识是清晰的，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可她却怎么也动不了。
这种感觉就像进入梦魇了一般，怎么都醒不过来。
更可怕的是，她能感觉到酒精在她腰肢处擦拭的冰凉感。
这是在给她消毒，他们要取掉她的肾了！
不要，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她拼了命地挣扎，可只有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她感觉到手术刀尖锐地划过她的肌肤，那种钝痛，在麻木了片刻之后，传入四肢百骸。
她好痛，她真的好痛……
那种疼痛让她整个灵魂都在颤抖，她宁可这一刻就死掉，也不要承受被刀切开的疼痛。
终于，她感觉到皮肉被掀开，有什么东西取出来，这一刻疼痛已经达到了极致。
终于，她再一次被痛晕了过去。
祁和泽赶到手术室的时候，手术已经完成了。
他看到她就躺在手术台上，伤口已经被缝合好，她的脸色惨白的像一张纸。
为了这个孽种，她不仅愿意去卖身，还愿意去卖肾。
